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杨谦南笑了一下,想给她一个告别吻。
  温凛把他挡住了。他目光瞬间有点错愕。但她略显干燥的嘴唇很快抿开,微微一笑:“生日快乐。”
  明明不是的。
  但杨谦南落下了这个吻,说:“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的bgm放微博了。
  郑欣宜的《渺小》,其实还蛮好听的。
  第22章
  作者有话要说:  1锁龙井部分参考自网络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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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凛没有睡着。
  黄昏斜晖在床畔渐渐推移,她的眼睫浸在愈来愈沉的阴影之中。
  那是她在这段关系里对一次对自己产生怀疑。这真是她想要的吗。如果真的是, 为什么她积蓄的力量都已丧尽。谋篇布局这么久, 此刻却渴望前功尽弃。
  主观陷入怀疑,而客观上, 一切却仍在预定的轨道上缓缓前进, 光明,前途似锦。
  入夜时分, 她接到付总监助理的电话。对方表示一个刚上线的片子招了点麻烦,时间紧急,需要出一篇公关稿。他们团队加班加点, 但写出来不尽如人意。助理打这个电话求助, 说:“温小姐的水平我信得过。”并向她透露, “之前几篇稿子我们总监很喜欢, 他说这回你要帮得上忙, 他考虑在会上向老总提一提, 和你长期合作,让你单独带一个团队。”
  这实在算得上殊荣了。
  温凛永远是不高不低的一句问话:“几点前要?”
  “八点二十。掐黄金时间,再晚效果要打一个折扣。”
  “要什么样的?”
  “影评。基于影评, 添加软性的形象维护,给公众一个不是在辩驳,但有反转效果……”
  助理的叙述有点混乱,温凛边点头边总结,他们那边的思路其实还不够清晰。
  她说:“那您还是照旧,把资料都发到我邮箱, 我七点半以前拟一个草稿给您。”
  “好,好。”对方一边操作着鼠标,一边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把之前的公关稿发你几份。你作为参考。”
  “嗯,麻烦您。”
  温凛推开被子起来,简短冲了个热水澡。
  下`身是酥软的,热水淌过去,还是会有奇异感受。不知是不是着了凉,她微微有点头疼,很快关了水擦干,披一件浴袍,去查收邮件。
  浴袍是杨谦南的,有点大。电脑也是他的,没有密码。
  他好像是个毫无秘密的人,放心地向世人袒露,我的龌龊就只有那么多,不必费心窥伺我。
  温凛登进自己的邮箱,电影资料都已经发了过来。她根据公司的描述,去网上扫了几波舆论事态,又大致拉了两遍片子,开始动笔。
  这中间,打电话到前台,要了盒头痛片。
  酒店前台训练有素,记得所有住客的资料,一接通就礼貌地向她问好:“杨先生您好,有什么需要吗?”
  温凛怔了几秒,轻笑了声。
  “有止痛片么?”
  对方愣了一下,“请问您具体是什么症状呢?”
  “头疼。”
  “好的小姐,我们三分钟内为您送到。”
  ……
  送来的时候,还附了一杯温水。服务员在下面压了张印有酒店烫金字样的卡片,上书“祝您早日康复”。
  这种面面俱到让她头更加疼。温凛一口吞了药片,开始在文档里奋笔疾书。
  半小时之后,她把拟好的初稿发到了王助理的邮箱。正仰在软椅上等候回复,母亲的电话进来了。
  郁秀这趟是为了提醒她:“琅琅明天就到北京了。我前几天给你说过,你可别忘了。琅琅一个小姑娘,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你做姑姑的看着点她。”
  “嗯,我记得呢。”
  “记住啊,可别忘了。你将来总要回家里这边,去上海发展最合适,到时候可不得仰仗你舅舅。你现在把琅琅照顾好了,你表姐一家会记得你的情。”
  温凛机械地一一答应,心里莫名地焦躁。
  叮嘱完这些,郁秀的语气总算一松,说自己看了北京一周的天气预报,正是乍暖还寒时候,让她不要乱穿衣服。温凛苦笑:“我能乱穿什么衣服呀?”
  “哎,还是要注意的。你们那里温差大。”
  沉默了片刻。
  温凛说:“我知道了妈妈。”
  知女莫如母,郁秀听出她几分异常,狐疑道:“怎么啦凛凛,是不是最近学习比较累?”
  “还好。”
  “你不要骗妈妈,妈妈知道你对自己要求一向很严格。但是听妈妈说,身体还是要注意。”
  她鼻子有点酸,哭笑不得地说:“我知道,我只是最近找了个……实习。”
  “什么实习呀?”
