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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聘好房子后,李斯恪回到寓处写信报平安,拜托行商的人捎回去。又等了两天,牙人过来回禀诸事妥当,李斯恪起身向王兴禄告辞。
  “小侄叨扰许久,心里不安,如今房子聘好,打算今日过去安置。”
  王兴禄见他年纪轻轻,便如此进退有度,好心关照两句:“贤侄客气。只是你初到此地,或许有难处,尽管来找我。我虽不成气候,也略有几分薄面。”
  李斯恪拱手回话:“多谢世伯关心,小侄告辞。”
  换了居所,果然自在许多。李斯恪将酸笋拿出来洗净,沥水,做了几份泡椒酸笋和红油酸笋,打算去集市上支个小摊子试试水,再做决定。
  他先去牙行雇了辆小推车,买了张小桌子,稍后又买了五六个浅口碟子。一切收拾妥当,次日一早便去赶集了。
  到了街上,李斯恪见摊位大多已被占满,只好推着小车四处转悠,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摆摊。
  “小兄弟,到我这儿来吧。”
  他抬眼打量过去,只见茶棚下站着个身长六尺,年约五旬,身穿蓝布直缀的老翁,朝着自己招手。
  李斯恪见他面相和蔼,看着可亲,便停下脚步过去行礼:“多谢老翁收留,小子叨扰了。”
  “无妨,我这也没甚生意,权当留个人陪我说说话。”老翁笑道。
  李斯恪麻利卸下物什,在棚下支起小摊子,拿出浅口碟子摆上小菜。先给老翁送了一份,算是还个情面,而后才开始叫卖。
  街上人流如织,往这边来的却没几个。李斯恪等到日上中天,也无人来问津,不觉有些丧气。
  梁翁见他垂头丧气,不觉笑道:“小兄弟可是头次出来买卖?”
  李斯恪回身答道:“却不是,在家也出摊买卖过几回,街坊们也都颇为照顾。如今不知是怎地,一人也无。”
  “哈哈,你这小菜滋味虽好,却是放错了地方。”梁翁笑道。
  李斯恪急忙起身过来,拱手问道:“老翁有何高见?还请教小子两招。”
  “你呀,待会帮我跑个腿如何?”梁翁问。
  李斯恪:“但请吩咐。”
  “待会若是有人来叫茶,你跟着我跑一趟,这些吃食你也一并带上,多了不说,总有几份买卖的。”梁翁道。
  话刚落音,就见一个身穿道袍,带着小帽的中年人,过来招呼。“梁翁,快备好茶水随我走一趟,我家老爷在船上等着呢。”
  “哎,就来。”梁翁应承一声,随后拉着李斯恪让他跟在自己后面。“待会上船不要左右张望,那都是富绅大老爷们,你只乖乖跟着我就好。”
  “晓得了,多谢老翁提点。”李斯恪提着茶水,带上小菜,跟在二人身后上船。
  “梁翁,今日怎么还带了年轻后生?”那位坐在正中,面皮白净,身材微胖的中年人问话。
  “这是老朽新认的朋友,他做的小菜滋味独特,特意带上来给老爷尝尝。”梁翁躬身回话。
  李斯恪见梁翁抬举,立刻上前行礼,又把带来的新茶和小菜奉上。“粗野小食,还请宽宥。”说完,便和梁翁一齐退了出来,在甲板候着。
  那盐商见小菜色泽诱人,便举筷尝了一口,忽而辣的面色通红,五感麻痹,正要发火,忽听得盐运使下属官周深泽叹道:“自从别了川州府,再没吃到如此滋味,真是思乡心切呐。”
  那盐商正愁找不到东西打点,这位新上任的盐运同,没想到如今歪打正着了。他急忙灌下一口茶,奉承道:“大人若是喜欢,随后我便派人送到府上。”
  周深泽拱手谢道:“多谢郝员外。”
  甲板上,李斯恪不知内里情况,心中等着焦急,刚巧那位带他们来的管家出来了。他拿出银子对李斯恪道:“你也是运道好,做的小菜正和府上宾客喜欢。明日再送些到郝府上,银子少不了你的。”
  李斯恪接过银子,又拿出两角碎银子递到管家手上,说道:“小子初到贵宝地,多亏您照料才有机会,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那管家见他识趣,收下银子笑道:“蔽姓程,你明日要是送东西到府上,报我名号,绝不会有人为难与你。”
  “多谢程大哥提点,小子感激不尽。”李斯恪再三拜谢,随后便同梁翁下了船。
  “多谢老翁提携,这是小子一点心意,还请收下。”李斯恪回到茶棚,又将银子拿出一半,送给梁翁答谢。
  梁翁推拒道:“举手之劳罢了,不值当道谢。你初来府城,需要银钱打点的地方多,还是自己留着使吧。”
  “小子并非知恩不报之人,老翁若是不收,我哪里好意思再过来讨饶?”李斯恪坚持要给,梁翁执拗不过只好收下了。
  梁翁觉着过意不去,便道:“小友若是不嫌弃,往后就把东西放我这里寄卖,如何?”
