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人类 第77节
洛西说走就真走了，只留下医院里的负责兽和白鸽面面相觑。
负责兽上前安慰：“洛西他经历了一场精神崩溃，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根本不是一个兽。如果是以前的他……”
“谁管他。”浩元打断了负责兽，“他以为他是谁，我还需要他照顾吗？”
呃，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你声音倒是不要抖得那么厉害啊。
“又不是我求他的。”浩元还在嚷嚷，“他自己硬要过来插一脚，他真的凶，他是觉得我打不过他吗？”
浩元的银色长发垂落，让兽看不清他的表情，过了很久之后，他又问：“叔叔阿姨都死了？”
“是。”负责兽摸了摸浩元的头，洛西说都说了，这事儿骗不过去。
浩元哼了一声，起身下床：“我要去上厕所。”
“你是准备找个地方去哭吗？”敬永舟问他。
“不是！！”浩元在吼敬永舟的时候，冲着他露出了毒牙。
然而敬永舟压根不怕他：“你要哭的话可以在这里哭，我不会笑话你的。”他倒是能理解这种中二病别扭的心态，毕竟敬永舟一直觉得他的同龄人都很幼稚。
“谁管你啊！”浩元握拳，眼看着又要和敬永舟打起来，然而他因为吼声太大，用力过猛，眼泪从眼眶里唰地一下就流出来了。
浩元：……
一旁的负责兽和白鸽也愣住了。
而浩元眼泪在流出来之后就再也收不回去，他尝试了把脸上的眼泪擦干，然而很快又会有新的眼泪流出来，这让他丢了大面子。
敬永舟无奈，也从床上跳下来，他意识到这条蛇掉眼泪可能和自己有一些关系，只能安慰：“想开点，虽然你没有叔叔和那些阿姨了，但是你还有父母不是吗？父母才是最重要的。”
浩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了？敬永舟不明白，一旁的白鸽小声解释：“小浩的父母在他破壳之前就死了。”
浩元转身夺门而出。
“你现在不能离开这儿，得配合检查！”负责兽连忙出声阻拦。
跑到一半的浩元又只能憋憋屈屈的回来，还挺听话。
而戳了蛇痛处，又意识到之前浩元动手爆发点是那句“你是没妈妈教吗？”的敬永舟我觉得自己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开口道：“抱歉。”虽然他们的争执是浩元挑起来的，但敬永舟觉得自己不能跟中二病计较。
浩元哼了一声，就在敬永舟以为他不会做出任何回应的时候，浩元小声又别扭地补了一句：“我也抱歉。”他不知道敬永舟是个真实的人类。不过他还是讨厌敬永舟的长相，一点兽形特征都没有，他不喜欢。
和好了？负责兽不确定。
之后浩元配合检查，得做抽血和精神力检测，期间负责兽有想过找找话题，不过浩元却没表现的多紧张，因为浩元和宣承越聊起来了。
“所以还有个全是人类的世界？”被套上精神检测仪的浩元压根看不到外头，“完全没有兽人吗？”
“没有，我们那里的动物都是没什么智商的。”敬永舟说，“我们会吃他们的肉。”
“能看得出来你不是什么善茬。”浩元对于敬永舟吃肉居然没有多意外，“那你们会吃蛇吗？”
“也吃。”敬永舟点头，尽管浩元看不到他的动作，“蛇羹我吃过一回，味道还行。”
“噫！你们好恶心！”
“那你们不吃吗？”敬永舟反问，“你不吃老鼠或者青蛙？”
“我们世界有兽造肉。”浩元说到这里还挺得意，“没有你们那么野蛮，话说真实的人类和设定上的差了好多。”
“你们才野蛮，先动手的可不是我。”敬永舟慢悠悠开口道，“最先没礼貌地也不是我。”
浩元急了：“但是你先骂兽带上家属的！”
“因为这样攻击力最强。”敬永舟理所当然，“我都骂你了，我还需要跟你讲道理吗？”
然后他们就再一次吵起来了，这次他们默契的没有攻击对方父母，只是从对方的身上找缺点。
“人类都弱得要命！”
“你强那你刚才哭什么？”
“我那是生理泪水！”
“好好好，我就信你的吧，不然你再哭我可怎么办？我最应付不来哭包了。”
“我没有在哭！”
“嗯，你说得对，小蛇最坚强了对不对？”
敬永舟嘲讽拉满，浩元差点就拔下设备，跟敬永舟再来个1v1对抗了。
他誓要让宣承越见识到特员的厉害，而敬永舟也随时恭候着，他的手再次伸向了酒瓶的方向。
但最后他们没能打起来，因为精神状态检查结束之后，浩元和宣承越就一起被扔出医院了，他俩的手被豹形兽人用手铐铐了起来，并且豹形兽人作业浩元的直接负责兽，他下达命令，要求浩元带着敬永舟在基地转一圈，给敬永舟介绍基地的全貌。
浩元梗着脖子拒绝，豹形兽人表示，如果拒绝，就再给洛西打电话。而死要面子的浩元果然蔫了。
“所以我是没有拒绝的权利吗？”敬永舟举起另一只没有被束缚的手询问，“据我所知，我不归你们管。你们刚才说了，我有自己的职业，自己的公司。”
豹形兽人微微一笑：“请问你有能够弄断手铐的能力吗？”
“这个没有。”
“那很可惜，你没法拒绝了，宣导。”豹形兽人一抬手，是送客的意思。
两个初中生被迫一起离开。
然而在闹矛盾之后，他们谁都不想先开口说话，就在医院门口这么尬站着。
