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变化 (1)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对路季暘倾诉。
  更何况他只是一位我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转学生。
  或许是因为在那样的时间点，那样的心情下，他一眼看穿我的心事重重，让我对他卸下了几层心防。
  又或者，我真的需要能够聆听的对象，哪怕那个人是陌生人也无所谓了。
  于是，在那个充满咖哩味的房间里，路季暘成了第三个知道我秘密的人。
  我保持着平淡的语气，路季暘静静维持倾听者的身分，我们就像拥有良好默契的拍档，在没有剧本的场景，扮演好各自的角色。
  「程曦，你有没有想过，今天让你心情受影响的，根本不是你以后几乎没办法跟莫浩安有交集了。」在故事结束之后，路季暘突然开了口。
  我难过的......不是见不到莫浩安？
  什么意思？
  看见我的疑惑，他继续说「如果你只是遗憾没有早点告白呢？」
  我怎么会遗憾呢.....我根本就没想过....
  「别跟我说你没想过跟他告白，暗恋的人哪一个没想过告白的？」
  「程曦，其实你们要见面或者联络，方法多的是，起码莫浩晴就是一个最佳桥樑，别拿相思病当作胆怯的藉口，你只是没有勇气罢了，害怕在这时候说出口，你们就真的无法维持友谊了。」
  不否认的，他说对了。
  除了浩晴外，我几乎比其他人更靠近莫浩安，怎么可能只因为他升上高三，我们就会渐行渐远。
  我只是在为自己的胆小找理由，我害怕听到他的答案，我害怕因为我喜欢他，造成他的困扰，之后他会因为课业繁忙而故意忽略我。
  很奇怪的，在那天的那个晚上，路季暘一语道破我的心声，彷彿他已经将我看透了，他比我了解自己更多。
  暑辅结束后，我们只剩下一个礼拜的暑假能够轻松度过，自从那一天和路季暘吃过晚饭之后，他便自顾自的决定以后晚餐由我们两人轮流负责，觉得莫名其妙的我，一开始当然果断拒绝了，但没想到这个黏人精一天到晚按三餐不请自来，我最后也只好叹气妥协。
  而后，那一天的事，我们谁也不再多提，让它如流水般退去。
  我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忙乱敲打着，在只有我跟浩晴的语文中心里，浩晴趁着路季暘去福利社帮我们跑腿的时候，不停地追问我，好像看电视剧一样，急着知道结局。
  「所以你跟路季暘每天都一起回家、一起吃饭、一起上学？」
  至于我们三个为什么在语文中心，理由是因为，开学后，学校便要求我们班在下个礼拜接待日本姊妹校的外宾，而我们三个便是当天接待典礼的主持人
  。
  「没有，假日又不用上学。」我耸了耸肩，技巧性的回答。
  浩晴先是上当之后，隔了几秒才忽然明白过来并敲了我的脑袋「喂！少跟我玩文字游戏。」
  「干嘛啦，痛欸.....好啦，我跟他每天都一起吃饭、平日一起上下学，行了吧？」我摀着头不满的回答。
  「要不是我在开学前一天去你家找你，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
  嗯......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你犹豫什么啊！程曦我告诉你，我们之间要是有任何秘密，我诅咒你这辈子嫁不出去！」
  嘖，讲的好像嫁不出去是多丢人的事一样，大不了我自己养自己当个新时代女性不就得了？
  「是说....最近莫浩安还好吗？」我小声地问，手指依然不停工作着，故作自然样。
  「我哥喔....应该还行吧，读书对他这个资优生从来不是难事，估计没有意外能上医科。」
  「喔....是喔，那很好啊。」
  已经将近三个多礼拜没见到他，就连暑辅最后一天的社团嘉年华他也是草草弹奏完一首曲子就不见人影，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他如此陌生，好像他已经不属于这个圈子了，即便那天路季暘直指我的犹豫不决，我最后仍没表明我的心意。
  「怎么，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