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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水淹二十万大军

  十二月的大雪中,赶在年关之前,王猛回到了长安,除了面见皇帝,还有一点就是和崔斯特把剩下的产业全部折现,带去河中边境,在匆匆见了崔斯特后,王猛便拿着李昂给他的黑槊龙骧卫的令牌进宫了,若是不在年关前见到皇帝,就要拖延上一段时间了。
  温和如春的御书房内,王猛见到了皇帝,就如李昂对他说的那样,作为皇帝的曹安民威严但却不霸道,是个有为的君主。在将李昂的话转告给皇帝以后,王猛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待皇帝的询问。
  过了良久,曹安民看向了王猛,脸上有些黯然,李昂虽然按他的意思留在了大秦,可是终究仍不愿待在长安,不过他心中明白,李昂不愿回长安,一来是不愿让他难做,二来是他不想牵扯到世家的倾轧中去,世家集团之间的斗争,虽说留有底线,可是对李昂这样的新贵来讲,他输不起。“李卿的意思,朕明白了,你退下吧!”曹安民朝王猛摆了摆手。
  “喏!”王猛看着有些失神的皇帝,恭敬地退出了御书房,他没想到皇帝和主公之间的交情竟是这般深厚,就连他也有些心羡。
  随着厚重的书房门关上,御书房内,看着安静的皇帝,年幼的太子站在他的身旁,扯着衣袖问道,“父皇,师父他不会再回来了吗?”
  听到太子的声音,坐在椅中的曹安民一把抱起了他。“是啊。你师父他不会回长安了!”曹安民想起和李昂过去地种种,忽地笑了起来,身为帝王。能得一知己,也算是足慰生平,想想父亲和总长,大司马从年轻时地知交变成后来的君臣上下,还是从此不见的好,这样地话。自己到死,总会记得有那么一个朋友,一个从未对他违心的朋友。
  “父皇,师父不回来,等我长大了能去看师父吗?”太子的声音把曹安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看着眼巴巴地瞧着自己的儿子,曹安民大笑了起来,“当然可以。咱们大秦可是有个规矩,太子年满十四便要去龙城守陵,父皇当年没去成,自是不会让你以后也跟父皇一样抱憾终生。等你十岁以后,父皇就送你去你师父那里可好。”
  “我舍不得父皇。”太子一把抱住了曹安民。可怜巴巴地道,“到时咱们一起去好不好!”却是惹得曹安民一阵大笑,欣慰不已。
  王猛离开皇宫之后,又按着李昂的意思去了总长和大司马的府邸拜会,将他不愿再回长安地意思说给了他们听,直到夜深,方才回了城外的庄园,那里最后一批孤儿军,正在做着准备,几名留下的破军卫打算带着他们在冬天行军,往河中而去,算是磨练他们。
  冷风中,看着寂静的庄园,王猛一脸的感伤,他虽投入李昂麾下时间不长,可是在这里他却感受就像在小时候的家一样,没想到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便要离开,从此再也不回来,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你说,主公会把咱们的家安在哪里?”崔斯特地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这个有着罗马血统的男人如今已经两鬓斑白,不复当年追随李昂时,双刀游侠的风采,想到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崔斯特一脸地不舍。
  “我想应该会是很不错的地方。”回头看向崔斯特,王猛笑了笑,接着问道,“安长胜王子那里,有几分把握可以让他跟我们一起动身?我听说他现在已经娶了汉妻。”
  “让他跟我们一起去河中并不成问题,可是想让他按照主公地意思去做,恐怕…”想到像一个谦谦学者更多过像一个王子的安长胜,崔斯特摇了摇头。
  “只要他肯跟我们去河中就行了。”王猛见崔斯特摇头,知道有些事情不可强求,不过就算安长胜没有野心,可是有些事情同样是身不由己的,半点不由人。
