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花凌做了个请的手势:“出招吧。”
  燕山却往后退了两步,拄着下巴道:“我突然觉得你那位弟弟说得对,毕竟是医修嘛,医修公认为修士最弱,我作为掌门座下大弟子,又是剑修,和你比武未免太欺负你了。”
  燕山左右一看,果断推了李二宝一把:“就他了,他跟你比。”
  短暂的沉默过后,众人顿时大笑起来。
  “大师兄越来越膨胀了。”
  “何时学的嘲讽之术啊?绝了!”
  夏玉气的脸都红了,而台上的花凌神态如常,目光平静的扫过瞪目结舌的李二宝,道:“不解决掉小兵,无法见到将军,是吗?”
  “解决?你还真敢说。”燕山讥笑道,“别看他傻了吧唧的,那可是掌门座下关门弟子,你敢瞧不起人,有你苦头吃的。”
  李二宝被迫上台,而燕山退下之后,立即有狗腿子给搬了太师椅,等大弟子舒舒服服的坐下之后,又端来刚煮好的碧螺春和新做的芙蓉糕,那待遇可把夏玉看的目瞪口呆。
  李二宝简直想哭,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怎么就轮到他头上了?赢了,是大师兄的功劳,但得罪昭华圣殿让人记恨的却是自己。输了的话,他无奈回头去看盛气凌人且凶神恶煞的燕山……
  诶!
  “请多指教。”李二宝硬着头皮拔剑冲上去,花凌立即召出含霜抵住剑招,同时予以还击,被反应及时的李二宝死死挡住。
  燕山发出一声冷哼:“染尘长老,不过如此。”
  身旁弟子笑呵呵的给他倒茶:“要那么高超的武艺有什么用,长得漂亮就行了。”
  又一个方脸的剑修说道:“要不怎么说人家命好呢,被谈音收为唯一的弟子,谈音一死,人家直接继位。”
  一个初出茅庐的新生问:“长老还世袭罔替吗?”
  “那可不,只能说运气好。”方脸剑修道,“昭华圣殿总共三个长老,他们分别掌管“万仙剑阵”的三枚钥匙,缺一不可,这才不得不将他提拔成长老,这是其一;其二嘛,自古以来需要一位医修成为长老,那昭华圣殿满门八千弟子,就花枫亭一个医修,不封他封谁。”
  燕山老半天没吱声,等杯中最后一口茶喝下肚,他才冷嘲道:“就这样的货色,谁给他的脸,敢拒绝咱们水鹿城。”
  夏玉在台下看的越发揪心,那个李二宝果然不是泛泛之辈,竟处处压制着花凌。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水鹿城要命魂花的时候,他干嘛死犟死犟的不给呢?乖乖给人家不就不用跑了吗,不跑不就不会碰上花凌了吗,也就没有比武这一出了!
  都怪我!
  夏玉锤着脑袋,水鹿城本就嚣张跋扈,对昭华圣殿尚且不放在眼里,何况是势单力薄的花凌呢?
  他们羞辱花凌的真,想趁机踩昭华圣殿一脚也是真。当然还有旧仇,便是花凌当时和纯阳长老交换,不愿负责水鹿城一行人,让他们记仇了。
  燕山感到意兴阑珊,就在他懒洋洋的拿起芙蓉糕之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嚷嚷,他下意识朝台上看去,就见李二宝“啊”的一声,直挺挺的从台上飞了出去,在即将撞上影壁墙的时候生生停下,被一道真元拖着轻轻滚到地上。
  一片沉默。
  燕山蹭的一下站起身,就听李二宝恭恭敬敬的说道:“多谢染尘长老手下留情。”
  “你!”发生的实在太快,燕山根本反应不过来,他问身旁的方脸弟子,“怎么回事?”
  方脸剑修也是一脸懵逼:“我刚才没注意。”
  台上的花凌收回佩剑,墨玉色的眸子轻轻转动,落在脸色铁青的燕山身上:“你可以上了吗?”
  “我来!”方脸剑修冲了出去,这回燕山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么看来花凌的招式并不伶俐,一切都很中规中矩,可奇怪的是方脸剑修无论如何也伤不到人家。这绝对是学艺不精!燕山在心里暗骂,等这事儿结束了绝逼要折磨死这小兔崽子!
  方脸剑修也输了,这回他滚下擂台,可没有真元温柔的拖着他。
  “我上!”圆脸弟子提剑上台,二话不说就朝花凌杀了过去。
  半盏茶后,他也掉了。
  接连的输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极其差,越来越多的修士自告奋勇,很快就刷下去二三十个,他们滚倒在地好不狼狈。
  夏玉气急:“你们这样搞车轮战,不公平!!”
