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洛雨熙，不要这么死板，网上荡下来的数据也是具有代表性的，如果硬要做一个社会性的薪酬数据调查，这个方案可能到明年都不可能完成！”方季然对洛雨熙的倔强也无可耐何着。
“可是从这些数据上无法看出公司规模的大小！比如说，一个销售规模一个亿的公司和一个销售规模10个亿的公司，同样的市场总监，这薪酬与考核方式能相同吗？”洛雨熙争辩道。
虽然她对方季然的为人一直信任与信服，可她专业的严谨性却不容许她用这样粗旷的数据来决定公司寄予厚望的薪酬系统！
这个系统一旦成形，全公司几千人的薪酬全会因之而改变——这可不是儿戏的事情！
说着，将网上荡下来的十个职位数据，和公司现行的薪酬数据对比图指给方季然看：“方经理，你看，三份数据跟本没有可比性，怎么做参考呢？”
“我们的时间有限，不能按照你所谓的科学统计方法来做市场数据调查！这时候，职场经验就应该出来发挥作用了！”
“这样，你先按网上数据做一份宽带分段表，找到合适的中位值，将初步方案做出来！同时进行市场数据调查，如果差距过大，我们再调整！如果差距在5,以内，则沿用原数据。这中间的数值度，我会把握的，你只对原始数据和方案导向负责！”方季然见她不肯让步，有些苦恼于她的死板与不知变通，但做为上级，除了教她方法，却也不能明着里告诉她，数据本身并不是最重要的，方案得到上层的关注和认可才是最重要的！
“恩，知道了。我在出国以前，会将岗位价值评估表做好发下去，我在泰国拍片期间，会抓紧时间先按网上数据做个大概方案。这样我回来和时候，正好将两方面数据进行对比，看方案需不需要修改，这样行吗？”洛雨熙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供参考，所以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所以宁愿自己辛苦一点，也不愿意用这些看似专业却实则无用的数据——谁说数据不会说谎？它说起谎来比文字更可怕！
“恩，薪酬数据对于公司来说，属于高度机密！特别是设计过程，一旦泄露出去，不管你的设计有多科学，都会引来各种指责和不满！所以，整个设计过程和原始数据，是绝对不可以外泄的！”方季然慎重的提醒着洛雨熙，一方面，他说得的确是事实！
因为大家理解的薪酬设计，往往认为是根据岗位价值评估得来的结果！而实际上，是根据公司的薪酬预算总值，分解到各个职位后，再根据岗位价值评估的排序，在总额内进行分配——所以，你值多少钱是次要的，而公司愿意出多少钱才是重要的！
如果员工知道这种倒推的原理，心理感觉会相当的糟糕！对企业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个人价值感都会有极大的挫伤！
所以，公布出来的薪酬设计原理与真正在设计测算中所用的方法，从来都是两码事儿，这保密，就成了头等的重要的大事！
而另一方面，裴云凡知道洛雨熙在工作上的较真劲儿——如果硬逼着她用网上数据做测试的事情说出去，他们两个都不用在裴氏继续混下去了！更别说，他还指着这个项目升到经理的职位，为以后升到事业部的人力资源总监打下业绩基础呢！
所以，他对洛雨熙再三的叮嘱和一再的强调保密的重要性！
“方经理放心，我知道的！”洛雨熙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工作上有争执，但两人私下里的相处，还是非常的融洽而信任的。
——
裴云凡下班的时候，照例来28楼转了一圈，而毫无例外的，洛雨熙与方季然还在小会议室加着班——这一周，几乎天天如此！
“还没下班吗？”裴云凡大方的敲门进去。
“裴总还没走呢！我们还要一会儿！”方季然起身向裴云凡打着招呼。