  年关之前的最后一次大朝会上,曹安民将安西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呈上的奏报传阅群臣,惹得朝堂上一片哗然,河中北线,大秦近四十万的大军如今只是和匈奴人的六十万大军持平,按照目前的情势看,在河中所占地域修筑要塞城池的匈奴人是打算僵持下去,按照估算,这场仗没有数年功夫,难分胜负,而西线,征西将军李昂以计谋分化波斯人,使其内讧,不过仍不能轻易撤兵,而北方,叛乱的西突厥虽已得到镇压,但是仍有胡人流寇作乱,背后疑有匈奴人的支持,亦是需要增兵。
  这些边关的战事,让所有人都意识到,承平三十年的代价就是大规模的战争,大秦止兵戈所换来的只是其他国家的扩军和觊觎,霸权的根基已被动摇,现在到了重振大秦威仪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的阻碍,曹安民的扩军要求被法家内阁通过了,大秦将再次恢复霸权鼎盛时期的百万军团规模,甚至更加庞大,重新派兵驻守丝路,并在吞并的突厥故地修建攻防一体的要塞群,防备匈奴人。
  看着满朝要求奋武的大臣,曹安民完成了他对父亲临终前的誓言,他会让大秦帝国再次成为过去那个强大的军事帝国,而和平只是为下一次的战争做准备。曹安民明白自己此生的敌人将是遥远北方那个重新崛起的游牧民族,那个再次兴盛的匈奴帝国,他们念念不忘要重回他们的圣山狼居胥山和圣湖北海,即贝加尔湖,这场战争将持续下去,直到大秦彻底灭绝他们的血脉,将所有的游牧民族变成汉人,才算完结,而西面,那个会乘机推翻大秦霸权的强大敌人,罗马帝国将是他的朋友要去对付的,而他相信他会比任何人做得更好。
  未央宫中。几位大世家出身地大臣在曹安民提及李昂地功绩以后。联名为李昂请封,这让不少大臣都吃惊不已,虽说李昂和郭氏。周氏这样的高门交好,但是眼下这几位的家族却是和他没什么交情,此时他们为李昂请封,其中必有内情。对于这样地情形,三省六部里有着世家背景的官员都是心照不宣,李昂派出的家臣进出皇宫。总长府和大司马府,向皇室和世家表明他不会再回长安,对于那些视他为敌人的利益集团来讲,李昂已经做出了让步,他们也自该予以回报,毕竟他们的初衷只是不希望长安城里出现一个破坏平衡的新世家高门。
  不少法家派系出身地重臣多
  了其中的猫腻,不过他们仍是没有想到,那几位代表昂敌对的世家利益集团的大臣为李昂请封的是国公的爵位。虽说以李昂从军以来的功绩,获此爵位不算稀奇,可是这如果是皇帝口中说出他们倒还能接受些,可是眼下却是李昂的敌对者所言。这就不由得他们浮想联翩了。
  曹安民听完那几位世家大臣为李昂所请地唐国公爵位以后,看向了未央宫中窃窃私语的众臣。开口道,“诸卿可有异议?”
  皇帝的问话简短,可是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既然连原先和李昂敌对地那些世家都主动为他们请封,满殿的大臣自然不会自找没趣,做那吃力不讨好地事情,当下全都是一片赞同之声。
  大朝会后,曹安民在御花园里见到了早已致仕的总长和大司马,这一次那些曾与李昂敌对的世家利益集团之所以会为李昂请封国公这样的显爵,便是受到了以大司马和总长为首的军武世家的压力,他们必须为曾经打算刺杀李昂的行动付出相应的代价,同时也得给皇帝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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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已经不问世事,但是李昂托王猛转述的事情却不得不让大司马和总长重视,一个世家集团控制的杀手组织,甚至很可能还有其他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一切对他们来说是难以容忍的,这样的组织很明显触犯到了国家的底线。
  “这事情不算完,虽然李卿不打算追究,可是朕却必须查下去,这不只是为了大秦。”曹安民的目光带着几分杀气,尽管大秦皇帝的君权受到一定程度上的限制,可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不能视若无睹。