  手机突然震起来,是王助理。
  温凛看了眼,有点不忍心转接。但震动在手里握着,好像越来越急,这城市如同载着洪流,如今她的壁灯也是夜航中的一盏,容不得和母亲温情从容地关切彼此。
  这个年代,儿女一长大,和父母保持融洽的关系就越来越不易。温凛不想伤郁秀的心,垂下眼睑说:“妈妈,我有点累了,想要睡一会儿。睡醒再打给你好吗?”
  郁秀听到她要睡觉,好似放心地长舒一口气:“没事儿,妈妈就是想你了,想跟你说说话。你快好好去休息吧,妈妈下次再打给你。”
  “嗯。”
  尾音是不含任何焦虑的。可是挂断之后却像上了陀螺,迅速给王助理拨回去。
  稿子没什么问题,只有几个细节需要润饰。
  温凛没费多少劲,在八点前搞定这项工作,开着一盏小夜灯,躺在书房的卧榻上休息。一直撑着眼皮到八点半,稿子发出去,王助理那边说没问题,她才搁下手机休憩。
  四月的夜清寒,她扯了条毯子裹着,懒得挪地方,就在这地方打盹。
  约莫是药效使然,她从未睡过这么漫长的觉。
  醒来居然是在床上,挪了个摊。温凛摸摸身下平整如新的床品,都觉得自己昨晚梦游了。杨谦南不在屋子里,也不知道昨晚有没有在这睡。
  她没时间计较太多,踩上鞋就去洗漱。
  匆忙赶到首都机场,琅琅已经落地。小女孩斜戴着个粉黑鸭舌帽,腿边一个箱子,靠在接机口的墙上。温凛走过去,还没说上几句话,旁边男洗手间里转出个人:
  “欸?凛妹妹?”
  是应朝禹。
  琅琅比温凛还惊讶,拽拽温凛的腕子,难抑激动地问:“小姑姑,这谁呀?”
  温凛说:“一个朋友。”
  “哦……”琅琅人小鬼大,眼神暧昧,踮脚在她耳边悄声道,“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
  温凛沉默地撇开脸。
  前方一个指示牌,左转是出租车候车区,右转是机场快线和大巴。
  她正在挑是坐哪一种回程。
  应朝禹热情地擦擦手,说:“这么巧啊。我正打算去见谦南哥呢,送送你俩?”
  温凛说:“我不去找他。”
  应朝禹露出一丝尴尬,说:“……那我送你们去市里吧。”
  他自己也是刚刚落地,好友叶骞来接的他。
  四座的车,应朝禹坐副驾,温凛和琅琅坐后面。应朝禹全程转过来聊天,琅琅趴在他座椅上,咯咯地笑。
  琅琅培训住的集体宿舍在北新桥,靠近大菊胡同。应朝禹神神叨叨吓唬她,说那地儿有个锁龙井,日本人进来那会儿,有日本兵拉过井里头的链子,底下呼呼地翻黄汤,还有腥味。
  琅琅说你别吓唬我,我胆子很大的!你带我去那口井那,我帮你把那链子拽出来。
  应朝禹含糊其辞,不带她去。
  琅琅得意地哼一声:“你就可劲编吧,这世上哪有什么鬼!”
  应朝禹吃了个瘪,“我……”正要扳回一城。
  叶骞抠着他领子把人拽回去:“上高速了!你他妈甭侃了,赶紧把带子系上。”
  应朝禹懒得动,说:“我坐谦南哥的车从来不系。”
  “杨谦南一个月要请交管局的人吃多少顿饭你知道么?甭废话,赶紧给老子系上。”叶骞拍着方向盘嘀咕,“不要分老子还要命呢。”
  闹了一路,温凛觉得自己的头疼又要发作了。
  应朝禹临下车才发现她一路开过来没说半句话,弯腰观察她,“哎呦,你这脸色可差了。回头让谦南哥带你去医院看看。”
  温凛笑了:“你怎么三句不离他啊。”
  应朝禹挠挠头上车。
  琅琅还很不舍,扔下箱子把手高高举起:“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应朝禹在车窗里朝她一笑。他轻笑的侧脸,胜过这烟雨京华。
  叶骞把车开走了,琅琅郁郁寡欢,从走进饭店开始就在套应朝禹的信息。温凛说半句留半句,对她说叫应朝禹,大你很多。
  琅琅说:“他最多二十出头吧?也就大我四五岁。你男朋友还大你八岁呢!”
  温凛不知道如何反驳她,递过去一张菜单:“先吃饭。”
  琅琅接过去,趴在菜单上,像条哈巴狗:“小姑姑,求你了。我在北京人生地不熟,就你一个亲人。我看你那个朋友人挺好的,有什么事我也能问问他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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