“恩，最近每天都很晚，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裴云凡大刺刺的在两人之间坐下，自然的拿起桌上的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让方季然心里微微一紧，下意识的看了洛雨熙一眼，忙主动介绍道：“薪酬改革，上至总监、下至搬运工导购，涉及面太广了，所以我们必须谨慎对待！我和洛雨熙正对前期数据在做测算，力求数据的精准和方案的完美。”
“恩，很好。不过也不要太晚了。”裴云凡轻轻放下手中的文件，转头对洛雨熙说道：“明天就要出发去泰国，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不要熬得太晚了。”
“是，这就回去了。”洛雨熙轻声应着，手里收拾着桌上的资料，用外表的忙碌掩饰着不自觉想看向他的眸光。
“方经理，进度我会随时用e—mail向您汇报，我就先走了！”
“裴总，你们聊，再见。”
她抱着资料，急急的打了招呼便快速走出了小会议室，那感觉，像是生怕有人会追赶上来一样，让她身后的裴云凡轻轻的笑了起来。
“裴总别见怪，洛雨熙在工作态度是真是没话说，肯吃苦、愿意下功夫！就是在与人相处上，有时候过于生硬了一些。”方季然见洛雨熙对裴云凡的态度有些怪异，便自然的帮她打着圆场。
“是，方经理还要多教导才是。”裴云凡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又与方季然说了几句这次薪酬改革的目的和将会遇到的困难，这才起身离开。
而方季然也在心里暗揣测着他的心思：对洛雨熙的关注，到底是身为领导对下属的感情投资呢？还是真的喜欢？如若是喜欢，那到底只是一时的兴趣想要猎艳呢？还是投入了真感情呢？
而裴云凡对她忽冷忽热的态度却让他始终猜不透！
不过，无论如何，有了他的介入，对于洛雨熙，自己已然是没机会了！
方季然边收拾着桌上的资料，边想着，心里淡淡的失落很快就被并入裴氏后接踵而来的职位机会给冲掉了！
——
第二天，摄制组出发去泰国的日子。
“洛雨熙，你还是穿职业装比较漂亮，休闲装完全显不出你干练的气质！”早上洛雨熙拖着拖箱来到公司时，selina漂亮的脸上一副审视的表情。
“那我也不能穿着职业装上飞机吧，还不得累死我呀！”洛雨熙边打卡，边笑着说道。
“你知道吗，大家都在想，你拍片子时候要是和裴总穿情侣装会是什么效果！”selina瞅着洛雨熙，一脸暧昧的坏笑。
“我怕别人会分不清我们俩谁是男的谁是女的！”洛雨熙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却没注意selina的目光正从她的身上移到门口，脸上来不及收回来的笑容变得一片尴尬。
“是吗？要不试试？”裴云凡带着戏谑声音在身后响起，吓得洛雨熙猛的抬起头，却不敢回过身来——背后说人坏话还被当事人捉到，有没有比这更倒霉的事？
“一会儿marry会有衣服送到你办公室，记得换上。”裴云凡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直接选择了用行动来惩罚她——她不是想和自己撇清吗？他就让她无法撇清！
在余光轻瞟了一下僵在原地的洛雨熙后，裴云凡的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洛雨熙瞪了一眼一脸期待的selina，她却连连摇手：“不关我的事哦，我都拼命给你眨眼睛了，你还一直说！”
“不过，你说得还真有道理：总裁漂亮中带着些柔媚，你的漂亮中又带着些英气！要是真穿上情侣装，抛开身材不说，还真难分出谁是男的、谁是女的！”selina漂亮的大眼睛骨溜溜的转动着，似乎脑袋里播放着他们穿着情侣装后，难分男女的模样。
“你就慢慢想吧，小心裴总突然出现在你身后哦！”洛雨熙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夹，敲了一下她的头，拖着行李箱快步往楼梯间走去。
——