  “陛下,此事我们军武世家会全力追查,不管是谁,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总长和大司马对视一眼后,朝曹安民沉声道,他们希望皇帝将追查的事情交给他们,他们不相信锦衣卫和东厂,毕竟东厂是皇室所掌,而锦衣卫里世家子弟不少,都难免会走漏风声。
  “也好这件事情就麻烦两位了。”曹安民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东厂和锦衣卫的弊端,不过没办法,按照祖制,东厂和锦衣卫里必须有皇室和世家的人,以免成为皇帝的工具而失去制衡,不过曹安民有件事情却没和总长和大司马交代,那就是他手头上有一支李昂为他训练的隐秘人马,他打算让那些人在暗中调查,身为皇帝的他不能偏听偏信,谁也不能保证总长和大司马没有半点私心,到时不会去陷害和他们对立的人。
  可以说李昂自从知道那个想杀他的组织以后,就预见到了这样的情形,所以他才下决心不回长安,以免陷入争斗中去,事实上他更希望,那个组织背后的利益集团知道进退,在他做出让步后向曹安民低头,不过很显然在这一点上他只猜中了一半,那个利益集团的确在压力下对他的让步做出了回报,可是他们并没有向曹安民低头,而曹安民也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很显然长安最终将刮起一场风暴,至于最后的结局如何,全在那个利益集团自身。
  王猛回长安之后,最主要的事情还是在那八万愿意追随李昂的汉民中传教,为此还特别向皇帝和内阁禀明过,于是这个日后席卷西方,将基督教压得抬不起头的新教就这样在这八万人中悄然奉行起来,从根本上讲王猛杜撰出来的教义,是从诸子百家学说中集合而来,并加以仪式化。为世俗的事情准备了一套完备地宗教解释和礼仪。比起此时正大兴于罗马地基督教更为详细。
  根据道教和民间自古流传的神话和传说,王猛为新教重新制定了神灵谱系,由于基督教在罗马的兴盛。王猛考虑了一神教地好处,于是他将传说中开天辟地的盘古尊为新教的至高神,并冠以父神之名,盘古是万神之父,万物之父,而其他自古流传的神灵则成了盘古之下的守护神。由于将盘古的地位提到至高地父神。这大大方便了人们信仰,他们不需要再去为繁杂的神灵谱系头疼。
  就在王猛在长安开始忙着传教的时候,远在河中的李昂也将传教当成了头等大事,新教首先在迁徙而到的五万胡人吐蕃,突厥,铁勒,回鹘等中传教,体现出了强大的适应性。对于好信教的胡人来说,他们原本只有原始的图腾和祖先信仰,而大秦地存在,则让本该在这个时代大为活跃的浮屠教仍旧只局限于贵霜王朝境内。对外的影响力微乎其微,蒙兀室韦人和回鹘人率先皈依。紧接着铁勒人和吐蕃人还有突厥人也相继皈依,几乎不到短短的一个月,五万胡人全部皈依了新教,并称自己是汉民,不过出于敬天地传统,他们将父神改称了天父,对此李昂表示了默认。
  在五万胡人相继皈依以后,李昂开始着手对归附的十余万波斯人进行传教,他本以为会很困难,毕竟这些波斯人中大多数都是信仰拜火教或摩尼教地,可是他没想到这些波斯人在王猛留下的传教士和胡人汉民里虔诚信徒的劝说下,很快便改信了新教,而他们的理由很简单,他们的国家抛弃了他们,他们信仰的神在他们最苦难的时候也没有拯救他们,很显然他们信仰的不是真神,而给予他们食物和住所以及安定生活的李昂所信仰的才是天地间唯一的神。
  在知道波斯人皈依的理由后,李昂不由暗道,这世上的人果然是趋利而避害,难怪历史上阿拉伯人从半岛入侵波斯以后,波斯人就此消亡,融入了阿拉伯人中。不过感叹归感叹,李昂对于波斯人的皈依仍旧给予了奖励,他免去了新教徒的奴隶身份,承认他们为他治下的汉民,只要他们遵守大秦律法,他就给予他们公正和保护,在这样的命令下,原本尚有些犹疑的波斯人立刻皈依了新教,几乎一个冬天下来,李昂麾下的十万私人军队和十五万汉民通通成了教徒。尽管此时他们的信仰中还存在着斑驳的杂质,不过李昂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自然会全身心地成为虔诚的教徒,宗教热情是需要培养的,这其中自然也缺不了利益的驱动,而李昂日后要发起的西征中绝少不了利益。
