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不知道敌人在哪，那就全揍一遍

  巨幅电视屏幕高悬在百货大厦的中部，仍然播放着化妆品广告：红唇泪痣，酷似梦露的美人向镜头送出飞吻。
  商城门前的街道却四仰八叉躺满了行人，酣然大睡。
  十字路口的交通讯号灯仍在闪烁，车辆却静止不动，或自动刹车或撞停在一起。城市里听不见半句人声，只有刺耳的警报不断回响。
  在这好似静止的世界内，银发红瞳、头顶长角、蝙蝠双翼，着黑色紧身衣的慵懒御姐，欣慰点头。
  “这样就安静多了嘛。”贝尔芬格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大家都可以好好睡上一觉……”
  陡然间，贝尔芬格眼底露出一丝警惕，慵懒面容变得冷酷镇静，眺望一股毁灭气息源头的方向。
  “唔……果然把他引来了。”贝尔芬格低语道，“好麻烦，要不要直接投降呢，伤脑筋……”
  仰望皎洁的圆月，贝尔芬格置身于都市霓虹，眼神清醒，安静地露出一抹微笑。
  陪他玩一玩吧。
  这么勤勉的人类。
  把我的兴致，也给调动起来了啊……
  高楼如同钢铁森林一般矗立，霓虹变换着冷蓝和暖红色调。三角路口的广告LED屏隐隐颤抖，远方传来引擎的轰鸣，当重型机车咆哮着漂移拐过路口，车尾喷吐烈火，整块LED屏玻璃‘哗啦’碎地！
  公野马般的哈雷摩托在拥挤停滞的都市路况中左右穿插，技术神乎其技。身披黑铠的骑士伸臂握住高车把，游刃有余地穿梭，朝着魔神气息的方向疾驰！
  头盔下，林宵目光凛然。
  如果不知道敌人是谁，那就全都揍一遍！
  “我找到行动目标啦。”队内频道传来女孩的笑声。
  路边咖啡小圆桌旁，一位昏睡的美人前方，坐着托腮欣赏的牛仔。
  牛仔看了眼道路尽头，听见摩托驶来的轰鸣声，起身将邻桌的玫瑰插在自己桌的花瓶，向着美人摁胸致意，旋即摁下耳麦：
  “我也找到目标了。”
  轰！
  哈雷摩托当着牛仔的面从街道疾驰而过，气浪掀起美人的裙摆，牛仔目露惊艳。
  “哇哦！白色，我的幸运色！”
  下一刻，他吹响口哨，光粒在他身旁汇聚出一匹高头矫健的枣红骏马。
  牛仔踏着马镫翻身上马，手握缰绳戴稳牛仔帽，笑道：“来吧，追上去！告诉他什么才叫骑士！”
  枣红骏马放声嘶鸣，随着牛仔周身涌出的红色源力，整体就像是烈火燃烧的地狱马。
  哒！哒！哒！枣红骏马撒开矫健四肢，越过前方花坛，又踏着一辆小轿车‘咚’地飞跃，将它踏成铁皮的同时，竟然真的拉短了与重型摩托的距离！
  甚至，距离仍在不断缩短！
  来自后方的马蹄犹如死神的脚步，重剑人稍稍扭头，见牛仔与他保持一段相对静止的距离，摁着帽檐，高声笑道：
  “知道骑乘对决吗！先生！这可是我最擅长的领域！”
  说着，牛仔从马鞍旁边拔枪射击，拔枪快到几乎看不见，枪声已经响起，大号铅弹似要贯穿男人的后脊！
  硝烟弥漫，男人背后却像是长了眼睛，以神鬼莫测的车技侧边压低车身，看起来就像摩托要失控摔倒一样。子弹‘嘭’的落空，点燃路边的咖啡店，牛仔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车技，车神来了，也不见得比他技术高超吧！
  下一刻，牛仔见到男人的摩托车尾‘喀啦’飞出一条覆盖黑焰的锁链，锁链轻易缠住枣红骏马的脖颈，就要勒紧！
  牛仔目光一冷，掌心凝聚出一柄大刀，挥刀砍退锁链。只见火星迸裂，震得牛仔虎口发麻，仔细一看，刀刃出现缺口。
  “什么鬼！”牛仔咋舌。
  我的刀与马，皆传承自『天启四骑士·战争』。
  受神赐福的刀刃，居然被一条锁链给碰出缺口了！
  “牛仔……是吗？”
  这时，牛仔听见犹如来自地狱般的嗓音，侧头一看，发现摩托车与他的骏马并排行驶，受他的目光注视，牛仔头皮发麻。