一进办公室，便看见一套紫灰色的短袖休闲套装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办公桌上。上面还有一张小纸条：“活动宣传服，请在离开办公室时换上！”下面是marry漂亮的签名。
“还真有统一服装？”洛雨熙伸手拎起衣服，米妮的俏皮笑脸和头上夸张的蝴蝶结，看得她一愣：“公司的宣传服向来都印着大大的裴氏两个字，还有五花八门的化妆品图案，怎么可能是米奇的品牌服呢！”
就算洛雨熙再单纯、再相信裴云凡不会假公济私，现在也明白了，这次的广告片，从代言人的确定、到服装、再到拍摄安排，绝对不止是偶然，也绝对不止是她正好合适而已。
“裴云凡，你有时间、有金钱来玩这场感情的游戏，可是我没有！我唯一和你一样的是还有感情，却不敢用来陪你玩儿、陪你赌！”洛雨熙的手，紧紧的撰着手中的衣服，心中的苦涩却越来越重。
她知道裴云凡的用心，却并不觉得感动——只是更加清晰的认识到：两人之间那不可逾越的差距。
——
“要出发了，怎么没换好衣服！”正发着呆，裴云凡已经穿上了所谓的统一的活动服——一套灰紫色棉质休闲套装。
虽然灰紫色让他出色的五官在高贵冷竣中多了些柔和的味道，可胸前那大大的米奇图案穿在他的身上，却显得滑稽而可笑！
这让本来满心苦涩的洛雨熙也露出了忍俊不住的笑容：“裴总，你这样子很亲民！”
“是吗？快去换，我在方总经理办公室谈点事，你准备好了过来找我，一起下去。”裴云凡伸手敲了敲她的桌子，暖暖的笑着往方逸的办公室走去，那洒脱自如的模样，一点儿也没因为自己穿着这么不合气质的衣服而不自在！
有一种人，任何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只会成为配饰，他本身的风采，向来不需要借外地来彰显！
而裴云凡，恰好就是这种人！
当你觉得可笑时，他却如行云流水般自如，让你觉得，这身可爱的少年服装，也被他穿出高贵而帅气的气质来！
原来，衣服的气质是靠人来改变的，只有自信和气场强大，你就能驾驭任何款式的服装。
洛雨熙从他的背后收回目光，抱着被自己捏得发皱的衣服，快步的往卫生间走去。
——
“你说有钱真是好啊，花钱给她当代言人，一下就红了！”
“是啊，有钱人花样就是多！以前听说是花钱捧那诗人女友，现在又花钱请洛雨熙当代言人！唉，你说这有钱人，追女人都挺大手笔的啊！”
“你说那个诗人和咱们洛雨熙比谁能最后胜出？”
“这个不好说，没准儿谁都不是最后的赢家呢！这豪门啊，是咱们看不懂的，没准儿这两个都是给别人打掩护的呢！”
……
都说卫生间是小道消息的集散地，原来laura也提示过她不要在卫生间聊私人的事情，看来果然如此！
不过，大家说的未偿没有道理：花钱追女人，都是富家公子逢场作戏的手段吧！
洛雨熙站在镜子前轻咳了一声，格子里的声音立刻安静了下来，她对着镜子轻笑了下，转身进去了一间格子里，不想和那说话的人碰面——没必要弄得大家都尴尬和担心，不是吗！
——第二节欲擒故纵？——
在卫生间犹豫了很久，才换上那套休闲服的洛雨熙，站到出发的队伍里，这才发现，穿上它真是明智之举——包括摄制组的同事，还有苏祁，都是穿的同款同色，只是在边径的修饰上，颜色略有不同而已：她和裴云凡是亮紫色，其它同事是明黄色，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差别来！
一眼望去，还真不像是化妆品公司的团队，倒象是在给米奇做代言！
这不禁让她又想起了在卫生间里同事说的话：有钱人，在追女孩子这事儿上，从来都是花的钱比花的心思多！
而这钱，大部分时候，却比用心更能打动人心、更能现实有效！
“想什么呢？”裴云凡走到她身边低低问道。
“我在想啊，有钱真好！”洛雨熙半仰起头，眯着眼睛看着他，半真半假的说道。
“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裴云凡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但从她的神情和语气中，就知道她这话，并不是什么夸他的好话！
