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像梦境一般 51

  突然的问题让王馨菲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回答，她几乎不假思索：「因为担心你。」
  或许是因为没有预料到这个回答，王子翔收起了瞬间的沉默，对着她微微一笑：「我没事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早点回家吧？」
  可王馨菲似乎不打算照王子翔安排的剧本走，秀丽的眼眸写着纳闷，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次王子翔：「你现在在打点滴，看起来不像没事。」
  「而且这么晚了，我没有车可以搭回家。」馨菲眨眨眼，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反正你都被困在这了，我也没游戏玩，在这边待着不行吗？」
  ……被困在这，有够贴切的形容。
  王子翔无奈的看着手上插着的针头，以及带着一直微笑的忆风，分明是知道他不喜欢待在医院，才特地赶来这里盯着他的吧。他已经打算投降了，被困在这就被困吧，反正有人陪，倒也无妨。
  不过他抓住了馨菲话里的漏洞，加上她是和凌夜一起出现的，于是他想趁机打劫凌夜一波：「好啦，想待就待吧，不过你是怎么来的？」
  馨菲似乎意外会被问到这个问题，于是她看了凌夜一眼，只见他嘴角掛着淡淡的笑容。馨菲差点就要看愣了，她默默将目光飘回子翔身上，装没听到这件事。
  子翔抓到了馨菲短暂的分神，此刻他有点纳闷，他现在到底是要继续打劫凌夜，还是凌夜已经先打劫他了？为什么他觉得这两个人怪怪的？
  为了证实他的猜测，他随口问：「凌夜载你来的？」
  「不是！」
  「是。」
  「……」为什么他有种自家墙脚被自己人挖了的感觉？
  他默默地看着馨菲拉着凌夜狂奔到病房外去，他突然觉得很委屈，不过就昏迷了一下，为什么他妹就跟他兄弟跑了？而且还疑似不想让他知道？
  看着依旧面摊的江宇彬，胡乱抱怨道：「你怎不去开麵摊？」
  「……」江宇彬嘴角微微抽蓄，没事也中枪。
  病房外，馨菲拉着凌夜，死命地盯着他，直到凌夜笑出声：「怎么了？」
  馨菲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跑，明明她问心无愧的……吧？
  想到这里，馨菲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视死如归，她突然很后悔自己什么都没多想就直接衝出门，再想起刚才游戏里自己因为衝动而抱住凌夜的样子，馨菲深刻的认识了什么叫做衝动是魔鬼这件事。
  她好不容易自我镇定了，再抬起头看向凌夜，只见他依旧神色自若，他嘴角微微扬起：「害羞了？」
  ……敢问这是什么结论？
  她深呼一口气，认真看着凌夜：「你刚才问我，有没有想问的事。」
  那句「所以，你也不要离开我」到现在还是在她脑海中打转，她纵然担心子翔，可看见他似乎一切安好，她原本还悬着的心就放下了。可这一切都像在梦境一般，她找不到一个可以落脚的点，生怕自己若碰触，那些她原本努力聚集的成果都将烟消云散。
  她在游戏中努力锻鍊，是为了能待在他身边、为了能成为他强力的后盾……，或许是因为她太贪心，这一切一切，她都不想失去。
  可继续这样下去，一旦她某天走错一步失足了，最后出现了像是江南烟雨那样的局面，她害怕自己会承受不住，所以在听见落月沉夜说了那句话后，或许是想确认他的心，不让自己继续沉沦，才会选在这时候开口。
  终于鼓起了勇气，她抬头看着凌夜：「我对你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
  凌夜只是简单地穿着白色上衣黑色裤子，他穿着一个白色球鞋，此刻，他靠近了馨菲一步，伸出右手摸了她的头。他的手指轻轻顺着发丝，而他眼眸低垂，正看着她。
  不同于平时清冷的模样，此刻他的眼眸像是有了温度，就连他原本冰冷的指尖似乎也带着心的跳动，他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角度，像是要诉说一幅美丽书画，刚才的疑惑与惊讶全都拋之脑后，眼底只馀一个他。
  纵然医院内听不见外头的雨声，可馨菲竟然觉得雨似乎停了下来。彷彿他一个笑容，就能让天气放晴一般，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她的心绪。
  而他的声音，就像盛夏里迎面而来的微风，不禁让人想停留在这里。
  「是很重要的存在。」
  那日忆风问他的问题，也同他对她说的话，在他脑中縈绕着。他的答案并没有改变，而他之所以能这么坚定地回答，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想将她留在身边。
  他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情绪，但他只知道一件事，他并不希望她离开他，甚至愿意尽全力保护她，所以才会有彼此初遇后那一连串事件。想到这里，他也不自觉笑了，沉沦的究竟是他还是她？
  「或许，在冰冻锁钥时我就该跟你说了。」
  大概是从那时候的开始吧？
  从他得知她被谣言所害、在半夜被人悬赏追杀，在歷经了那么多后，还愿意继续站起来和敌人奋战，大概是这股精神，在不自觉吸引了他的目光。
  甚至是第一次公开露面，只为了替她讨回公道，乃至后面他在世界频道说的「死生契阔，与你成说」，都是为了保护她，将她留在身边。他低头望着她的眸，坚定似有流光经过，而他竟也不自觉被这双眸所吸引。
  王馨菲不禁愣了，她抬头看着凌夜，只见他笑得温柔。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