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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一念之间

  虽然没有任何防备,但是大道法师固有的气场一直护在无明周身,外加子灵这一推、真的只是推出去,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味。所以,在感觉到有灵力气劲送过来的瞬间,无明立刻就避开了。
  他反射性地想要回击,却又发现那是子灵在推他,于是硬生生收回反击之力,倒是收回反击之力这动作,让他受了些内伤。只能说,幸好大家都没有存心下杀手,所以反弹的力度不大,但就是这么一耽搁,悬在空中的木牌被子灵抢到了手里。
  「快!打开音乐盒!」子灵耳边那个声音催促着。木牌被无明设下结界,里面的木精魂魄无法出来,赶紧要子灵帮它「打开」。
  「喔!好。」子灵一弹指发了「开啟咒」,正正打在木牌上,一道光亮刚窜出来,就被另一层透明结界包裹住。
  「想出来?没那么容易!」弥勒佛赶上前,又补了两层结界封住木牌,只见木牌被一道道光线围绕,那些光线像蚯蚓一样扭动,似乎想找缝隙鑽出来,却鑽不出结界。
  「那两隻怪兽要抢你的音乐盒,快杀了牠们!」子灵耳边的声音高亢而凄厉,
  她直觉的依言施出大力咒,想用大力咒护住还在指掌间的「音乐盒」,却觉得身体猛然一轻,被人点了气海穴,再也施不上半分力气。
  子灵原先的神识被木精迷惑,就连眼前所见也成了怪兽要抢她的音乐盒;但是被点住穴道之后,摆脱身体五感的羈绊,神识反而逐渐清楚。
  「你是谁?为什么指使我发出攻击?」子灵将注意力集中起来,默默探询周身真气,她发现除了气海穴受阻、真气无法畅通之外,全身并未受伤,只是在灵台边缘,隐约有一团模糊黑影,看来那就是对她下各种指令的声音来源。
  「我就是你啊,你本名木芙蓉,在天道学院念三年级,化名子灵,你忘了吗?」那声音又开始谆谆善诱的说道:「我从小被拋弃、在孤儿院里长大。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没人要的、不祥的、避之唯恐不及的,现在我靠着自己的努力进了天道学院。明明很富有、权力无上的师父,却不肯帮我付区区几百金币的学费,还要我签下丢脸的借据,那借据的鄙夷和嘲笑会跟着我一辈子!我一定要努力修练成回復师、成为终结使,然后终结掉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那声音一句句说得凄婉又愤慨,黑影渐渐爬上灵台,逐渐靠近那一团银光的年轻神识。
  「我化名子灵没错,那是因为我名叫纳兰灵。你是你、我是我,我和你不一样!」子灵斩钉截铁地对那声音说:「我给你三息时间,离开我的神识,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呵呵,你要怎么对自己不客气?太好笑了!你要分裂自己的神识吗?」那声音盘据在灵台边缘,死死攀住子灵那一团闪着银白光芒的神识,天知道,它好想一口吞下那一团银白,可惜现在的力量太弱;它需要更多自己的魂灵帮忙。
  「别闹了,你赶快流几滴眼泪,让外面的怪兽心软、帮你打通气海穴,就可以好好抱住音乐盒了。」那声音还在劝说着。
  子灵这次不再听话,她在神识中祭起锁魂咒,将自己的灵台锁住,那团模糊的黑影攀不住,开始向七窍散去。
  「快!拉住我,我要散开啦!」木精惨叫着,子灵虽然很想要它闭嘴,但是锁魂咒紧紧把自己的神识锁在灵台上,只能任由不属于自己的一切随呼吸飘盪;她既没有能力拉它一把,也没有多馀的力气让它别吵。就这么一息、两息、三息之后,木精的半魂一魄,已经随着绵长的呼吸从子灵的七窍中被送出外间。
  「嘿!瞧!这是什么?」弥勒佛伸出胖手指在子灵的头部绕圈圈,手指上缠绕着黑色似有若无的细丝,一圈一圈的,有点像做失败的乌云棉花糖。
  「看样子子灵用了锁魂咒,这杂七杂八的妖魔鬼怪就被赶出来啦!」无明嘴上说着,手里也不怠慢,他撤了木牌上的结界之后,看见那一缕缕黑丝争先恐后的向木牌鑽进去。他立刻左手牵引起木牌、右手直接捏了剑诀,嘴中喃喃有词调来天雷,「啪嚓」一道闪电劈下,将木牌烧为灰烬。
  这所有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木牌燃烧的火焰渐熄之后,弥勒佛才找着机会说话:「你…动作真快,一眨眼就调出天雷和天火,不但劈了它还烧成灰…我看这下子这隻木芙蓉应该万劫不復、灰飞烟灭了吧?」
  「希望是。」无明语带保留的说:「你还是多观察两天学院里的情形,我怕它又附在哪样东西上,等着无辜的人遭殃。」
  经过这一番折腾,无明打开了子灵气海穴的禁制之后,子灵只张开眼睛看了一眼,说声:「师父,院长,我没事。」便昏昏沉沉地睡去。这下子,她在治疗床的灵力罩里,酣睡了一整晚。
  院长办公室里,茶几上两杯松针柏叶茶在桌面冒着氤酝热气、碧绿沉鬱的松针在淡绿茶汤中载浮载沉。
  「无明,好在你来得及时,若是让那隻木精完全鑽进子灵身体,我们可就束手无策了。」
  「子灵是婉卿最牵掛的孩子,也是我的徒弟,当然要多看顾着点。自从上回被良善带去无量峰那次事件后,我放了隻若蝉在她身边,就是怕她有状况。」无明接口说:「尤其是她的諭示,让我们不得不小心;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好苗子魔化了。」
  「说到婉卿,我顺便问一句:啥时请我们吃喜酒啊?」弥勒佛话锋一转,笑意盎然地问。
  「我们前半个月已经在崑崙山巔祭过天地了,参与婚礼天证地盟的观礼者只有四位大道法师。这段时间我正寻思着要请一顿喜宴,婉卿一直说低调就好、不要大办……我还在想,办在开封城育幼院的喜宴,要请哪些人。」
  「你请哪些人我不管,我是一定要到的!」弥勒佛举了举茶杯,对着无明示意道:「我知道你的朋友不多,我可以算上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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