  “你的马不错。”重剑人漠然地道：“可惜就要死了。”
  牛仔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都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招的，只见寒芒一现，一柄暗红色的长矛插在马匹的头颅上，贯穿上下颚，鲜血淋漓，发出痛苦的嘶鸣！
  牛仔当即拔枪连射，火力朝着旁边的重剑人宣泄，大口径子弹不要命地轰出，炸开不间断的火光。
  然而当刺鼻的硝烟散去。
  对方漠然地注视着他，身上盔甲光亮可鉴，毫发无伤！
  “喂……你果然是七阶卡师吧……”牛仔冷汗划落。
  重剑人抬手，贯穿马匹脑袋的长枪化作光粒飞回，转换成一柄大号左轮，黑黢黢的枪口瞄准牛仔。
  牛仔当机立断。
  跑！
  轰！
  子弹轰出，牛仔靠着消散马匹翻滚坠地，望着惯性驶离的重型摩托，痛得咧了咧嘴角。
  然而。
  牛仔匪夷所思，瞳孔中倒映出再度拐弯碾回来的摩托。只见摩托碾过一辆小轿车，将小车作为踏板，冲高后坠落，捏紧握把的男人冷冷地睥睨！
  抬手间，牛仔具现出双管猎枪，‘轰’地喷涌出一条巨型火龙。
  摩托却势如破竹，像战斧劈开火龙的腹部，燃烧着烈火居中冲出，悍然落地！
  咚！！
  尘烟弥漫，碎裂大坑。
  摩托压在牛仔的脖颈。
  牛仔嘴角溢出鲜血，仰望着重剑人，咧嘴说：
  “不错……骑术快赶得上我了……”
  “拿东西来换你的命。”重剑人漠然地说。
  “我的命不值钱，值钱的玩意儿全都花在女人身上了……”牛仔絮叨。
  重剑人把手伸向油门。
  牛仔仿佛见到西瓜破碎的画面，赶忙说：
  “好吧……我还没泡够妞呢……我拿情报来换，拿情报来换！”
  “我要其他杀手的情报。”
  “这您就难为我了。”牛仔苦笑，“我们只是临时组队，分头行动……”
  林宵‘哦’了一声，轻咦道：“我油门好像坏了……等我试试。”
  牛仔脸色变了，语速加快：
  “我、我有个特别值钱的情报！整个联邦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五个！”
  牛仔在内心犯嘀咕，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八九不离十。
  “什么情报。”林宵问。
  牛仔讨好地笑了下，没有继续说。
  重剑人掌心燃起一簇漆黑烈焰，牛仔百般无奈道：
  “是这样的……因为我曾获得‘天启骑士’的传承，对这类神神叨叨的气息特别敏感。而我怀疑，利维坦亚的董事长，凯恩董事长，与魔神存在某种联系。”
  林宵：“利维坦亚……”
  “是的。”牛仔说，“暗杀你和周围朋友的行政命令，也是由凯恩董事长代为转达的。”
  牛仔是个不羁洒脱的性格，对他来说，与其用‘对敌人朋友下手’这种卑劣手段，不如莽撞点，直接执行暗杀任务。
  就算任务失败了，凭自己超乎寻常的骑乘技术，逃跑肯定没问题。
  只是他没想到，重剑人的骑术甚至在他之上……而限定级的载具摩托，性能已经不亚于天启骑士的‘战争之马’。
  林宵沉默片刻。
  自己前身就是在利维坦亚打工的……刚刚穿越时还专门去利维坦亚公司辞职。
  据牛仔的说法，凯恩与嫉妒魔神之间存在某种关联。
  大胆假设，那会不会…转达行政指令的凯恩董事长，连同罗曼本人，都是嫉妒魔神的信徒？
  林宵深深地看了眼牛仔。
  的确……是个很重要的信息。
  挪开轮胎，林宵翻身骑上摩托。
  牛仔大声咳嗽着，眼底有一丝茫然：“你真的……就这样放过我了？”
  “我言而有信。”重剑人冷冷地说，“前提你不会继续做傻事。”
  牛仔露出讨好的笑容。
  近距离下，他亦能感到，重剑人身上同样具有魔神气息，甚至比凯恩董事长更加强烈。