  花凌摆了摆手,语气冷淡道:“无妨。”
  他这漫不经心且略带讽刺的态度当即刺到了燕山,他爆红双目,一把推开试图上台的同门师弟,飞身过去,召出宝剑“狼牙”,狠狠指向花凌:“来!”
  台下立即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
  燕山经验老到,根据方才多局的比武,已经知道花凌有几斤几两了,那些师弟之所以数,纯粹是因为他们过分轻敌,过分自大,还有,平日里过分偷懒!
  他们之所以输不是因为花凌太强,而是他们太弱了!
  燕山舞出漂亮的剑花,赢得满堂喝彩,他提气健步破空,照着花凌的咽喉一剑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眼前白光掠影,那近在咫尺的身形突然飘起,手中银霜长剑寒芒烁烁,锋锐逼人。燕山只感觉视线一花,脖子上一凉,一条细长的血线就冒了出来,不等他反应过来,四面八方已传出众人震惊失色的大喊:“师兄!!”
  燕山不知为何,身体居然会不受大脑控制的瑟瑟发抖,那好像是人类对于强大动物本能的畏惧。他低头去看,含霜卡在脖子上,只要稍微再用力,他会在瞬间身首异处,人头搬家。
  一招制敌!
  所有人都傻眼了。
  在一片死寂声中,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台上,燕山还保持着砍人的姿势,而花凌已然站在其身后,反手握剑,随时都可以要了燕山的命。
  “枫亭好厉害啊!!”夏玉的一声呐喊打破了寂静,众人纷纷回神,燕山踉跄数步,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花凌收回剑,眸光转动,面上一片傲气如雪:“还有谁不服的,尽管来战!”
  一人接着一人往台上跳,一个接着一人往台下摔。
  燕山僵在太师椅上,脑子里全是蒙的,他看着那人华丽的剑招,犀利骇人的杀气,明明看着弱不禁风,可一招一式却如鬼似魅,阴鸷逼人。
  他一直在装吗?
  燕山问道,为什么拥有如此强横的修为,却要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扮猪吃虎呢?
  突然有人按住他的肩膀,燕山下意识抬头,是夏玉。
  “记得写上一万张“我输给了花凌”的灵符撒出去,不可以说话不算话哦!”
  燕山想笑,可是笑不出来。
  从日出到日落,习武场内坐满了人,习武场外的游廊上也躺满了人,他们无一例外的披头散发,彼此手里端着酒,对着圆月发呆,徒留感叹。
  次日凌晨,李二宝在山门口迎接回来的大少爷。
  萧烬每次回家都是前拥后簇的,这回却是冷冷清清,若非看见李二宝,他还以为前世家族惨遭灭门的场景重演了。
  萧烬一边走山道一边看李二宝垂头丧气的,脸上还有淤青:“你被人打了?”
  李二宝一提这个就急了:“何止是我,全门派的弟子都被打了。”
  萧烬脚步一凝,肃冷之气呼啸涌出:“怎么回事?”
  李二宝差点吓尿裤子,忙说道:“大师兄带回来个人,和人家比武,结果,结果人家一人单挑咱们全家,水鹿城满门弟子三千七百五十六人,全,全灭了。”
  萧烬:“……”
  李二宝忐忑的咽了口唾沫,果不其然,萧烬的脸色阴沉下去,目光森冷凌人:“是谁胆敢在水鹿城撒野,你即刻带我去,看我不把他……”
  李二宝:“是昭华圣殿的染尘长老。”
  萧烬快要飞出去的双腿活生生刹住:“你说谁?”
  “花凌,花枫亭。大师兄本想给他难堪的,谁知道他那么……”
  “哦,”萧烬冷冽的神色瞬间柔和了下去,“那你们活该。”
  李二宝:“???”
  萧烬冷飕飕的说:“多吃几年米饭就狂的不知东南西北,活该被揍,让燕山去戒律堂领三百戒杖,不打不长记性!”
  李二宝一脸懵逼,他以为他家公子会给他们撑腰的啊!
  最离谱的是,自己家被这样砸场子,满门弟子输的屁滚尿流,他萧烬非但不暴跳如雷去寻仇,反而满面春色和得意洋洋是什么鬼啊!!
  说好的萧公子不好惹,瑕疵必报呢??
  “对了,”萧烬留步,回头问道,“花枫亭用的是含霜吗?”
  李二宝心碎一地,点头说:“是啊。”
  萧烬唇边的笑意更浓了,口吻是不加掩饰的欣喜和自豪:“告诉你吧,其实花枫亭还有一把灵器,名唤“舞墨”,是一条龙骨鞭。重点听好了,花枫亭最擅长的不是剑,而是鞭,懂了?”
  李二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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