  对于十多万人成为新教徒,冈比西斯无可奈何,当初是他下令抢走这些人的过冬粮食,一手把他们逼向大秦的怀抱,虽说这一切都是源自于李昂的计谋他才不得不那么做,可是那些已经成
  的波斯人却不会认同,在他们心中,自己无疑和恶魔
  开春之后,长安的使节来到了河中,他们带来了赐封李昂为唐国公的诏书,并且和唐州河中上下的官员打了招呼,凡是唐国公所需,不得推诿拖拉。就这样,历史在一百五十年前迎接了第一次大变革之后,第二次变革的力量开始在河中西部酝酿了起来。
  在李昂和大秦的支持下,冈比西斯养精蓄锐了一个冬天的二十三万大军杀回了他们的故土,而作为策应,李昂派出了慕容恪带着五万大军直扑下波斯的王都,于是在三月,下波斯王都的告急信使不断出发往前线,打乱了下波斯的全部部署计划。
  “可恶,这分明就是故意做出的姿态。”看完王都发来的告急命令,帕尔歌德斯一把摔在了地上,大秦的军队在突破他们的防线以后,放慢行军速度,根本就是故意做给王都那帮胆小的大臣看的,为的就是要调动他们回国,他几乎可以肯定,只要自己这边的大军抽调回去,该死的秦国人一定会立刻退兵。
  “元帅,王都的命令不得不从啊!”尽管知道帕尔歌德斯的所指,但是帅帐里的将军们还是纷纷劝了起来,毕竟除非他们造反。否则不可能坐视王都地命令而不遵。
  “不行。好不容易让波斯一统,我们不能就这样载在秦人卑鄙地手段下。”帕尔歌德斯冷静了下来,接着看向了自己最器重的副将。“薛西斯,你带五万人回援王都,不必赶得太急,把行军的场面弄得越大越好,到时对外就称是二十万大军,明白了吗?”
  “是。大人。”薛西斯大步而出,领命道,他知道帕尔歌德斯是不打算理睬王都地那些大臣,决定专心对付冈比西斯的大军,这个上波斯的名将在回国以后,击溃了他们在西面的三万人马,打出了复国的旗号。
  距离下波斯王都三百里外的小镇上,慕容恪带着五万人马驻扎了下来。似乎没有再往前挪地打算,只是不时派出千人规模的骑兵队去下波斯王都外围的城市耀武扬威一番,吓唬一下王都里的那些贵族和大臣。帕尔歌德斯认为王都的大臣胆小,也算是误会了他们。毕竟下波斯人早就做好了防备大秦的准备,在边境线上屯驻了重兵。不过可惜的是,他们将精锐调去了上波斯,所以边境线上的军队人数虽然看上去多得吓人,可是实际上能打得却不多,下波斯人原本指望着能凭借数量上地优势守住边境,可是却忘了,他们塞在边境的大军里,一大半都是临时强征的农夫和牧民,这些人根本不能算是士兵,顶多就是显得人多一点,壮胆而已,一旦遇到真正的战斗,难以指望得上。
  面对如此一条防线,慕容恪直接选择了最容易攻打地一处地方,将其攻陷,将近万守军全部斩首,筑成了数座京观,然后让自己的骑兵挑着剩下地人头去其余波斯军驻守的地方挑衅示威。这样的举动让几乎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的下波斯守军心惊胆寒,当然这么多人里也不乏一些血勇之徒,这些人往往受不了挑衅,带着军队从坚固的要塞出击,结果无一例外,全部都在野战中全军覆没,而这个时候,慕容恪派出的骑兵就会遵照慕容恪的命令,当着那些要塞里波斯士兵的面,在野地里割下那些敢出来和他们作战的波斯士兵头颅,做成了京观示威。
  在这种恐怖而血腥的打击下,下波斯人的士气低迷,那些被强征的农夫和牧民惶惶不可终日,在慕容恪派人放出投降不杀,反抗者全部杀掉的话以后,下波斯人的士气接近于崩溃。这个时候,慕容恪再次挑选了一处地方攻打,不过在开打之前,他派出了使者劝降,结果这处地方的波斯将领拒绝投降,于是在攻破之后,慕容恪履行了他的话,所有的波斯士兵被斩首以后做成了京观。于是当他的兵锋指向附近的一处波斯守军时,还未等他的使者派出,那处守军的波斯将领直接投降了,慕容放过了他们,于是这支七成以上都是强征农夫和牧民的波斯军队几乎立即就散了架,几乎所有的人都逃回了老家。
  在如此明显的对比下,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下波斯人的防线开始崩溃,几乎是慕容恪的军队出现在哪里,哪里的波斯守军就投降,然后瓦解,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二十万波斯守军几乎逃了个干净,自是让下波斯王都震动不已。