洛雨熙的眸光突然从他的脸上转到他的身后，倏然展颜一笑，可她眸子里的浓浓的讽刺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裴云凡，其实学习心理学的学生，演技都不会太差的，你挑了我做主角，算你有眼光！”
“你说什么呢？”裴云凡听着她莫明的话，好看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而身后传来的何恋清雅的声音，让他一下明白了洛雨熙话里的意思：她什么都明白，而现在，更是误会他追她，只是一场豪门公子的游戏而已！
“云凡，登机时间快到了吧！”何恋拖着cucci的大行李箱，脸上一副超大的cucci墨镜，几乎遮住了半边的脸庞，一条短及臀下的牛仔热裤，上穿一条果绿色休闲式小西服，洒脱与干练的时尚感十足！
“你这是要去哪儿？”裴云凡看着她一身异于平常的打扮，还有大大的行李箱，原本就皱着的眉头，几乎要打起结来。
洛雨熙看着他一脸惊诧的表情，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轻笑，迅速的转身去到其它同事的身边，不再理他。
何恋则伸手将脸上的墨镜轻轻摘了下来，对着裴云凡妩媚的一笑：“我现在专攻商业广告这块儿，我希望自己这个季度能有个漂亮的成绩单——我要的不仅是广告收入，还要广告品味！如何？给我这次机会？”
何恋的露出少有的强势与霸气，与以前那个写诗的女孩已是完全不同！
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何恋，于裴云凡来说，也不过是个特殊的合作伙伴而已，对她的擅自跟随，并没有留半点面子：“你不应该从我这里求得机会，而应该去找商务广告部！”
“对于一个商务新人来说，作为朋友的你，不介意给我多一点机会了解这个广告，让我在找广告部的时候多一些谈判的资本吧！”做了业务的何恋果然已是大不同，在被当面拒绝后，仍能维持着良好的风度，脸上是清浅的淡笑，对着裴云凡温言软语中，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坚持。
“在商言商，我了解之后，给裴氏的推广和价位，绝对比一般杂志和业务员要来得更适合！”何恋在后面强调的加了一句，眸光里一片坦然的看着裴云凡。
“那你跟着摄制组吧，行程中一切自理！”裴云凡淡淡的说了句后，接着又强调了一句：“不要影响拍摄进度和演员情绪。”
说完便大步往前走去，将洛雨熙从正在聊天的人群中拉了中来，沉声问道：“我的机票呢？过去后除了拍摄行程，还要见几个化妆品公司，都安排好了吗？”
严肃的表情与公式化的语气，让洛雨熙对自己的判断更笃定了：“现在要吗？我马上找出来！”
临出发前，marry交待自己的事情：她不能跟随协助工作，总裁外出的秘书工作暂由她代理！
天，她可从来没作过秘书！对于秘书工作职能的了解，也仅仅在职位说明书上看过——可平时见marry的实际工作，除了秘书，更大部分承担了助理的协助管理职能！
所以，在裴云凡突然发问后，虽然有些气他的以权压人，却也不禁有些手忙脚乱起来：“我明明记得marry交待的事情，我单独放在一个文件夹里的，怎么找不到了呢！”
洛雨熙快速的将随身包翻了个遍，猛然想起来那个文件夹，被自己做为重要文件放在拖箱里了！
“我想起来了，行程表同电脑一起放在行李箱里了！”洛雨熙自然的将随身包递到裴云凡手里，蹲下来找开行李箱，混然没有觉得，自己已经拿总裁当小弟使唤了！
“好了，不用找了，我只是随口问问，现在并没有要看！”裴云凡蹲下来捉住她忙碌的小手，一脸捉狭的说道。
看见她抬起的眸子里迅速燃起了恼怒的小火苗，便挑了挑眉梢，一本正经的说道：“一个合格的秘书，这些资料不应该是在资料夹里，而应该是在脑子里，要能在上司提起的第一时间给出最精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