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卿卿

  杜笙从窗户口朝外看, 那些人说是山贼, 瞧着穿着打扮,更像被逼为贼的百姓,听说这边在打仗, 穷的穷死, 富的流油, 成了两极分化, 百姓不满,聚集成贼。
  朝廷找了人管制,似乎并没有卵用,它依旧这么乱,打家劫舍的人成群结队。
  而且听说这里的百姓十分仇富,如果被他们逮住, 不死也要脱层皮,其它人倒是无所谓, 比如丫鬟家丁, 反而会得到他们的同情,只为难身穿锦服的主子。
  “你跑吧,不用管我, 我伪装成家丁兴许能蒙混过关。”杜笙不想拖累江清清。
  江清清嗤笑,“细皮嫩肉说是家丁鬼信?”
  她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不管杜笙愿不愿意, 拽着他朝外走, 本打算走前门, 刚绕过桌子,那门突然被人揣响。
  江清清放弃了前门,转而拉着他爬窗,窗户对着还没沦陷的那面,有点高,杜笙浑身无力爬不动,江清清直接把他推了出去。
  杜笙一头栽倒在窗下,还没来得及喘息,江清清已经跳了下来,扶着他站起来,朝船边走去,那里停了几艘小船。
  来之前找人查过,猜到八成会遇到山贼水贼,早就做好了准备,住的地方是个四面通窗,而且方便跑的房间,离小船也最近,没功夫说话,江清清直接把他塞进船内,解开绳子推动船儿脱离大船。
  前脚刚离的稍远,后脚船边有人追来,还有人要跳河拦下他们,都被江家的家丁和丫鬟们挡住。
  江家行善,丫鬟和家丁们都很忠心,没有一个临阵逃脱,找地方躲着,全都拿了东西和水盗打斗,不时有人落水,也有人自愿跳水,游到船旁边,推着船儿走。
  杜笙瞧了一眼江清清,这人从头到尾面无表情,冷静的很。
  “我以为你会丢下我。”他现在这样确实是个拖累,丢下他,她一个人跑的更快,船也不会动不了。
  江清清认真的摇浆,“考虑过,后来觉得还没到那个地步。”
  噗!
  越来越多落水的声音,说是落水,不如说是赶来的水盗跳水的声音,他们生在水边,游泳厉害,几下便追了过来。
  推船的家丁没有办法,只好过去与他们缠斗在一起,可惜寡不敌众,还是有人绕过他们追了过来。
  江清清只睨了一眼,突然身子一歪,噗通一声跳进水里,没多久水里冒出血水来,杜笙闻到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
  他莫名有些心慌,趴在船边朝水里喊,“江清清!”
  没人回应。
  他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说话。
  杜笙心中升出不好的预感,撑起身子便想跳下去,水面突然被人打破平静,一颗湿淋淋的脑袋冒出,江清清抹了一把水,手里拿着匕首游来,没有上船,在底下推着船走。
  杜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些想不明白。
  她明明可以一个人跑,还不用冒险,毕竟游泳厉害,一个人潜入水底,旁人想追都追不上,必要的时候把他推出去,引开那些人,跑的几率更大,所以为什么要带着他?
  “你把我丢在这里吧,我就说是你强逼入赘的姑爷,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我。”杜笙不想再欠她的人情,否则以后真没脸提和离。
  江清清抬眼瞧了瞧他,“再等等,等他们追过来我就用你引开他们,现在时机还没到。”
  杜笙明显感觉自己压力减了大半,虽然不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还是怎么地,他心里好受许多。
  千万别是因为想救他,所以要带他走,他会愧疚的。
  许是游的远了,也或者是目的达到,那些人似乎放弃了他们,没再追过来,远远吊着。
  毕竟俩人身上根本带不了多少钱,江清清也只是收拾一些值钱的玉件而已,银票会泡坏,玉件不会。
  杜笙注意到临走之前她把他送她的好几件墨玉都塞进了包袱里。
  那些墨玉同出一源,有钗子,有牌子,也有耳环和镯子,江清清不可能全部戴在身上,她藏在枕头下,收拾的时候不好收拾,拖了些时间,要不然不会这么狼狈。
  杜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目光复杂,半响叹口气,伸手拉她上来,江清清全身湿透,杜笙身上倒是完好,江清清刻意没有碰到他。
  杜笙脱下外衣递给她,江清清没接,“你穿着吧,我不冷,而且我的身子骨比你硬朗多了,我生个病没关系,你要是再生病,搞不好真的去见阎王了。”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真的没事。
  杜笙没有逞强,自个儿穿了回来,“接下来怎么办?等着人救吗?”
  江清清伸手拨弄了一下水面,“我们在往下游飘,待会儿寻个没人的地方上岸,先避开那些人再说。”
  杜笙点头没有异议,想了想,挪了挪屁股,坐到江清清那边,摊开衣物去包江清清,这回江清清倒是没拒绝,很自然的搂住他的腰,往他怀里缩,边缩边笑道,“总算知道自己是有媳妇的人了?知道照顾媳妇了?”
  杜笙头扭去一边没说话。
  “搂住我的腰。”江清清拉了拉他的袖子。
  杜笙没动。
  “我冷。”声音里难得软了一些。
  勉强动了动。
  “靠近一点,这么保守,你还是现代……”
  杜笙陡然低头,“现代什么?”
  “没什么。”江清清不说。
  “现代人是吗?”她不说杜笙也猜到了,“你隐藏的可真深。”
  他好几次试探都没试探出来。
  “不是我隐藏深,是我没有现代的记忆。”她解释,“我只记得我是胎穿而来,原来叫什么,是什么人都不记得了。”
  这是实话,她确实没有以前的记忆,只记得一个人罢了。
  “你原来叫卿卿,卿本佳人的卿。”这个时候没必要撒谎,江清清说的可能是真的。
  “我前世是不是认识你?”江清清问。
  “嗯。”杜笙回答的漫不经心。
  “是不是喜欢你?”
  “…………嗯。”稍微有些迟疑。
  “那就对了,看来我应该就是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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