  其实,慕容恪本来是想以点破面,来摧毁这下波斯人这条中看不中用的防线,不过崔浩是他的随军参谋,结果便出了这毒计,对崔浩来说,让那些波斯士兵从此对大秦畏之如虎,并且将这种恐惧带到下波斯各地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崔先生,咱们就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在小镇驻扎了有些日子,慕容恪不免静极思动,却是找上了崔浩,尽管崔浩是他军中参谋,不过他还是习惯管他叫先生。
  “帕尔歌德斯派了二十万大军回援,怎么会没事做?”身为李昂麾下掌管情报的头子,崔浩自然早就从安排在波斯的探子那里知道了消息。
  “二十万。”慕容皱了皱眉,虽说他先前以五万人破了下波斯二十万的大军,可是他心里明白那所谓的大军不过就是乌合之众的货色,和从上波斯调回的精锐截然不同,二十万他可没那么大本事吃下。
  “将军莫担心。其实不过五万人马。与我军持平,只不过是帕尔歌德斯诈称二十万而已。”见慕容皱眉,崔浩一笑。将手上密探送回地情报递给了他。
  慕容恪被李昂称为其麾下最擅用兵地将军之一,自是有他的本事,见回援的波斯军只有五万,立刻动起了全歼他们地心思。崔浩的眼光毒辣,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脸上笑了起来。心中却是暗道,帕尔歌德斯是老来昏了头,出这样的蠢招,简直是自取灭亡。
  看着地图,比对着情报上下波斯回援五万大军的路线,慕容恪冷笑了起来,诈称二十万大军想吓住他,还真是打得如意算盘。要不是有情报,估计他还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不过眼下,这五万人他吃定了。
  “看起来将军已经胸有成竹了!”见慕容恪对着地图冷笑。崔浩在一旁道,目光落在了慕容恪先前看得出神的地图上那处狭长地峡谷通道上。
  这五万人若是快行而来。我倒拿他们没办法,不过慢腾腾的,就只能说是他们自己找死了。”慕容恪看了眼崔浩,自语道。
  多卡斯峡谷,这是波斯人对这条狭长的谷道的称呼,此时薛西斯那对外诈称二十万大军的五万波斯骑兵正通过这条狭长的谷道,为了慎重起见,薛西斯派出了不少斥候,队形也保持得很严密,不过他并不知道,前方谷口外,慕容恪已经带着他的两万骑兵等候多时,只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带着的人马在距离谷口十里外地地方候命。
  “看起来他们的前锋部队快到了,大部队也离得不远。”看着峡谷口出现的波斯斥候,慕容恪自语道,接着看向身旁的亲兵道,“给我传令,全军上马突击,把谷口给封死。”
  很快,大地震动了起来,当波斯地斥候看到远处扬起的大股烟尘,立刻便知道遇上了敌人,不过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破空地密集羽箭朝他们罩了下来,最后只有一半人身以得免,狼狈地退回了谷中。
  在接到斥候的回禀以后,薛西斯没有多做犹豫,立刻让后队转前队,打算回撤,不过让他绝望的是,他们的后面也被堵死了,斛律光带着一万轻骑,一人三马,不眠不休地奔袭数日,饶了一个大圈,才及时赶到。
  被堵在峡谷里的薛西斯陷入了险境中,士兵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慌乱的情绪,不过薛西斯能被帕尔歌德斯看好,自有过人之处,他靠着平素的威望,压下了士兵的恐惧,而他本人在仔细想过之后,觉得虽说眼下看上去处境危险,可是实际上却不必太担心,堵住他后路的秦国军队想必是饶了一个大圈过来,他相信帕尔歌德斯很快就会知道他们,并且派出援军过来,到时候此围必解。