  鬼知道他究竟是从哪沾染那么多魔神气息的！简直就像大罪魔神本尊！
  与这种恐怖的对手为敌……无疑是极为愚蠢的决定。
  “最后一个问题。”重剑人问，“这个让市民沉睡的结界，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牛仔摇头道：“这个结界同样影响了我们的行动，极大增加了暴露程度，怎么可能会是我们的手段……”
  林宵心底讶然。
  也就是说，魔神与杀手隶属于两个阵营。
  笼罩城市的怠惰领域，变相保护了我和队友……
  这样看来，怠惰魔神更倾向于中立。
  可是，怠惰魔神为何要这么做？
  而且，连路西法都堪堪触及八阶，怠惰魔神是借助何种力量，得以释放领域？
  林宵目光闪烁，脑海中浮现起在三校联赛期间失窃的【不朽骸骨】。
  那根骸骨的一丝力量，就能让路西法复活。同时也是路西法要求自己寻找的、足以抵抗末日的物件。
  当时，路西法告知自己，是玛门盗走了不朽骸骨……可现在来看，不朽骸骨反倒在「怠惰魔神·贝尔芬格」手中。
  林宵皱眉…简直就像是魔神把关键道具和自己打包送上门来，主角待遇也不过如此了。
  眼下队友受到杀手威胁，魔神又近在咫尺，自己必须做出抉择。
  这时，光幕跳出联络请求，竟是来自乔琳娜。
  点开光幕，高马尾少女衣衫浴血，红瞳冷淡：“你那边情况如何。”
  “刚解决一名杀手。”林宵向后回望，被自己一拳锤晕的牛仔躺在路口，停顿片刻，道：“你那边呢？”
  “很顺利。”
  乔琳娜仰望皎洁圆月，带着血痕的侧脸高挺，马尾垂在窈窕腰身，红瞳清冽。
  在她背后，小女孩趴在高大的玩偶身上，像是坏掉的玩具，陷入昏死。
  “代号「芭比」，被我解决了。”乔琳娜冷静道。
  *
  十分钟前。
  诡异的结界笼罩整座星图市，昏黄月光透过云层，照亮警署周围。
  乔琳娜走进警署，环顾趴倒昏睡的警员，眉头紧皱。
  这不能全怪他们，毕竟警员大多是普通人，无法抵抗怠惰领域的侵袭……
  可是，自己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啧…”乔琳娜咋舌，脚踢桌台，‘嘭’的巨响。
  “整个警署没有一个能保持清醒的吗！”乔琳娜大声问。
  警署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脑中浮现面对微笑的玛格丽特，乔琳娜愈显暴躁…那个老女人是算计好的吗？故意让我出一趟远门？
  自己出门前没有告知林宵和楚云，为的正是不让他俩担心，毕竟只有一刻钟路程。
  可现在，自己要么询问玛格丽特，要么自己找出那份“魔神情报”。这势必浪费大量时间。
  而这结界显然与魔神有关，每浪费一秒钟，就多一丝威胁。
  乔琳娜深吸一口气，恢复冷静，点开光幕，准备向组长咨询。
  这时，火种里传来雪鸮‘薇薇安’焦躁不安的感应。
  乔琳娜一怔，陡然间，危机感涌上她的脊背。
  当机立断，她具现细身剑「星月夜」并卧倒。下一秒，她背后的玻璃窗‘砰’地四分五裂，上百根丝线犹如枪林弹雨，覆盖整座警署。丝线不断留下大洞，又被不断收回。
  乔琳娜眼神微变，如果再慢上一秒，自己恐怕会被这些丝线戳成筛子！
  抬手打碎吊灯，让整座警署陷入黑暗，乔琳娜藏匿呼吸，翻身背靠在墙壁，警惕地投去视线。
  只见警署敞开的门口，走来一个巨大的黑影，约有三米多高，而在黑影肩膀，还坐着一个小女孩，吃吃笑道：
  “姐姐……你在哪里，这里好黑呀……”
  乔琳娜仍旧没有出声，红瞳在黑暗中隐隐闪烁。
  这恐怕正是，代号为‘芭比’的杀手！
  “你再不出来的话……”
  小女孩眼睛里露出凶光，指挥巨人提起一名昏睡中的警员，缓缓勒紧他的咽喉：
  “我就只能，先和其他人聊会儿天啦……”
