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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九章 这只是开始

  暗的水道里,李昂举着火折子,弓着腰行走在有些狭腐臭味道的通道里,李严宗就跟在他身后,屏着呼吸,他无法像李昂一样对这样的味道无动于衷。
  忽地李昂停下了脚步,李严宗也停了下来,然后他听到了水声,来自脚下的水声。李昂蹲了下来,手在水道里摸索了起来,李严宗知道他在找暗河的口子,也连忙找了起来。只是一会儿,李严宗便找到了,“主上,在这里。”
  听到李严宗的声音,李昂奔了过去,看着他手里的盖子,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一起跳了下去,此时正是十二月,水冰冷刺骨,两人一进暗河,便屏住气息拼命地向前游动,漆黑一片中,两人仅仅是靠着模糊的感觉向前笔直游行,他们所看的地图里,从他们进入暗河的地方向前直游三十丈,便可到达那处大宅的水井。
  三十丈距离,说远不远,说短不短,黑暗的河水里,李严宗第一次感到恐惧,那种漆黑冰冷,就像是沉沦到了黄泉一样,他不敢多想,只是拼命地向前游动,心里告诉着自己,李昂就在他前面,他不是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严宗看到了依稀的光,虽然极微弱,可是确实存在,他游得更加快,终于他到了那光发出的地方,那里是暗河和水井相通的口子,他游了过去,然后一头浮出了水面,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渴望光亮。
  看着猛地浮出水面的李严宗。李昂摇了摇头,李严宗还是受到了暗河地影响。失去了平常心,这发出的响声,足以惊动井外地人。
  李严宗看到了李昂的目光,这时他们头上传来了人的说话声,李严宗知道是自己刚才的动静惊动了来人,他立刻沉入了水中。
  井上探出了两个波斯人的脑袋。他们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着井里,可是他们什么也找不到,李严宗再次浮了上来,这一次他的动作极轻,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他再次看到了李昂,他依然在原来那处阴影里,仿佛和黑暗融成一体。
  李昂朝李严宗点了点头,接着游到井中央。他从腰囊里,拿出一卷细索。一头坠着块缠着粗布地铁块。两人呆的这口井是口大井,井壁极深,打水的话,需要用绞轮,那绞轮正横在他们头顶,看上去极小。李昂甩出了手里的索子。
  坠着缠布铁块的索子在那绞轮的臂上,绕了数圈,李昂拉了拉,看向了李严宗,论轻身功夫,他绝不如从小在山中苦练忍术的李严宗,这活只有让他来干。
  李昂沉入水里,托住了李严宗的脚,缓缓地浮了起来。拉着索子,李严宗踩着以浮出水面的李昂手掌。足尖一点,拉着索子。便爬了上去,他的速度极快,就像一条蛇在游动一般,看得李昂也是一呆。
  快到井口地时候,李严宗身子忽地横空一跃,手搭了井沿上,没有发出半点声息,他小心翼翼地冒出了脑袋,扫视着四周的黑暗,直到确认没人以后,才翻身出了井口,从取水地绞轮轮臂上,取下细索,在手上缠了几圈,才重新扔下井里。
  看着掷下的索子,李昂抓住以后,轻轻地从水里顺着索子攀爬,直到身子全出了水,他才动作大了起来,翻身出井,只见孤零零的院子里漆黑一片,连个鬼影都没有。
  踩着有些厚的积雪,两人潜向了书房,看了眼没人的廊道,李昂朝李严宗点了点头,李严宗弓着身子,一溜烟地跑到了书房门口,从腰囊里拿出了两根细铁棍,插进门锁里,捣弄了起来,只不过一会儿,他便开了那锁,虽说这锁得设计颇为精巧,不过对他这样从小和各类门锁打交道的人来讲,这实在不算什么。
  李严宗正要推门,却忽地停了下来,他看到了门隙里那条极细地黑线,若是刚才他推开的话,门一定会碰到那条黑线,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他想不出来。抹去额上的细汗,李彦宗缓缓地打开了门,在门快碰到那黑线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这时门打开的部分只够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进去。
  李严宗皱了皱眉,心里将那个做这机关的人骂了个半死,才惦着脚,猛吸一口气,窜了进去,还好,他的身形够小,他又会一些缩骨的气功,才勉强钻了进去。重新关上门,李严宗将那条黑线所连的两端警铃拆了以后,又细细看了一遍,直到确定书房里没有其他机关,他才又开了书房地门。
  李昂看着李严宗又开了门,眼里一动,身形已窜了出去,放进书房,他便听到了李严宗的解释。“主上,刚才有些小机关,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无妨,先找东西。”李昂拍了拍李严宗地肩膀,便已到了书桌旁,借着那一点点月光,翻起东西来,两人的动作都很小,每样翻动过的东西最后都摆放得和原来一模一样。
  书架和书桌上的东西很快被两人翻了一遍,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将书放回原处,李昂看向了一旁的柜子,那柜子上了锁。
  李严宗知道李昂意思,他走到那柜子前,拿出先前那两根细铁棍,插进锁孔,捣弄了起来,可是这一次他失手了,他始终打不开那锁,不由急得额上冒出了细汗。
  一直看着的李昂皱了皱眉,忽地他按住了李严宗的肩膀,让他停了下来,他盯着那锁,想了想,径直拉了开来。李严宗看着被拉开的柜门,呆了呆,才发觉那所谓的锁只是徒有其表,根本只是做摆设用的而已。
  “这种招数,我以前见过。”看着李严宗钦佩的目光,李昂淡淡道。然后看向了柜子里,只见柜子里似乎摆放了几本账簿之类的书册。
  拿出那些书册。李昂和李严宗走到墙角地阴影里,打亮火折子,看起里面的内容来。只看了两三页,李昂地面色便变得森冷无匹,而他身旁的李严宗
  得脸色煞白,声音都有些哆嗦。“主上,这。”
  一把熄灭火折子,李昂将那几卷书册揣入怀里,目光森冷得看向李严宗,声音如刀一般冷酷,“把你刚才看到的东西全部都给我忘了,明白吗?”
