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生如戏

  她坐在副驾座上，瞥眼看他。光他的侧脸，气质已惊人。他的颜值是他的标签，是娱乐媒体苦苦追踪关注他的重要原因之一。甚至，毕家在未城举足轻重的社会地位远不如他的颜值和桃色新闻更有报道价值。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杜彬彬便心头一震，用“美”来形容他一点都不过分。他的脸型轮廓特别协调甚至有点象女生，薄凉的嘴唇，和高挺的鼻梁搭配得恰到好处。幸亏长了一米八的瘦高个子，令他摆脱了“娘娘腔”的嫌疑。那年她十八岁，考入未大财经管理系，他是同系大她一级的学长，女生们茶余饭后、寝室夜话的核心人物。
  “毕少奶奶的角色你演得很过瘾吧？”毕奇寒的嘲讽打断了她那些涩涩的回忆。他戴着墨镜，表情捉摸不定。
  “呵，配合你寒大少爷拿奥斯卡金像奖是我的荣幸。”杜彬彬反嘴讥讽。
  眼前的他，沉迷酒色，换女人如走马观花，和大学时判若两人。
  想起大学，她眼前再次浮现养父杜正祥那天找她谈话的情景，不由得叹了口气。
  大学刚毕业，她正和同学一样，四处投简历找工作。她深知作为杜家养女，必须自力更生。只有她成长了有实力了，才能回报杜家。
  但是万万没料到，需要她回报的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令她措手不及。
  那天，杜家家主，她的养父杜正祥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女儿，杜家有难！”养父向来重视养生，即使身体不好也能保持神清气爽。而今天他无力颓然的样子，杜彬彬第一次见到。仿佛一夜之间，杜家的顶梁柱即将倾斜倒塌。
  “我们杜家只有你大哥、二哥两个男丁，你二叔女儿还在上大学，你是唯一合适的人选。我从来视你如已出，当成亲生女儿对待，你是知道的......这次只有你可以拉杜家一把。和毕家联姻是唯一可以救杜家的生路。”
  杜家数代兢兢业业经营着数百年老字号杜氏参茸细贵铺，并向全国拓展了数百家连锁药店。因药材地道，价格公道，杜家生意稳步发展。
  但杜正祥近年因身体欠佳，逐渐将生意移交到弟弟杜正茂和两个儿子手上，自己淡出生意场休生养息，却给杜家埋下了隐患。
  当前，电商的崛起对实体市场冲击非常大，再加上相关部门加强了对中药材的监的力度，令杜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经营危机。
  当他们斥巨资进军电商市场时，出现了大批参茸细贵虫蛀霉变事件，顾客纷纷退货，订单一张张作废，损失巨大，资金链面临断裂。
  祸不单行，参茸细贵虫蛀霉变事件引起药监关注，不但重罚，而且勒令杜氏重建扩大仓库面积和更新存储设施设备，否则验收不合格将取缔杜氏经营权。
  扩大面积和重建仓库谈何容易？资金是首要问题！
  百年老字号，此时正风雨飘渺，汲汲可危。
  毕氏集团旗下的中药材批发公司正是杜氏的最大供应商，此时，杜氏还欠着毕氏一批巨额货款未支付。毕氏如果催款，意味着毕氏将成为压垮杜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种危难时刻，毕氏出人意料地主动提出，要与杜家联姻。并许诺一旦联姻，不但不催款，还将注资杜家，令杜家渡过生死难关。
  杜家意外之余，欣然答应。
  可以这么说，毕家资产可以抵得上数十个鼎盛时期的杜家，何况如今的杜家，已远不如从前风光。这么落没的情况下，还能攀上毕家，这是杜正祥不敢想象的事。
  杜彬彬，不能见死不救！她毫无怨言地投入了这场名存实亡的婚姻。
  第一次欣赏到毕奇寒的高超演技是在他们的婚宴上。
  婚礼很豪华，哄动全城。宾客纷来沓至，祝福不断。毕家爷爷和毕家家主毕文宣对她嘘寒问暖，倍感亲切。
  毕奇寒热拥着她，对宾客们笑脸相迎，频频敬酒。甚至在司仪鼓动宾客起哄的热烈气氛下，他在众人面前含笑亲吻了她。虽然如蜻蜓点水般的唇面触碰，但这是她的初吻，她闭目含羞接下。
  所有的一切令她产生了人生将会幸福美满的错觉，她暗下决心，如结婚誓言那般，无论贫穷富贵，定要陪伴毕奇寒走过他们彼此的一生一世。
  宾客散场后，回到婚房，毕奇寒一改婚宴时的柔情蜜意，冷冷地对她说：“人前我们是甜如蜜糖的夫妻，人后一路两宽，各过各的，互不相干，契约签订五年时间，五年后解约。”他将已拟好的婚内协议无情地扔到她身上。
  那一刻，她仿佛从幸福巅峰坠入谷底，差点窒息晕厥。她恍惚地看着毕奇寒阴寒的脸色，颤抖着地签上杜彬彬的大名。无论是实质夫妻还是契约夫妻，她没的选择，只有陪他演好毕家儿媳这个角色，才对得起杜家的恩情。
  浪漫温馨的婚房，从此成为她的枷锁，成为她的桎梏，成为她孤独的牢笼。有苦不能言，默默地埋在心里，成为他和她之间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他，日夜笙歌，夜不归宿，是婚后的常态。
  手机铃声唱响，打断了杜彬彬纷杂的思绪，令她仓促收起满心苦涩。
  是毕奇寒的手机响了。他接通蓝牙。
  “寒少爷，晚上毕太爷的寿宴您别忘了。”
  打来电话的是公公毕文宣的得力助理王修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