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蛰伏 第50节

  林笙用力的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吧。”
  谢家乔依依不舍的看着林笙,坐上了去伯尔尼的车。
  而就在谢家乔离开半个小时,那些保镖却突然接到指令说谢家乔请她去伯尔尼参加宴席,林笙察觉到不对劲,连忙要拿出手机问谢家乔,是否有这件事。
  但是电话刚要打出去,就被其中一个保镖给拦了下来,“林小姐,时间紧迫,请赶紧跟我们走吧。”
  林笙抿唇,“你们不是家乔的人。”
  他们并未回复,只是一个劲的催促林笙赶快走。
  林笙无奈,只能跟着他们离开,因为她看见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是有武器的,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还可以和平的跟她谈话,一旦和平的皮撕破,那么面对她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林笙被迫跟着他们坐上了飞机,上了飞机后才知道,去的地方,是美国。
  当地起飞时间为中午十一点,下午六点,抵达了美国。
  林笙被安排上了一辆车,直抵谢泰初的豪宅。
  到了豪宅大门,实实在在有些震惊,这是一栋修建于半山腰的一千五百平米的观景大豪宅,一入门就有双层的泳池,别墅上下四层,均采用全体落地窗,灯光从窗内散发出来时,满是奢靡的味道。
  进入这样的别墅,林笙十分不自在。
  而她的到来,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一个亚洲面孔,穿着朴素的女人,何德何能能够出现在谢泰初的生日宴会上?
  林笙手足无措,谢泰初却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到她的面前,笑意盈盈的望着她,“林小姐,欢迎你来参加我的宴会,不过你这一身的打扮有些不符合,不如去楼上,我有专门为你准备礼服。”
  来参加谢泰初宴会的人,大多数都是富豪,各个西装革履或是礼服出席,林笙这样的t恤加牛仔裤,在其中确实很另类。
  她低声说:“伯父,您能把手机还给我吗?家乔不知道我来这里,他会着急的。”
  “你急什么,我也安排人去接他了,他会知道你在这的。”
  说完,也不等林笙说话,就示意旁边的保镖将她带上楼,林笙被胁迫着上了二楼的房间,保镖随意的打开一间房,里面正摆放着一件白蓝渐变的钻石抹胸裙。
  等她走进去后,门就被关上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林笙有些惶恐,但是又无可奈何,这是谢泰初的地方,她能怎么办?
  谢家乔又不在这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他丢脸。
  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换上那件礼服,下去参加他的宴会,他是谢家乔的父亲,总不能在宴会上对她做什么吧?
  然而,就在她脱掉上衣,准备换上礼服的时候,本来反锁的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开门声吓到了林笙,她慌张的躲进旁边的衣柜里,用来遮挡自己的身体,而透过细缝,她看见了谢泰初的身影。
  空荡荡的房间,除了林笙脱下来的衣服和裤子,没有她的身影。
  谢泰初缓缓蹲下,捡起林笙换下来的衣服,目光幽幽的望着衣柜。
  林笙的眼睛透过细缝,看见了谢泰初的动作和他的眼神,甚至在那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神与他对上了,一时之间,仿若置身于无尽的冰寒之中,冻得她浑身发抖。
  脚底慢慢生气了一股寒意,散发至全身。
  她突然明白第一次看见谢泰初那种恐惧,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而不是一个长辈看晚辈的眼神。
  她惶恐的抓住了衣柜,祈求谢泰初别过来开门,否则以她这种情况,只会被他剥皮拆骨吃进肚子里。
  双手颤抖的抓着门缝,额头上也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谢泰初拿着她的衣服,慢慢靠近了衣柜的门,林笙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双目死死的盯着细缝外的人。
  终于,那个黑色身影走到衣柜前就停了下来,他并未选择打开衣柜的门,而是站在那里,拿着她的衣服,笑着说:“没穿衣服,可就不能到处乱跑了。”
  林笙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双手颤抖的抓着门,连眨眼都不敢,手心里冒出来的汗已经落在了衣柜上。
  ‘吧嗒’一声,细碎的声响,吓得林笙的心跳,陡然加快。
  谢泰初没有做任何事,就只是捡走了她脱下来的衣服,随即关上门。
  而即便如此,林笙却不敢出门,她只能蜷缩在小小的衣柜里,如一只被人安放在橱窗里的猫,一动不敢动。
  最后,保镖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林小姐,衣服换好了吗?宴会已经开始了。”
  林笙这才缓过神来,颤抖的回道:“换,换好了。”
  然后推开门,缓缓推开门走出去,快速的拿起那件礼服又躲进衣柜里,在衣柜里完成了换衣,等换好才走出门。
  谢泰初的宴会邀请了众多的富豪,奢靡的场景是林笙从未见过的,他们手里喝得一杯酒,抵得上普通人两三年的工资,并且在他们嘴里,还是属于不太好的酒。
  林笙在那中间,格格不入。
  她突然想起方韵当时跟她说的那些话,——inj作为全球知名企业,你嫁给谢家乔,你就会成为无数人的焦点,你的学识跟见识跟不上,会让你在各大场合出丑,到时候你与他的感情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维持多久?
  林笙有些恍惚,如透明人般,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谢泰初端来了一杯酒走到她面前,笑着说:“林小姐,喝一杯?”