  “是,主上。”李严宗过了会才连忙道,他从没有见过李昂如此可怕的眼神,一时间竟是被吓呆了。等回过神,他才明白那些书卷上记载的事情一旦泄漏出去会有多么可怕。
  “现在。我们出去,杀了这个孔醍。”李昂摸出了背后的短刀,他绝不会让孔醍活下来,这些书卷上地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主上。”李严宗应声道,跟着李昂出了书房。两人一齐摸向了内院。
  看着平静异常的宅院,李昂的眼睛里透着凶光,这所宅院里所有的人都要死,快到内院时,李昂看向了身旁的李严宗,做出了杀的手势,“鸡犬不留。”
  李严宗愣了愣,随即便转身而去,奔向了不远处的几处房间,李昂提着短刀进了内院。他忽地感觉到了一股隐隐的杀气,他猛地看向了院子中黑暗的一角。一个穿着黑衣地波斯人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把弯刀,冷冷地盯着李昂。
  李昂没有废话,他知道这个刀客一定是波斯人派来保护孔醍的,看着挥刀而上地李昂,那个波斯刀客,眼中一凛,连忙挥刀格挡,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汉人的攻击竟然如此迅捷凌厉,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死气。
  暗沉沉的短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弯弧,忽地在波斯刀客眼前消失了,波斯刀客大骇,此时他才知道这个黑衣蒙面汉人不是自己可以对付得了的,他正要开口大喊,却发觉喉咙一凉,已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的喉管已被切断。
  看着犹自张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表情地波斯刀客尸体,李昂轻轻放下了他,这个波斯刀客应该武功不弱,若是放在四个月前,他还需要费些手脚,可是现在,不过是他一合之敌,擦去刀身上的血渍,李昂走向了前方的房间。
  李严宗鬼魅般地摸进了第三间房,前面两间房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他走到床边仍旧熟睡的几个波斯人面前,冷笑着,捂住他们的口鼻,短刀滑过他们的脖子,就像是在切鸡脖子一样。李严宗提着滴血的刀出了房间,他记得这间宅子里的波斯人一共有十七个,他已杀了十三人,还剩下四个守夜的人,等他去杀。
  李昂轻轻推开了房门,他的动作极轻,可是床上地人还是醒了,看得出来那个人平常一定是睡不安稳的。李昂皱了皱眉索性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突入其来地火光,照亮了房间,他看清楚了那个直起身的男人。
  平凡,普通的中年男人样貌,这就是李昂看到的,这个男人看上去就和那些为了老婆孩子能吃饱而拼命奔波,显得有些过早衰弱的中年男人一样,若不是知道他的底细,李昂想自己一定会被这个男人的外表骗过去。
  孔醍看着提着刀站在自己面前的冷酷年青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一句话也没说,这时他身边的女人醒了,那是个很漂亮的波斯女人,漂亮到大多数的男人看到她就有一种想要占有她的欲望。女人也看到了提刀的李昂,她吓得就要尖叫起来,却被身旁的孔醍捂住了嘴。
  看着说着波斯话安抚那个波斯女人的孔醍,李昂的目光森冷,他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看着这一对缠绵的男女。
  “放过她,我跟你走。”孔醍受不了李昂那种冰冷和鄙夷的目光,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李昂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那卷书册,顿时孔醍的面色变得死白,眼睛里一片灰败,他已经明白,面前的年青人不是来抓他,而是杀他。
  “能放过她吗?”孔醍看向李昂,目光里满是哀求,他爱她,为了她,他背叛了自己的国家,他始终都希望她能幸福地活下去。
  “不。”李昂的声音冰冷,他从来都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下定的决心也从不更改。
  “我明白了。”孔醍的声音平静了下来,他不是没想过跳起来和面前这个冷酷的年青人拼命,可是他知道,这个年青人能悄无声息地进到这里,就说明那名波斯的刀客高手已经死了,被面前这个年青人杀死,连呼喊都来不及,他知道那个波斯刀客的功夫有多高明,连他都不是对手,更遑论自己了。
  “能让我自己动手吗?”孔醍看了眼身旁的女人,朝李昂静静问道。
  “我不喜欢杀女人。”李昂冷冷答道。听到他的回答,孔醍的手抚向了身旁波斯女人的脸蛋,他的动作轻柔,眼睛里是说不出的爱恋,他的手慢慢滑下,到了那修长优雅的脖颈间,手猛地掐紧了她的喉咙。
  看着挣扎的波斯女人眼睛里的生气渐渐黯淡,李昂看着一脸平静的孔,不知道这个男人此时心里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八卦。
  松开女人的脖子,孔醍看向了李昂,“能不能把我和她葬在一起,这是我最后的请求。”看着他,李昂点了点头。
  “好,你可以来杀我了。”孔醍抱着那波斯女人,坐直了身体,他闭上眼睛,脸上依稀有着笑容。
  李昂提刀走了过去,刀锋滑过了他的脖子,血线喷涌了出来,当李昂转过身时,那相拥的男女已倒在了床上,一如往昔那般甜蜜。
  走出院子,李昂看到了李严宗,他手里的刀满是血迹,李昂知道,那另外十七个波斯人已全部死绝。“我们走!”他点了点头,走向了远处,他的刀没有入鞘,这个冬夜,只是杀戮的开始,还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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