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渡化第一人

  眾人沿着华丽的阶梯，慢慢往上走，突然，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从上方传来，卫凡紧紧拉住容啟天的衣角。
  从阶梯上出现了一位长得非常可爱女孩，目测约八岁，她穿着纯白色的高级连身洋装，及腰的头发绑成了典雅的公主头，上面有粉红色的丝带当装饰，刚好和她怀中精緻的洋娃娃相衬，看起来，就像个备受宠爱，刚睡醒的小公主。
  这里面唯一不合常理的地方，就出现在她该长出眼睛的部位。
  两个凹陷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不断涌出鲜血，鲜血沿着她的脸，一滴、一滴的流到她的洋装和娃娃上。
  「你们是谁？」女孩问，声音清脆甜美。
  「……」兴许是太震撼，眾人都静默无声。
  「我的眼睛在哪里？」女孩忽然飘到他们面前问。
  「呃……」容啟天还没想出该回什么，女孩突然害怕的说道：「还是，你们其实是要来挖我的眼睛的？」
  「不……」容啟天才刚要说话，但女孩彷彿没有听到一样，尖叫了一声后，胡乱挥舞双手。
  「怎么一回事？」卫凡惊奇的注视着女孩，帮眾人问出心中疑惑。
  「你们且看着。」牛头毫无情绪的说道。
  「不要、不要，你们走开。」女孩往后退，但才走了几步，就被自己的裙摆绊倒，她将洋娃娃抱在胸前，双腿不断踢着。「走开，不要脱我的衣服，不要、不要、不要……」
  接下来的场面太过震撼，眾人皆是大骇，卫凡的眼眶更是瞬间红了一圈。
  女孩的衣服突然变得破烂不堪，残骸被扔的到处都是，而她浑身上下则出现了不计其数、或大或小的瘀青及掐痕，身体如洋娃娃般，被摆弄成一个奇怪的姿势。
  从卫凡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的双腿大大地张开，小小的肚子鼓了起来，私处及肛门不断流出红色、褐色和白色的液体。
  「不……」卫凡摀住嘴，泪水已然溃堤。
  「走开、走开……」女孩的声音不再甜美，反倒像是刚学会说话一样，口齿不清。
  「我的天哪！她的牙齿！」女孩倏地坐起，卫凡清楚看见她嘴里的牙齿所剩无几，嘴角不断流出混浊的液体。
  「可恶，那些人要是被我逮到，绝对让他们生不如死。」王睿的声音异常颤抖。
  「不要。」女孩突然摀住空洞的双眼尖叫。
  与此同时，一阵男性的声音环绕在此处：
  「听说把人的眼睛挖掉，死后变成鬼，就找不到杀她的人。」
  「那就把她的眼睛挖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女孩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让卫凡等人的怒火升高到另一个境界。
  「畜牲！」利晚和顏晨同声怒喝。
  「把我的眼睛还给我、把我的眼睛还给我。」女孩的眼眶突然涌出泉水般的鲜血，将她的身体染成鲜艳的红色，她伸出手，对着前方胡乱抓着。
  「哈哈哈哈哈，真可怜。」
  「可怜的是我们，还要找地方把她处理掉。」
  「随便扔在山里就好，野狗会帮我们处理的。」
  「还不行，等到拿到钱之后再出手。」
  「你真聪明。」
  「趁她还有呼吸，可以再一轮。」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好会物尽其用。」
  ……
  卫凡听不下去，他摀住耳朵，表情是从未见过的震惊和愤怒。
  牛头给的是什么烂资料？
  上面除了小女孩没有眼睛之外，这些都没提到啊！
  虽然有说到一个什么「无法诉说之刑」，但谁知道是这样？
  这真是太……
  激动的不只卫凡，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牛头之外，面部表情全都狰狞至极，有几个几乎要爆出杀气的禁卫军，都握紧拳头强硬的忍着，若不是知道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他们恐怕会直接出手吧。
  所谓「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指的，恐怕就是这种情况。
  「不要，把眼睛还给我、不要，把眼睛还给我，不要、把眼睛还……」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弱，男性的嬉笑声也越来越淡，最后，回归寧静，地上的女孩也不见踪影。
  「这些是她死之前经歷的事。」牛头在寂静声中，平静说道：「最后会听到别人的声音，是因为那是临终之声，这些声音，会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加深她的执念。」
  牛头说道这里，一阵脚步声又从上方传来，方才的女孩抱着洋娃娃，再度从阶梯上出现。
  「你们是谁？」女孩问。
  「吓！难道她每天都……」卫凡再次摀住嘴，惊骇的问。
  「没错，她每天都在重复死前的经歷。」牛头冷静的说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赶快处理？」卫凡生气的指着牛头说道：「她已经这样多久了！难怪会劣化，应该是说，要不劣化也难。」
  「不是我们不处理，而是想处理也无法处理。」牛头摇摇头说道：「执念太深的灵魂，无法接受别的外力，他们会沉浸在死前的世界，无法自拔，若是强硬干涉，反而有害。」
  「那现在为什么可以了？」卫凡皱眉，怀疑的问道：「你们不会是在给容啟天找麻烦吧？」
  「不，我们不可能这么做。」牛头闻言，露出诡异的笑容，他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扫向其他人。
  听到卫凡说的话，眾人神情各异，有人温柔、有人欣慰、有人感动、有人高兴、有人古怪……可惜的是，这些表情除了牛头之外，没人注意到，不然他们的冒险，或许就能提前结束。
  「那是为什么？」卫凡奇怪的问。
  「因为劣化，劣化让纯洁的灵魂露出破口。」牛头指着正在重复死前经歷的女孩说道：「露出破口，我们就能轻易进入，进行渡化工作，但同样的，若是不赶快採取行动，裂口越大，越会吸食阴阳界中的怨，怨越多，就越容易成为厉鬼，所以……」
  「所以我才在这里。」容啟天接口说道。
  「是的，容鬼王。」牛头对容啟天欠身说道：「现在请您用对她吹口灵力，就能跟她沟通了。」
  「等等，什么意思？」卫凡抢在容啟天开口前便问道。
  「意思就是，要和频率三里的灵魂沟通，得用到『自己』的灵力，不然她是听不到的。」牛头扫过一个震惊的表情，露出诡异的笑容说道：「不只听不到，也无法触碰，当然，用别人的灵力也不行，就算是阎罗王也做不到。」
  「所以鬼根本碰不到我们喔？」卫凡脱口而出。
  「您要这么说，也没错。」牛头抬起左眉，笑了，他的视线再度扫过那个震惊的表情，不过他很快便恢復平静，只能从他握成拳状的手中，窥视他不明的情绪。
  渡人可真有趣，到底是容鬼王要渡人？还是我要渡人？
  呵呵，人哪，总是被「悲」控制着。
  非心、非心，非心才会成为同体。你们这些被设计来到阴界的同体，什么时候能同心呢？
  太有趣了，我可得好好看下去。
  啊！想太久了，马面又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