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课：背叛的起始，真相的显露 ０５
阿祤用力将雨夙羽扯向自己，另一隻手拿着刀往她肚子刺去，后者连忙侧过身让阿祤扑了个空，但右腰仍被划了一刀。雨夙羽稳住脚步，用右臂弯勾住阿祤的脖子，左拳加重力道向上推，使阿祤的右手呈现打直并向后倾的不自然姿势。
阿祤感到有些呼吸困难，右手臂与肩膀的接合处发出「喀啦、喀啦」的响亮声，她冷汗着抵住雨夙羽不断加重的力道，整条手臂开始麻木不仁，甚至渐渐失去知觉。她屏息，反握住刀柄狠狠刺进雨夙羽的背，雨夙羽呻吟了声，松开两手，踉蹌地往后退了几步，反手将刀子抽了出来，痛得又呻吟了下。
「唔‧‧‧‧‧」阿祤捂着右上臂，惨白着脸看向同样痛苦的雨夙羽。
这条手臂太累赘了‧‧‧‧‧不行，得先解决这个问题才行，否则根本撑不过这场战争！
打定主意之后，心一横，阿祤直接用刀柄猛力敲上骨头接合处，一声清脆的喀啦声响起，巨大的痛楚瞬间吞噬了她，她眼前一白，痛得大声嘶吼。
穹闻声看过去，瞪大眼睛惊呼：「阿祤！」
「天啊！老姊！」謜急得大叫，脚下踩着已经意识模糊的喑，「你白痴啊！你的手刚刚还有方法医好的啊！现在这样根本没救了你知不知道！」
「吵、吵死了‧‧‧‧‧」阿祤咬牙低语，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快听不清楚。
穹抿起唇瓣，瞥了眼浑身是伤却依然在抵抗的雪，朝謜开口喊道：「謜，你去跟雨夙羽打！」
謜愣住，手中的剑掉上地面。
「喑已经没意识了，你去对付雨夙羽刚好。」穹心急如焚地继续说着，「我不是要你跟雨夙羽廝杀起来，只是希望你转移她的注意力，别让她趁机杀了阿祤。等我解决这边就立刻去帮你，在此之前，麻烦你了。」
「我‧‧‧‧‧可是、可是喑说不定还会－－」
「靠北别再找藉口了！你‧‧‧‧‧拜託，拜託你，别让阿祤死，好吗？等我一下就好，你只要稍微转移她的注意力‧‧‧‧‧只要等我一下就好。」
謜看着忧伤的穹，想起那天听到的预言，深吸口气，弯腰拾起短剑，转身走向雨夙羽。
雨夙羽扔下小刀，抽出自己的剑，主动迎上前去，謜握紧剑柄，手微微颤抖着，凝视停在他前方的她，表情既欣喜也痛苦。
「雨夙羽‧‧‧‧‧」
雨夙羽眼神一凛，快速往他的脸划去，他连忙侧身闪过，将剑往内收，害怕会不小心伤到她。她脚尖一转，再次朝他出手，他加快速度闪开攻击，但仍免不了被割伤了脸颊及耳朵，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愿反击。
持续了一段时间后，雨夙羽改变攻击方向，直直朝謜的眉心间刺去，他倒抽口气，下意识地举起剑挡下，她哼了声，右脚往后一滑，手腕转了下，让剑往旁边甩去。謜不解地看着被甩落的剑，正困惑着为什么她丢弃它时，强烈的疼痛在他的后脑勺炸开，他痛呼一声，跌坐上地。
謜抬起头，这才发现雨夙羽不知何时已经移到他身后，从那竖起的尾巴来看，他猜想自己的脑袋就是被它攻击了。
刀光一闪，雨夙羽握剑往他的魂灵再次刺去，他抬手圈住她握剑的手腕，往下一拉，让她跌坐在他身上，而她手中的剑不偏不倚地没入土内。謜连带着雨夙羽往另一旁翻了个身，两膝跪上地，呈现一个曖昧的姿势，他把手里的剑插入土壤，离她的头顶只有几公分之距，然后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撑在地面，哀伤地望着她的双眸。
「雨夙羽，你‧‧‧‧‧你真的，就这么想要我死吗？」他轻语，声音轻得像羽毛。「那么，你那时候给我解药是什么意思？是想到战场上再一决胜负吗？是巫沁的意思吧，这样会让这场战争更加有趣‧‧‧‧‧是吗？」
雨夙羽的眼睛闪烁了下，冷冷一笑，「你是这么想的，就当作是这样了。」
「什么‧‧‧‧‧意思？」謜蹙起眉，想了想那天的对话以及刚才对打时的画面，剎那间瞪大眼，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难道‧‧‧‧‧难道你－－」
