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节
从还未熄灭的炉火向人间播散!
让预言的喇叭通过我的嘴唇
把昏睡的大地唤醒吧!
要是冬天已经来了,
西风呵,春日怎能遥远?”
“真可爱!”
看到青年认真的,鼓着鱼儿一般的腮在光线当中,对着花玉球认真的一吹。
俞东池便失声赞美了一句。
用袖子擦去额头的汗珠,周松淳有些不明情况的扭头问到:“您说什么?”
俞东池轻笑了一声,他一边解开腰上扎的紧绷的腰带,一边以一种放松的姿态,走近江鸽子。
他说:“鸽子,我们就要出发了!您准备好了么?”
江鸽子看看窗外,又对他点点头说:“恩,迫不及待!”
他站了起来,顺手将手里的玛瑙球丢给俞东池。
那颗珍贵的花玉球在空气里迅速划过,俞东池手忙脚乱的双手接住。
他惊讶极了,就问:“是给我的么?”
已经离开几步的江鸽子回头看他,什么都没有说的点点头。
这是根据合同,要交出的作品啊?你忘了么?
他也不知道应该刻一些什么东西在上面,然而谁没有少年时喜欢的几首诗歌呢。
有些悲哀的是,曾经不懂的《西风颂》他懂了,曾经想不明白的那句“未曾在深夜痛哭的人,不足以谈人生。”他也懂了。
雪莱写的这些诗句,原来竟然是写给他的么!
皇家城堡车内,江鸽子对着洁净的水流,用力冲洗着自己的身体。
这是最后一次奢侈的用水了,那下面一切水资源都被污染了。
等到洁净完毕,他走出浴室,于深蓝金丝绒面的躺椅上,拿起了自己的内衫,里裤,开始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
靠躺椅的桌面上,微型夜视镜,对话器,短木仓,挂壁微型手雷,匕首……
这些不属于江鸽子生活的装备,被整齐的排列着。
空气里,一股子枪油的味道弥漫着。
虽然他现在已经知道军用服装的穿戴方式,然而这些器材要挂在哪儿?
江鸽子看着军裤上的几十个口袋发愣,这么多口袋,等这些东西装进去……裤子会被坠掉的吧?
正在他疑惑间,屋子的门口,忽被大力推开。
俞东池以龙卷风的姿势卷进室内,进来后,他大力关起身后的房门,切断了门外戚刃等人惊愕的视线。
江鸽子吓了一跳,抬眼愕然的看向他。
俞东池眼眶赤红,他从口袋里珍惜的取出那颗玛瑙球,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向江鸽子,然后他猛的将他拥抱入怀,用尽全身的力量将他抱了个结结实实。
他说:“是给我的么?”
江鸽子一愣,又点点头。
就是给你的啊!一件作品三十万贯!你这个意思,是不给钱儿了?
不等他说出什么,胳膊上的两条铁箍,盘的更加有力了。
他声音哽咽的问:“是写给我的么?”
不是啊,是我会背的不多……就记得几首……
耳边,沉重的呼吸带着温度阵阵袭来,江鸽子心里一颤。
“谢谢您,我听到了您的鼓舞,它给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如果可以,可以为这首诗歌再起一个名字么?”
江鸽子魂游天外,声音飘渺的问:“名字?”
“对!我要个名字!”
俞东池放开江鸽子,举着那颗玛瑙球,情感热烈的说:“请写上,给爱!我将会永远珍藏这一颗希望,即便是死,我也会将它带入我的坟墓!我……我非常感谢您!您的鼓励我收到了!我们一定会好好的进去,然后……好好的回到我们的……家!”
眼泪终于笑着掉落了。
江鸽子没法打击这样的俞东池。
他只知道,这件东西,大概是不能算作合同里的收藏作品了!
啊!算了!就这么着吧!
想到这里,他一伸手,从俞东池手里取过玛瑙球,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找到刀头插在手柄上,开始低着头认真的在诗歌最前面,写上了“给爱及鱼!”。
然后满面羞愧的将它递给俞东池。
他小声嘀咕到:“这不是我的诗,你误会了……”
然而,俞东池没听到,一切的声音他都听不到,他只是珍惜的抚摸这颗花玉球,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感动。
他的母亲羿瑾女王,半生都跟艺术家友好相交,她出大价钱买的自画像挂满了金宫的回廊,然而她都没有一首属于知己送的诗歌。
他何德何能!
他的冬天在看到这枚花玉球一刹,春天就已经来临。
那上面描述的情景是多么美啊!