  李斯恪赶忙拜谢:“多谢老翁成全。”
  告别梁翁,李斯恪便收拾东西家去了。回到家,李斯恪掏出银子放好,心道:这盐商果然家大业大,不过几碟子小菜就能打赏二两银子,这买卖划算。
  又想,既然找到了稳定的买卖,也可以着手安排敏哥儿过来读书了。府城毕竟方便些,早些过来适应也好。于是,又写了一封书信托人带回家去。
  几日后,李斯恪将买卖托付给梁翁,早早的到码头候着。等到午后,才见敏哥儿下了船,身后还跟着张英娘。
  “娘,敏哥儿,这里!”李斯恪朝着他们招手,顺便又雇了脚夫帮忙搬运行李。
  “你这孩子尽霍霍钱,我们这么多人,哪里要再雇人帮忙?”张英娘见李斯恪伸手出去十文钱,心疼的不得了。
  李斯恪笑道:“我不是怕你们刚下船,身子扛不住吗?再说,敏哥儿是读书人,哪能干重活,伤了手怎么写字?”
  张英娘瞪他一眼:“就你歪道道多,和你爹一个样!”
  到了寓所,张英娘本想给大儿子收拾收拾住处,进来却见窗明几净,地上一尘不染。顿时心里发酸,眼眶温热,由不得一阵心疼。这孩子也不知在外面吃了多少苦,以前在家里从不动手的,如今却这般勤快。
  “这屋子收拾的倒不错,从前在家里也没见你这般勤快?可见还是我使唤的少了。”
  李斯恪知道自己娘亲说话从来都是心里一套,嘴上一套,只不在意的笑了笑,上前哄她:“知道娘疼我,往后儿子挣到钱,买他十个八个仆役干活,省的娘日日操劳。”
  张英娘噗嗤一笑,瞪他一眼道:“就你会贫!”
  吃罢晚饭,张英娘早早就去睡下,只余兄弟俩坐着吃茶说话。
  “自哥哥走后,娘一直吃不下睡不好,而今总算睡下了。”李斯聪见张英娘房里灯火熄灭,小声和李斯恪说道。
  “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好话非得拐个弯说,我早就习惯了。你也早些睡吧,等明日我带你去衙门里过文书,再带你去街上转转。”李斯恪笑着拍拍弟弟脑袋。
  李斯聪点点头:“知道了,哥哥也早些休息。”
  李斯恪给他带上房门,又去看了看新腌渍的酸笋,把屋里屋外又巡视一遍,才安心睡下。
  次日,兄弟俩去衙门里登记后,又去城里的书局买了几本集注,不觉间走到了梁翁的茶棚。
  “你个孽障!快把钱匣子放下,那都是李小友的钱资,与你不相干。”梁翁去抢钱匣子,不想却被那面色凶恶的中年男子一把推倒。
  “呸!谁知道是不是你外面相与的小娘生养的,如今却来哄我!你既是我老子,就得养着我,要不我就去老娘坟前哭诉,你个老不休的伙同外人欺负我!”那汉子说着又啐了一下,扭脸就要走。
  李斯恪正与弟弟说话,忽见将梁翁受辱,赶紧上前扶起他,厉声斥责那汉子道:“父子尊卑,你竟敢枉顾人伦?你老父亲每日辛勤奔劳供你吃喝,你竟还敢动手!”
  “哪里来的杂碎,自家家事轮得到你们插手?”那黑脸汉子抱着钱匣子,恶狠狠的瞪着李家兄弟俩,一脸吃人的凶相。
  李斯恪心中窝火,飞起一脚踹过去,将他扑到在地,连着揍了几拳,打的他连声求饶。
  “小友快住手,且饶了他吧,毕竟是我骨肉。”梁翁拖着伤势,苦着脸求道。
  李斯恪见梁翁苦求,只好松手放了梁大。他夺过钱匣子,厉声唬道:“若是再让我见到你,哼!”
  梁大脱身后,骂骂咧咧爬起来,边跑边恶狠狠的瞪了李斯恪一眼。心道:决计要给他点厉害瞧瞧!
  梁大走后,梁翁掩面叹气:“让小友看笑话了,老朽实在惭愧。但我就这么个牵挂了,他虽不成器,我却也舍不得打骂。”
  “老翁慈悲心肠,我是晓得的。再说谁家没个烂账?我不与他计较就是。你早些收拾摊子,回家歇着吧。”李斯恪将他扶起,好生安慰一番,便带着弟弟家去了。
  “哥哥,我看那人面色凶恶,怕不是善类。你还是早早和那梁翁断了往来,免得沾惹是非。”回去路上,李斯聪一脸担忧的说道。
  李斯恪心中一暖,拍拍他头道:“哥哥知道。只是初来此地梁翁帮我良多,因此方才他受辱,我却不能袖手旁观。等你考完府试,我就将生意转回老家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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