  林笙看见谢泰初,想起了刚才在房间里的那一幕,浑身还是止不住的发抖,她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咬着唇说:“不好意思,伯父,我不会喝酒。”
  “喝一杯。”谢泰初很自然的搂上她的细腰,“就一杯。”
  他的手就这么搂着她的腰,灼热的温度透过掌心源源不断的传递进来,令林笙一阵作恶,她突然觉得胃部有些翻涌,恶心的感觉让她想要呕吐。
  可她又没胆子去违抗谢泰初的‘命令’。
  正当她无措之际,谢家乔从门外握着拐杖快速的走了过来,他一把将林笙拉到自己的怀里,恶狠狠的看着谢泰初,“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家乔刻意压低了嗓音,明显是不想这场宴会搞砸。
  国外人十分注重社交礼仪,在这样的场合里大吵大闹,无疑是没有礼貌的。
  谢泰初笑着说:“什么做什么?我不过就是看林小姐第一次来,请她喝杯酒罢了,你着急什么?”
  旁边的人也注意到了谢家乔,并不知道父子两个剑拔弩张的对峙,于是举着酒杯过来敬酒。
  “小谢总,难得见到你,来,我敬你一杯。”
  谢家乔回过神来,右手依旧紧紧搂着林笙,左手拿起一杯酒,勉强微笑:“谢谢。”
  “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未婚妻。”
  谢家乔搂着林笙,目光却看着谢泰初,以主权宣誓般,说道:“等将来我们结婚,定会欢迎各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谁都知道,外界传得最广的就是谢家跟白家的联姻,按理来说,谢家乔的结婚对象应该是白家的千金,可眼前的林笙,分明不是白家的千金。
  面对众人的议论,方韵走了出来,笑着说:“我儿子爱玩,跟大家开了个玩笑,大家不用介意,这位小姐在国内已经结婚,她与他的丈夫去年才离婚,与我儿子不过是高中同学关系。”
  方韵一番话,让林笙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她实实在在的在众人面前戳破了她唯一、不敢面对众人的过去——她结过婚。
  也就是说,在这一刻,无论是从身份地位,还是家世背景,亦或者是个人感情生活,她都配不上谢家乔。
  她的身子微微倒在了谢家乔的怀中,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原来是高中同学,那欢迎你来参加我们谢家的家宴,我敬你一杯。”林笙慢慢的抬起头,也不知道来人是谁,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只觉得眼前异常的模糊,她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倒在谢家乔的怀中,仿佛失去力气的娃娃。
  谢家乔怒气冲冲的看着方韵,遏制着自己爆发的情绪,抿唇说道:“她不是我的高中同学,我说过,她是我的未婚……”
  ‘妻’字还没说出口,他就看见了二楼谢泰初房间里,那件摆放在窗口、属于林笙的上衣。
  它那么明晃晃的摆放在那,刺眼得如阳光,令他有些睁不开眼。
  他看着谢泰初,却见他脸上露出了些许意味深长的神色,还冲着他举起酒杯,缓缓将杯子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其中意思不言而喻——你的女人,我看上了。
  谢家乔突然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重击,如同当头棒喝,双拳紧握,却步步艰难,无法前行。
  他低头看着同样脸色苍白的林笙,低声说:“笙笙,去外面车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林笙仰头看了一眼谢家乔,同时也看见了那件摆放在谢泰初房间里的衣服,脸色苍白无比,紧紧抓着谢家乔的衣服,似乎想跟他说些什么,但是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想留下来解释,也想逃离。
  最终,她只能望着他的背影,离开了现场。
  见她走后,谢家乔靠近谢泰初,声音颤抖无比:“你对她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谢泰初看着他,“但如果你坚持要跟她在一起,那我可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了,你看。”
  他指着楼上的衣服,“她的衣服,很好看,有她的体香。”
  谢家乔遏制着自己想打人的冲动,“我跟你说过,别碰她。”
  “家乔。”谢泰初走上前,理了理他的衬衣,笑着说,“你是我儿子,你喜欢的女人,我怎么会碰呢?我还是那句话,跟她分开,跟白家千金好好交往,我就放过她。”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有选择的余地吗?”谢泰初看着他,“做我谢泰初的儿子,你就是得听我的。”
  “如果我不做呢?”
  “你也没资格选择不做。”他笑着说,“要拿捏你,太容易了,一个林笙,就能捏住你一辈子,谢家乔,你这一点,最像我,最长情。”
  谢家乔冷笑:“您真爱说笑。”
  “你们已经度过大半年的好时光了,也该到头了,接下来,白家千金等着你。”
  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去跟别的宾客喝酒。
  而谢家乔站在那里,看着谢泰初的身影,无助的恐慌感和绝望再次包裹着他,就像当年邵璇将他从楼上推下来一样的无助,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说,为他好,为他好。
  可是他要的,其实只是一个林笙而已。
  谢家乔没有理会那些上来敬酒的人,落寞至极的走到外面的车上,刚坐上车,林笙就紧紧抱住了他,在他怀中啜泣,在他怀中不断抽噎解释:“家乔,我没有跟你爸怎么样,那件衣服,是他……是他……”
  谢家乔捧着她的脸,不断的吻着她掉下来的眼泪,低声说:“笙笙,委屈你了,刚才真的很对不起,我没有为你解释。”
  林笙满心愧疚的抱着他。
  谢家乔也紧紧抱着她,仿佛知道,他与她的路,走到这一刻,已经走到尽头了。
  他带着她来到自己美国的家,比之前更加狂热,一次次的追问她:“你爱谁?你爱谁?”
  林笙意识有短暂的失去,身子在门板上摇摇晃晃,一次次的回答他:“我爱你,我爱你。”
  但她好像也意识到,这样的‘我爱你’,好像不足以填补现实的缺失。
  她是结过婚的人。
  方韵的话,如一记闷锤,狠狠敲在她的头上,敲得她有些缓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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