话还没说完，雨夙羽便抬起腿撞上他的腹部，他闷哼了声，被她猛力推开。她拔起自己和他的剑，向他拋去一把，然后俯下身，对他再次出手。
剑与剑互相敲击，「匡」地一声如火苗在静夜中爆开般，回盪在微凉的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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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漪向后滑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在嘴角上一擦，看着同样吐了些血的巫沁，张开双臂，一把把利刃浮上半空中。她往前一挥，利刃迅速飞了出去，一把接着一把瞄准巫沁的致命处，巫沁笑笑，举起一手挥去，黑暗引线立刻往前窜去，一一缠住利刃。
刀子被引线缓缓扭成螺旋形，墨漪瞇起眼，利刃瞬间自动向旁边折去并砍断引线，巫沁呻吟了声，表情却充满愉悦，她勾勾手指，断掉的引线开始扭动，长出更多引线。
「呵呵呵‧‧‧‧‧你的力量好像变弱了呢，阿萨尔斯，还是说你有留一手？」巫沁轻笑，伸舌舔去嘴唇残馀的血，「唉，我还以为你跟长老的关係很好，好到想全力杀了我呢。」
墨漪眸子一沉，空气瞬间冷了下来，地面结起薄博一层冰向外扩散开来，她右手一挥，冰层窜起一根根冰锥，它们往上层层结柱，愈靠近巫沁冰柱就愈密集，巫沁后退一步，一根冰锥自她的两脚前斜刺上去，刺穿她的左大腿。
「你没有资格提到长老。没有资格。」墨漪瞇起眼，银色的那隻眸子染上一层墨。
大腿上传来的疼痛令巫沁倒抽口气，抖着身躯想拔除那根冰锥，突地又一根冰锥往上冒出，刺过她正要伸出去的那隻手，她尖叫了声，黑色引线像是触电般地往墨漪衝去。墨漪抬起手，顺着引线衝来的角度抚摸、旋绕，被她摸过的引线开始结冻，一路往巫沁的方向快速冻去，巫沁连忙斩断被冰冻的引线，断裂处传来的刺痛使她又是一阵呻吟。
将断掉的引线完全结冻成冰，墨漪让它们浮起，张手朝巫沁推去，下一秒，冰冻的引线相互旋转着飞向巫沁，它们引起一道道冷冽的风，在白色墙壁上刮出痕跡。
巫沁咬着牙抽开身体上的两根冰锥，还没等身旁的引线长好，立刻挥手射了出去，两方的引线猛力撞上彼此，散发出的能量向四周乱射，整个大厅的玻璃因而全数碎裂，几片玻璃碎片划过两人的肌肤，留下深浅不一的伤口。
她们同时举起手，所有玻璃碎片浮上半空，就在两人将碎片扔掷向对方时，麻痺感猛地涌上墨漪的心脏，瞬间的无力令她倒上地面，她所扔掷的碎片也因失去力量而落地。
巫沁一笑，让碎片转成向下俯衝，它们划过墨漪表露的肌肤，有些还刺进皮肤里头。
「啊‧‧‧‧‧」墨漪痛呼着，不只身体疼痛，心脏也正在折磨着她。
她居然忘了漫发作的时间‧‧‧‧‧太大意了‧‧‧‧‧
她深吸口气，开口准备念咒来暂时封住漫时，巫沁甩出好几条引线将她团团缠住，而其中有一条覆住她的嘴以阻止她唸出咒语，她挣扎着，身体因疼痛颤抖不已。
「我觉得你还没出到全力呢。」巫沁往前走到能摸到墨漪的范围之内，鲜血留下大腿内侧，「看来给你的打击不够大，不足以让你使出全力啊‧‧‧‧‧」她眨眨鲜红的眼珠子，眼神变得冷冽，「既然如此，再给上你一击吧。」
墨漪瞪大眼，更加用力地挣扎了起来，巫沁哈哈大笑，带着被她举在半空中的墨漪从后门走出去。无声地踏进草原，巫沁左右张望了下，当看向某个方向时，她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接着优雅地朝那人的方向前进。
坐在地上恢復着体力的阿祤猛地抬起头，吃惊地瞪着往她走来的巫沁。
她不是讶异巫沁怎么会现身，而是讶异于巫沁身旁一团团噁心的黑色丝线，还有被缠在半空中的她！
「老、老墨‧‧‧‧‧！」她呼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其他人听见呼喊声纷纷看了过去，全场皆是一片愕然。
「墨漪！」謜大叫，转身便要跑上前。
雨夙羽敛下眼，瞬间绕到謜前方，她蹲下身，从他小腿后方甩出猫尾，使他向后跌去。
「雨夙‧‧‧‧‧」
