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如果说刚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就基本可以确认幻境生成的依据了。
  这个领域会抽取人内心最薄弱的记忆，以此为基础生成场景。
  陷入幻境的人，如果没办法从精神层面上突破幻境，就会被困住。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拥有六眼的五条悟，也无法看破这个领域的咒力流动。
  被迷惑的心神阻碍了六眼向自己的主人传递信息。
  弯下腰，玉香托起五条悟的腿弯，将他打横抱在怀里。
  抬头望向天空，玉香笑起来：“我来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幻境。”
  【梦想天.心景】
  还没来得及变换场景的湛蓝的天空，破开一个巨大口子。
  一双金色的柔润手掌从裂开的天空处伸进来。
  竟然就这样抓住天幕，像是掰碎镜面一样将天空四分五裂。
  这次场景并没有再继续变换。
  破碎的天空缓缓消散，玉香看清了空间的本貌。
  她和五条悟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中央，镜面自她脚下开始向四方裂开。
  眼生重瞳的佛母双手扶在镜子的边缘，随着她的用力，眼前的世界像是天之倾颓一样震动、开裂。
  毫不在意自己脚下破碎的镜面，玉香在破碎的世界中，坦然自若抱着五条悟向前走。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在镜面完全破碎后，她站在一片漆黑的虚空中，像是行走在水面上一样，脚下荡起阵阵波纹。
  身后的佛母双手合十，口中底喃佛号，化作万千流萤飘散。
  “幻境，我正巧也懂些。”
  漆黑虚空缓缓散去，领域完全消失。
  踩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玉香和五条悟回到了原先的露台上。
  地面完好无损，也没有什么消灭咒灵的残秽。
  只有一面破碎的镜子，静静躺在地上。
  原来他们两个，从进入到七楼的那一瞬间，就进入了这个领域之中，此后一切皆为幻境。
  *
  抱着还昏迷的五条悟来到楼下，一出门就看见送自己来这里的辅助监督上田匠，正拼命的给面前穿着和服的老者鞠躬。
  这个老人玉香是有印象的，正是上次生日宴前来赴宴，最后面上挂不住提前离场的五条家长老。
  在玉香看到他的同时，这个五条长老也同样看见从楼中走出的玉香，和她手中横抱着的五条悟。
  自家六眼在对家的十影法怀中一动不动，五条长老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丢下正被自己刁难着的辅助监督，向玉香这边飞奔过来。
  见对方冲得太猛，玉香怕被撞倒，向旁边微微闪了一下。
  “你在干嘛？”还有些迷糊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玉香低头一看，五条悟正伸手去揉自己的后脖颈。
  见他已经醒来，玉香手一松，将对方放到地上。
  五条悟也只有刚醒来那一瞬间迷茫，现在完全清醒，稳稳站在地上。
  刚才看起来马上就要和玉香拼命的五条长老，见此时五条悟活蹦乱跳的站在地面上，差点泪洒当场。
  见自家六眼神子竟然还往禅院家那个凶残少主边上靠，五条长老快步上前将两人隔开。
  正和玉香说话的五条悟面前骤然出现一片灰黑色的布料，将面前的女孩挡了个严严实实，顿时不悦起来。
  他伸手将中间隔着的长老拨开，看向玉香正带着浅笑的面庞，刚想开口却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但五条悟可不会因此尴尬，他将手揣进卫衣的口袋里，对玉香说道：“别忘了请我吃甜品。”
  拢一把垂下的袖子，掩盖内里的破损。
  看着五条悟的表情变化，玉香回想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谁说六眼不可以跟我站在一个阵营呢。
  看着这个总是和自己名字放在一起的少年，这次玉香的笑容真诚不少，“当然不会忘记，之后我会约五条君出来的。”
  得到回复的五条悟满意了。
  但刚刚被拨到一旁站着的五条长老，对此很有意见，他当即道：“还请禅院少主体谅，五条少爷他没什么空闲时间招待外人。”
  对长老的话玉香并没有回答，反而是接了一句与当下话题完全无关的话，“不如清除一下蛀虫如何？”
  “刚才五条长老已经从我的辅助监督哪里得知，今天我的任务地点在这里吧。”
  玉香说完后，对五条悟摆摆手当作再见，转身向等在一旁的上田匠走去。
  五条长老不是蠢人，当即明白玉香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刚才还白得吓人的脸色此时又变黑，就像变脸艺人。
  向站在一旁的的五条悟深深鞠躬，五条长老语气严肃：“万分抱歉悟少爷，这是我们的失职。”
  五条悟一直看向玉香离开的方向，此时听见五条长老的话，瞥了一眼对方，“走吧。”
  告别五条悟后，玉香坐上辅助监督的车，返回禅院家。
  上田匠在前排开车，他把遮挡板升起，给后排的玉香提供足够安静的个人空间。
  靠在轿车的椅背上，玉香从袖中拿出一个长条的布包，打开后里面是雪亮的镜子碎片，她拿起一块在眼前仔细端详。
  看了半晌后，玉香重新将其包起，放会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