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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不然怎么说是纨绔子弟呢?”
  能看到刘迅脖子的人,不过是他附近的那么些人。
  可话语传开去,你问一句,我答一句,不多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一阵阵议论声中,刘迅白着脸几乎厥过去。
  他有心捂一捂脖子,但是他实在喘不上、也顾不上了。
  陈桂听得目瞪口呆。
  这番发展,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啊!
  不过,他是见识过苏三公子屁股留牙印的人,惊讶归惊讶,倒不至于掉下巴。
  人总归会进步的。
  他这半年多,见识长得真不少。
  不多时,顺天府的增援到了。
  单慎没有亲自来,由府丞张辕带队,让人把要昏不昏的刘迅扶住了。
  张辕迅速了解了一下状况。
  胡监院长话短说,解释了一通。
  张辕一面听,一面连连打量刘迅,心里不住摇头。
  刘大人颇有才华,写的文章很不错,怎么这个儿子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答不上来,只是面子不好看而已。
  被质疑舞弊,那是人品都丢干净了,往后再想求学、考试,别人都不信他。
  “书院自要自查,本官相信监院能给各方一个交代,”张辕说道,“至于刘公子,我们先把人带走了,免得出状况,监院要想问话,等下就来衙门里。”
  张辕交代着,忽然抬眼看到了陈桂。
  “陈东家怎么在这儿?”他奇道,“今儿这身装扮很不错嘛!”
  “见笑、见笑!”陈桂上前拱了拱手,把缘由讲了一遍。
  理由充分,衙门也登记了生意,张辕不疑有他,走前客气了一句:“预祝舅老爷生意兴隆。”
  刘迅被人架着,闻声问道:“什么舅老爷?”
  衙役嘴快,道:“诚意伯府的舅老爷呗,大伙儿都认得。”
  诚意伯府?
  宁安郡主!
  刘迅呆若木鸡。
  第138章 咬脖子的关系
  雅间里。
  底下的状况传上来,左右房间里都闹哄哄的,衬得林云嫣所在的这一间特别安静。
  林云嫣没有出声,支着脸颊、蹙着眉,看着事情发展。
  玄肃咬着糕点,轻声与参辰嘀咕:“陈东家真有一套,反客为主。”
  参辰简单应了两声,视线落在徐简身上。
  他在观察他们爷。
  爷今儿有点怪。
  说不出来是兴致好还是不好,明明嘴上说着“看热闹”,可参辰每次看过去,他们爷的目光都朝着郡主。
  那眼神要说热络吧,也不热络。
  反正参辰看不出来什么“浓浓的欢喜”、“绵绵的情谊”。
  他们爷就是淡淡的,眼睛里没戏,神情里也没戏。
  越观察,参辰心里越没底。
  荆东家先前与他提了好几次,说爷很在意郡主,郡主也偏着爷。
  离京前念叨,荆东家回京后又急着向他询问两人进展……
  参辰答了。
  进展当然有。
  郡主能进他们爷的书房。
  郡主与爷的合作很顺利。
  爷去诚意伯府拜访了。
  可这些离什么浓情蜜意的,相去甚远!
  哪怕说,发乎情止乎礼,那也该是克制,而非连苗头都没有。
  是他们这些人太碍事了吗?
  参辰在这儿苦思冥想,徐简当然有所察觉,他也不在意,继续老神在在的,该喝茶喝茶。
  林云嫣偏转过头来:“刘迅运气真差。”
  徐简放下茶盏,回道:“是你运气好。”
  林云嫣轻笑。
  今日来此,她的目的只是揭露刘迅舞弊,不让他似从前一般,借此腾云而起,得一虚假的好名声。
  可刘迅刚才的表现,比林云嫣预想的都要夸张。
  许是紧张,许是真就水平不行,刘迅一点儿都答不出来。
  两厢一对比,越发显得他刚才的文章“出类拔萃”。
  这叫过犹不及。
  倘若刘迅的文章很是平庸,他答不上来别的,也就被人笑话“学问差”,不至于会质疑他的品德。
  而那领口里的红印子……
  天意如此,她若不追着打,就是对不起这份运气与天意了。
  “那位沙山长,看着颇为紧张。”林云嫣说完,转头看了看参辰与玄肃。
  参辰从着装看,就是个显贵人家的亲随模样。
  反倒是玄肃,看着像个学子,难怪先前能无声无息地跟着他们,今儿学子太多了,根本不打眼。
  林云嫣笑着与玄肃交代了几句。
  见徐简也点头,玄肃转身出了雅间,快步下楼去。
  陈桂在底下也安排了几个人手,俱是清秀的书生模样,除了学问差远了点,外形还挺能唬人。
  先前质疑刘迅的那些声音,他们出了不少力气。
  玄肃很快就找到了“自己人”,嘀嘀咕咕了几句。
  那人一听就来劲儿了:“你说什么?这位刘公子给沙山长献了一美?”
  “真的假的?”边上有人问。
  “这可不能胡说,山长不是这种人!”
  “叫玥娘,就安置在水仙胡同!”
  “嗐,我听说过,那是山长的晚辈,是亲戚!”
  “原来是亲戚啊!那姑娘与刘公子又是什么关系?”
  “咬脖子的关系呗!”
  人群爆发了一通大笑,而玄肃已经从中退了出来,拍拍袖子,仿佛他没有参与过。
  这厢议论声越来越大,已经传到了台上。
  沙山长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无比,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桂上前扶了他一把,道:“老山长缓缓、缓缓,好歹证明了不是风月事。”
  沙山长:……
  这能比风月事好多少?
  胡监院沉声问道:“属实吗?山长,无论如何,你得给个说法。”
  沙山长没有说话,他往台下刘迅离开的方向看去,一双苍老的眼睛里全是愤恨之意。
  “玥娘的祖母是我的表姐,”良久,沙山长才慢慢说道,“以前长辈们还在时也有往来,后来我进京念书,表姐嫁人,随着长辈过世,关系自然而然就不在了。
  前几天,玥娘来家中拜访,说了自己身份,她手里还有长辈们以前给表姐的镯子为信物。
  她说家道中落、不比以往,幸得一位书生相助才进京来,两人相敬如宾,盼着书生能有一个好前程,也能让她得个好归宿。
  也是我老了,上了年纪特别感念亲情。
  一个姑娘家住在外头不像话,我提议她来我家住下,等书生考试后正式议亲,我这舅爷爷替她办婚事。
  她说飘泊惯了、不愿久在家中打搅,只待了半天就先走了。
  现在想来,应是她偷看了我书房里备着的题目。
  这刘迅作答古怪,我原没有想到这一茬上去,原来、原来如此啊!”
  沙山长越说越颓然。
  他对晚辈的关爱之意,竟然被利用得彻彻底底,以至于自己丢人不说,还连累了书院。
  沙山长叹息着道:“那刘迅既是鸿胪寺卿之子,却做出让人窃题之事来,实在不是读书人该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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