「在和你对打的是我，不准分心。」她冷声道，又朝他甩出猫尾。
穹停下准备给予雪的致命一击，侧头看着被箝制住的墨漪，快速回想着预言的场景。
他不记得里头有这一幕，也许是视角关係所以没看到吧，但他能够肯定的是，巫沁的模样和那团黑线跟预言中的一模一样，因此接下来的场景一定就是预言内容了。
他忍下元素反噬所带来的痛楚，跑到阿祤面前站定，将她护在身后。阿祤不解地望向他，从她的角度能看见他的侧脸，他的眼神满是坚决不让，这令她突然心悸了一下。
「阿祤。」他轻声叫唤，她不禁又是一阵心悸，「你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你‧‧‧‧‧什么意思‧‧‧‧‧」
穹没有回答，死命瞪着走向这里的巫沁，她放慢速度缓缓走着，似笑非笑地抚摸那些黑线，一步、两步、三步‧‧‧‧‧她轻轻一笑，停在与他距离五步之处。
「我不会让你杀了阿祤的。」穹咬牙道，微微向前俯下身。
杀？阿祤一楞，猛然想起两天前他问她的问题，她瞪视他的后脑勺，一个疑惑油然而生－－难道他出现过预言吗？
「杀她？」巫沁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伸出食指指向穹，「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我的目标根本不是她，而是你。」
「‧‧‧‧‧什么？」穹愣住了，完全反应不过来。
巫沁漾起一抹弧度奇怪的媚笑，凝视着他的两眼，霎时他全身动弹不得，身体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他低呼一声，脑海中突地出现阿祤死状悽惨的画面，还回盪起她从未有过的凄厉惨叫，他痛苦地低吼着，虽然非常明白这不过是幻象，但他无法自拔，只能任由自己宣洩。
他睁着迷濛的双眼，看见巫沁朝他甩出黑色丝线，他感觉到它们綑住他的身体，并且往上攀附住脖子。丝线愈綑愈紧，他张开嘴，窒息感撞击着他的脑袋。
突然间他明白了，这正是预言中的场景，所以预言里死的人是他，不是阿祤。
‧‧‧‧‧究竟，是他造成了预言，亦或是预言造就了这一切？
阿祤惊愕地倒抽口气，跨出步伐想要前去解救他，突然巫沁对她射出几丝引线，让她的双脚只能站在原地不动，她不停挣扎着，未料愈挣扎就被缠得愈紧。
穹仰起头，缺氧的脑子逐渐空白，他细细呻吟着，嘴角却扬起了个小小弧度。
真是太好了。
虽然他猜错了预言，但无所谓，幸好会死的是他、活着的是阿祤，而不是颠倒。打从一开始他就有死亡的心理准备，如今不过是以不同的方式走向预期的结果罢了，他并不在乎。
他只要阿祤活着‧‧‧‧‧只要她好好活着。
穹狠狠抽搐了下，眼前失去焦距，他感到全身轻飘飘的，好似灵魂正在逐渐被抽离。
巫沁用力将墨漪甩上草地，收回那些引线，墨漪痛苦地趴在地上，嘴里开始唸起封住毒发的咒语。她直直盯着濒临死亡的穹，咒语愈念愈快，希望赶得及阻止这一切。
而这正是巫沁所想要见到的。
在墨漪封住毒发的那一刻，巫沁松开阿祤，再次朝穹甩出黑线。
穹感觉到一条引线在咽喉处划下一刀，同时眉间的魂灵也传出破裂声，剧烈的疼痛自两处疯狂涌现，他痛得叫不出声音，整个脑子一片空白。
有着什么‧‧‧‧‧正在消逝‧‧‧‧‧
彷彿被按下放慢键，他向后倾倒，束缚一个个离他而去。他缓缓往下坠，风温和地拂过脸庞，淌下的温热混杂着血珠飘散在空中，一颗颗珠子随他下沉，晶莹得不可思议。
他无意识地打开嘴，一个脆弱的呼唤于此时响起，明明声音是从背后传来，却因为太过靠近而使他有种是从自己口中喊出来的错觉。
这声呼唤好脆弱、好脆弱，脆弱到随便一阵风轻轻一吹就会散去，但它进入他的脑海之后就像生根了似地滞留不前，直到他迎向死亡的最后一秒仍没有消散。
他知道，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声音。
「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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