让我们合一……春天就会来临。
他小心翼翼的,用绣着自己名字缩写的丝帕包裹好了给爱球,吸吸鼻子,他总算平复好激动的心情。
再次抬眼看去,却发现,鸽子正在笨拙的将各种器械往裤子口袋里塞。
随着重量增加,果然,他的裤子也在缓缓坠落着。
真可爱!
俞东池噗哧一声笑了,就问:“您不怕把裤子坠下来么?”
江鸽子苦恼的看向他:“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你看,太多了……”
“挂错了!”
俞东池走向江鸽子,蹲下身体,将他口袋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掏出来,又顺手拿起桌面上的宽皮带,绕着他的腰身帮他扣好。
并开始熟稔的将那些器械,一件一件的组合好,又一件一件的挂在皮带环扣上。
江鸽子恍然大悟的不停点头说:“啊,是这样啊!”
俞东池语气沉重略带抱歉的说:“是呀……就是这样!我,我很抱歉!”
“抱歉?”
“对,抱歉!您本该享受最清闲自由的生活,却因为我的无能,总是阻隔不了这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然而他这话还没说完,江鸽子却急切的抓起他的双手,用力的攥着,并眼神里都闪着热情的光芒说:“请务必!在下次遭遇到同类任务的时候,带上我……”
江鸽子这话也没有说完,屋门却再次被人推开。
连燕子走进屋子,他眼神一顿,先是看看紧握双手的两人,情绪细微而迅速的变幻,又迅速归于平静,他笑着举着一份通知单说:“姮梭那家伙终于求救了!”
江鸽子什么都没发现的放下俞东池的双手,毫不犹豫的丢弃了这个浑身僵直,保持攥手姿态的木偶娃儿。
“他总算舍得让我们下去了!”
“是的,似乎那位做了些什么?”
江鸽子好奇的回头看看俞东池:“他?做了什么?”
他接过文件,迅速一张一张的阅览起来。
而连燕子则走到俞东池面前,低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如果我发现,你对我的主人有一丝一毫的不忠诚……就!杀了你!”
俞东池猛的抬头,愕然的看向他,可……面前这个古巫,表情却一如既往的温柔恬静,那句杀了你……就像不是他说的一般。
连燕子走到江鸽子面前,推着他坐在躺椅上。
他左右看看,最后拿起鸽子的靴子,毫不在意的用自己的祭袍,擦了一下本来就很干净的靴面,一边弯腰一边帮他套,一边说:“我将会跟着先头部队进入禁区边缘,构架新的禁区光幕,我看了通知单,您在压阵右翼部队,大概是后天进入……如果您清闲,明天就在二季县逛一下,这里因为山脉幻阵影响,有的地方只有两个季节,您可能不信,顺着玮屏山脉南边,有个小城叫十季城……”
“是么?有十季?是说一年有这么多季节么?”
“对,您可以沿着幻阵走走,我尽量在您到来之前,解决完一切问题……”
江鸽子闻言,缓缓放下手里的通知单对他说:“你并不用这样,禁区!我肯定是要进入的!你小心那些燕宫巫!还有……关山阿黎,他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
“是的,请务必小心那个人,他为了在燕宫面前挣个好前程,现在的他,怕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了。”
俞东池捡起江鸽子的另外一直靴,也用袖子擦了一下,弯腰帮江鸽子套上。
戚刃端着一些待客的茶点推开门,他向屋里看了一眼,又默默的退了。
城堡车门口,戚刃双目空洞的看着前方。
他对身边的琛宋以及周松淳说:“我绝不会告诉你们,我看到了什么!”
周松淳斜眼看看他,发出一声冷笑。
天边最后一抹红光照射在大地上。
燕国,喀鹤郡二季县口,几万民众都聚拢在城门口,看着天空上方。
巨大丑陋的飞艇缓缓的向地面靠拢,人们很少有机会,见到一艘如此大的飞艇,它的体积是一般飞艇的十倍大。
大概是民族光荣心作祟,有人已经喊了起来:“看那,那是燕的飞艇!”
“这可……真是了不起啊!”
“对呀!帝国万岁!皇帝陛下万岁!”
“得了你这个马屁精……你喊的再响他也听不到,你还是问问这些军官大老爷,是不是能给咱们解决一下饮水问题吧!”
“你闭嘴吧!帝国万岁!!你看我们的小伙子,他们是多么英俊帅气啊!”
民众满脸兴奋,他们的表情刚才可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