“宣导！”有男声响起，“你长大了？咦？旁边是浩元？你怎么也中招了？”鲨鱼是过来拿药的，哪曾想这么碰巧就遇到了宣导？
“您好，我们认识吗？”敬永舟看着对方那么大的块头，有些防备。
“你小时候我差点就抱到你了。”鲨鱼腼腆地挠挠头。
等等，这个句式不对劲吧？难道不应该是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吗？
鲨鱼看着敬永舟，双眼放光：“我现在能抱一下你吗？”
“你想干什么！”浩元迅速和敬永舟调转位置，他这么多年黑人类，可太了解这些人类控的调性了，他是讨厌敬永舟没错，但是这不代表他愿意看着敬永舟被人类控这样又那样的做些很变态的事。
“我想和宣导来一个拥抱。”鲨鱼很紧张，他双手收敛在身前，继续说，“我上次没能抱成。”
“够了，我不想听你变态的幻想！”浩元打断他，现在的他跟这条鲨鱼并不熟。
浩元在鲨鱼手上的目光中，拽着敬永舟后退，远离对方，同时警告：“我了解你们的心思，你最好什么都别做，不然这间医院就是你接下来一个月的长期住所，明白吗？”
说着，他又用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而后又指向对方：“我盯着你呢。”
浩元带着敬永舟离开了，而留在原地的鲨鱼放下了自己因为兴奋而举起的手，眼泪落了下来：“我只是想要一个拥抱。”
浩元把敬永舟拉到了一个没兽的角落，一路上不少兽都在跟敬永舟打招呼，同样的，他们也得到了和鲨鱼同等的待遇。
在把敬永舟拉到角落之后，浩元又开始抱怨：“负责兽到底什么毛病，你是个人类，你压根就不该到处跑。”
“那我应该被关起来？”敬永舟问。
浩元立刻点头：“关起来才是对你最好的保护，人类真的很麻烦。”
敬永舟安静了。
浩元却有些不适应：“你不跟我吵架？”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对的。”敬永舟当然不想被关起来，但他同样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不然我们还是别在外面晃了吧？”
“你要回去？”浩元诧异。
敬永舟垂下眼帘，他确实想回去，但他也不知道该回哪儿去。
尽管知道这只是一种回溯，但是对他来说，好像闭眼一睁眼就换了个世界，有一条中二病蛇挑衅他，他的妈妈还不见了。
死了，而且这不是一场梦，他现在的幼年期才是一场梦，他好像彻底地失去了很多东西。
浩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开口说：“我感觉你好别扭哦。”
“什么？”敬永舟皱眉看他。
“你明明也很难受吧，干嘛在我面前装的跟个成年兽一样？还说让我想哭就哭，你自己就不想哭吗？”浩元不喜欢敬永舟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我们差不多大吧？”
敬永舟不去看浩元，他只是说：“你不懂的。”
“而且我刚才说把你关起来，你居然没有奋起反抗？”浩元很吃惊，“我都以为你会咬我一口。”
“我是人，不是狗。”敬永舟想要离浩元远一些，但是他们的手被铐在一起了，敬永舟后退，浩元会跟着被拉过去。
“你是个别扭怪。”浩元下了定论。
“你也是。”敬永舟不甘示弱。
他们四目相对，眼里火花带闪电，眼看又要动起手来，关键时刻，浩元挪开了目光：“算了不打架了。”他一屁股坐在尾巴上，把敬永舟也拽了下去。
敬永舟还没来得及发火，又听浩元说：“我未来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呢？这不科学。”
“我也很好奇，自己到底是不是瞎了。”敬永舟深表认同。
浩元低垂着头，尾巴蔫了吧嗒地落在地上。
他俩都坐着浩元的尾巴，考虑到自己刚才说了比较过分的话，而且他没法和敬永舟分太开，他也就没把人赶下去。
“好多兽都不见了，洛西叔叔也变了。”浩元的声音有些闷。
“我还换了一个世界。”敬永舟紧跟着说，“我做了十几年的人，结果一睁眼来了个兽人的世界。”
他们对视一眼，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这个时空，能够理解自己的可能也就只剩境遇相同的彼此了。
呃啊，更膈应了，换个个体也好啊。
他们再次挪开视线，不看彼此，同时抬头看天空。
看了很久之后，浩元觉得自己想通了：“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我也这么想。”敬永舟认同他。
“我们肯定是基于某种特殊原因，不得不在一起的。”浩元分析过了，只有这一种可能。
敬永舟点头：“如果我们恢复记忆之后能分手就好了，放过彼此……”
浩元接茬：“对你我都好。”
达成共识之后，他们看对方的那张脸都顺眼了很多，感觉气氛再次融洽了起来。
“人类世界都有什么啊？”浩元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