  薛西斯想得的确不错,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点,他想得到的东西,慕容岂会想不到,慕容恪压根就没打算把他和他的五万人马堵在峡谷里去困死他们,因为他耗不起,斛律光的人马迟早被帕尔歌德斯知道,顶多五天,帕尔哥德斯的援兵就会杀到,根本就困不死他们,慕容恪真正的杀招是水攻,如果薛西斯仔细看地图就会发现,斛律光堵住他的峡谷外三十里处,上游山脉处正有一处大河,只消堵住河流三天,到时冲下来,他这五万人马也就死得七七八八差不多了。
  律光在封住薛西斯的后路以后,立刻派了两千士兵去上游筑坝,此时正是春雪消融的时候,河水涨得极快,原本以为三天才要涨满,结果两天时间,就涨了个满满当当,斛律光自是不会待着陪薛西斯一起挨淹,第三天晚上,便趁着黑夜撤离了,直到天明,薛西斯的斥候才发现不对劲,不过薛西斯倒是不以为意,他还以为是帕尔歌德斯的援兵到了,这支堵他后路的秦军怕陷入被夹攻的境地才匆忙撤走的,结果他带着五万人马出了峡谷,还浑然不知已经离死不远。
  当日头升起的时候,东方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刚刚出谷的五万波斯士兵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铺天盖地而来的洪水,将一路上阻拦的事物冲得是支离破碎,朝他们咆哮而来。看着这无可阻挡的洪水,薛西斯呆住了,直到亲兵架着他上马,他才回过神,和混乱不堪的士兵一起逃向了身后的峡谷。
  当听到那巨大的轰鸣声时,帕尔歌德斯派出的援军停下了脚步,他们知道他们已经来不及去救援冈比西斯他们,事实上当斛律光带着人马奔袭到峡谷之后两天,帕尔歌德斯就收到了消息,起初他也不以为意,不过当他看到地图以后,便明白了慕容恪的算计,他立刻派出骑兵,一人带双马,朝峡谷方向赶去,希望能来得及去破坏秦国人的水攻之计,可是他们终究是慢了。
  蓄满的水势肆虐了一天之后,才渐渐地消散,不过这个时候薛西斯的五万人大多数已经身亡,只剩下寥寥的几百人还活着,这其中并不包括薛西斯,这个被帕尔歌德斯所看好的后起之秀死在了慕容恪这场水攻之中。
  薛西斯和五万大军败亡之后,崔浩展露出了他堪比大秦开国时毒士贾诩的阴毒计谋,他命令他在下波斯的密探大肆张扬慕容恪水淹二十万下波斯大军,让帕尔歌德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如果他不承认慕容水淹二十万大军的事情,他就必须向下波斯王都解释他只派出五万援军却诈称二十万大军的理由,可如果承认的话,下波斯的军心士气无疑将受到巨大的打击。
  帕尔歌德斯面临着他有生以来最困难的选择,崔浩的毒计让他品尝到了什么叫绝望,如果隐瞒,他何以面对那死去的五万人还有下波斯的百姓,如果不隐瞒,他势必会被王都认为居心叵测,被褫夺兵权事小,弄得不好便是连脑袋也要掉。
  “那群废物,被人绕过王都也不敢出兵阻拦。”帅帐里,帕尔歌德斯嘴里咒骂着,对于王都附近,那几座拥有重兵的城市守军将领,心里充满了怨恨,若不是这些无能的蠢货放任慕容恪的骑兵队通过他们的防区,堵住了薛西斯的前进道路,事情就不会变得这般不可收拾。
  崔浩从未觉得靠这样的小伎俩,就能把帕尔歌德斯给搞下来,而事情也如他所料,帕尔歌德斯最后向王都坦承了他只派出五万士兵却诈称二十万的实情,不过同时他又向王都发了一封告急书,说是冈比西斯的复国军势大,如今情势如何危急。下波斯王和大臣们再愚笨,也知道这是帕尔歌德斯在自保,不过临阵换将是大忌,他们只能继续让帕尔歌德斯总掌军权来对抗冈比西斯。对此,崔浩并不在意,帕尔歌德斯是想将功折罪,不过可惜裂痕一旦有了就绝难再修复成没有,有时候流言说的人多了,人们就会信以为真,更何况是早就对帕尔歌德斯心有芥地的下波斯王和那些贵族大臣。
  帕尔歌德斯的命运已经由不得他自己,只要崔浩觉得时机合适,这位下波斯的名将就只有黯然身陨一途,想当年,战国末年的名将李牧不就是这样冤死的,想到这里,崔浩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名将又怎么样,还不是要死在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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