  星耀剑芒照耀整座警署，光芒刺眼，一辆红色摩托‘轰’地撞碎墙体，驶进警署内部的空地。
  “找到你了！”小女孩眼底亮起兴奋的光芒，挥手间，火种里冒出上百根丝线，从后方飞快冲出，死死捆住红色摩托及车背上的乔琳娜！
  丝线缓缓勒紧，在乔琳娜的脖颈和脸颊上划开血痕，渗出血珠，连星月夜都被牢牢捆死，无法挥剑。
  这时，雪鸮从暗处杀出，唳叫着撕咬小女孩，却又被巨人一掌掀飞。
  趁着丝线力度松懈的片刻，乔琳娜从腿环抽出小刀，旋转着割裂身上丝线，回望敌人，额淌汗滴。
  好险……乔琳娜把小刀揣回腿环……小时候的爱好，没有荒废……
  巨人载着小女孩，缓缓步入警署的中庭，在月光下与乔琳娜对峙。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小女孩痴痴地说，“眼睛就像红宝石一样……”
  “谢谢，你也很可爱。”
  乔琳娜冷声回答，细身剑不断汲取着月光，镀上一层美丽的月辉。
  刹那间，她消失在原处，身形融入夜幕，再出现时已经来到小女孩身前，刺出锋芒毕露的一剑！
  锵！
  巨人伸出巨掌，如盾牌般为小女孩挡下这一剑。它虽体型庞大，动作却十分灵巧。
  “我的玩具，很不赖吧。”小女孩语带得意，“姐姐的实力虽然很强，但还是我的玩具更厉害一些！”
  “是吗？”乔琳娜抬手举起火铳，“给你见识大人的玩具。”
  嘭！！
  子弹发射，巨人再次伸出手掌。
  “我都说了，这没有用……”小女孩话语凝滞，不可思议。
  只见子弹在即将和手掌碰撞时分裂出两枚子弹，从两侧射击过来！
  惊愕，五阶解放，分裂射击！
  火枪与剑的双重运用，正是乔琳娜的对决艺术！
  小女孩发出一声哀嚎，虽及时展开源力屏障，但爆炸出的火光依旧伤及她的皮肤。
  她的王牌名为「提线木偶」，六阶水准，丝线与木偶是她克敌制胜的法宝。
  小女孩露出狰狞表情，伸出掌心，火种里再次涌出大量丝线，飞向乔琳娜。
  乔琳娜仰望一眼圆月：“是个好天气啊……”
  与此同时，她掌心的星月夜绽放微弱光华，甚至让敌人都未能察觉。
  丝线死死束缚住乔琳娜，小女孩露出得手的表情，却又陡然一怔。
  眼前竟然出现两位“大姐姐”。
  其中一位被丝线牢牢捆住。
  另一位平静地望着自己，旋即斩出刺眼的剑芒！
  咚！
  小女孩惨叫着被剑芒掀下肩头，失去丝线控制的巨人偃旗息鼓。
  乔琳娜低垂眼帘，看了眼手中细剑。
  星月夜，六阶奥义，镜花水月。
  效果为制造具有本体一定战力的分身，但需要由本体的意识控制。
  小女孩摔倒在地，仰望缓步走来的乔琳娜，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大姐姐……”
  乔琳娜举起火铳，淡定补上一发「麻痹射击」。
  确认她彻底陷入昏迷，没有威胁后，方才松了口气。
  站在柔和的月光下，高马尾少女衣衫浴血，拭去脸颊血珠，思考片刻，拨通林宵的联络。
  了解他那边同样解决一名杀手后，乔琳娜微微点头，仰望笼罩城市的怠惰领域，轻声道：
  “你去追查魔神的行踪吧。”
  “可是……”
  “队友不一定需要你来援助。”
  乔琳娜嘴角牵起一丝微笑：“也许下次，换我们来保护你呢。”
  林宵愣了一下，意识到乔琳娜同样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点头道：
  “我明白了。你尽快返回调查组，这些昏迷的杀手，鸟嘴医生会带人处理的。”
  乔琳娜轻轻点头。
  挂断联络，林宵推满车把，继续朝魔神气息的方向前进。
  趁此机会，找到怠惰魔神，贝尔芬格。
  或许能从她手中，夺回不朽骸骨，从而获得，应对末日的关键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