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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601节

  任昭先开口:“有忠茂候这句话,卑职也就放心了!”
  马庆作为直管孔府附近街道坊口的巡检,这些年早就受够了他们的压迫,更不会有任何犹豫:
  “这孔家,在地方上是无恶不作,上次那个关中大贤李敬强纳一民女做妾,我们是敢听不敢管。”
  “这次有东厂做主,巡检司也能在其位谋其事了!”
  魏希孟一只脚踩在石阶上,冷笑:“放宽心,这次孔家没个跑,陛下发话,必诛孔氏。”
  马庆忽然想到什么,赶紧问道:“那诛了孔家,衍圣公由何人来袭爵?总不能诛了一个,再封一个吧?”
  魏希孟看他一眼,说道:
  “不会,衍圣公这爵位,打大明天启朝廷起,就算是绝了,孔胤植是最后一代!”
  ......
  天启六年十一月六日,山东、曲阜。
  一名身着司礼监服侍的太监,身旁站着几名缇骑,千总任昭正尽职护在一旁,整个曲阜,早在半月前就被围堵得水泄不通了。
  听说孔氏本家五百余人,要在曲阜被当街处斩,全天下都炸了,看热闹的,愤愤不平、打算救人的,全都来了。
  司礼太监正尖声宣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曲阜孔府,自宋以来,受历朝皇考赐封,为文官之首,本统领百官、教化万民。
  然衍圣公孔胤植,天启元年袭爵,忘却祖辈教诲,受皇考荫封而不知感恩,屡次违背祖德,不遵圣谕。
  经察,山东孔氏并鲁王府,侵吞民田四千八百大顷,一者有悖圣人后嗣,二者有违皇祖之制。
  兹除去山东孔氏世袭衍圣公之爵,本家五百八十六人,当街斩首,以敬上苍。一并赐死鲁王朱寿镛,以告列祖皇考。
  因鲁藩长子已死,二子早夭,即以三子泰兴王朱以派袭封鲁王。
  另,加封孔氏南宗为世袭翰林院五经博士,聊慰孔圣,尊为儒家学派之首!钦此。”
  话音落地,满场的议论纷纷。
  “凭什么啊!”
  “衍圣公是宋皇始封,大明怎么有权利除爵?”
  “孔府之事,全凭东厂一面之词?所谓家仪抄袭会典,不过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罢了!”
  “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等要面见天子!”
  司礼太监念罢圣旨,冷哼:“尔等儒生,天子日理万机,岂是旁人想见就能见的么?”
  随后,他望向当地的县官,冷冷道:
  “宋知县,还不下令?”
  曲阜知县宋明义已是汗若雨下,他用衣袖擦了擦汗,夹在中间,的确不好受,但是如今圣旨已下,便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他犹豫片刻,观了天色,咬牙道:
  “行刑,斩立决!”
  纵是刽子手们,也没有一次杀过这么多人,握着大刀的手都出了细汗。
  他喝了一口老酒,喷在刀口上,第一个来到孔家老夫人刘氏面前,对准了她的后脖颈。
  孔胤植跪在一旁,痛哭流涕,“祖母,是我害了你啊!是我害了你……”
  “儿啊,非你之过,乃是天子昏庸!朝纲不明!”
  “我在九泉之下,笑看大明亡在这等昏君手上,等他下了地府,我要与孔氏的列祖列宗好好招待他!”
  孔胤植确有侵吞民田,纵容孔氏族人为官不法诸事,他心中知道,东厂所说并非空穴来风。
  “祖母…你…”他望着刘氏,心中更加胆虚,不敢再说。
  刘氏凄厉喊叫,随着刀子落下,那颗老眼也未曾名目,大大睁着,直视站在台下的魏希孟。
  魏希孟也这样看着刘氏逐渐死去的脑袋,见识过比这更惨烈场景的他,根本不会被吓到一丝一毫。
  当天,曲阜这个天下学子的升学之处,血流成河,孔氏北宗被连根拔除,本家五百余口,大大小小,都被判了斩立决。
  观者动容,闻者变色,山河为之染血。
  据说,当天除了曲阜本地的官军以外,通州卫还有五万京军奉旨南下,随时准备平乱,好在儒生们只是叫得厉害,并未生出什么乱子。
  但是在此之后,随着孔府被诛,天下仿佛都变得清净,往日间聚在一处的儒生们各回各家,成了一盘散沙。
  至于说宋以来的衍圣公一爵,彻底成为历史,只留下本本分分的孔氏南宗获封了世袭翰林院五经博士,权当算个念想。
  朱由校也用事实证明了一件事,天底下无论权势再大,再是盘根错节的世家门阀,没有他动不了的。
  但凡是威胁到了皇权,都要被抹除,就算是延续千年的衍圣公,也不会有这个例外。
  第八百二十章:朱由检死了
  孔府那边闹得昏天黑地,个个死之前都咒大明要亡在昏君天启皇帝的手上,皇宫这边,却是兴高采烈的。
  朱由校很犯愁,因为蒙古皇妃乌缇娅有喜了!
  第一次得知张嫣有喜的时候,朱由校是很高兴的,在这之后,随着子嗣越来越多,就逐渐有些犯愁。
  自己今年三十不到,却已经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这又怀了一个,等到老死或者病死那天,不得有十几个?
  这特么的,也太能生了,得控制控制了!
  启祥宫中,乌缇娅侧头躺在榻上,痴痴望着皇帝的脸,不知为什么,她发现了皇帝眉宇间的一丝无奈。
  自打她怀有身孕,朱由校便每日都来探望,这让乌缇娅多日来的委屈和心酸,全都消散一空。
  随着小产日期的临近,朱由校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启祥宫,甚至连本子都叫内侍搬了过来。
  朱笔每一次落下,都有一道崭新的政令由皇城发出,通行天下,改变着百姓的日常生活。
  乌缇娅心想,相比古之圣君者批阅章奏,字斟句酌,大抵也是一副这样淡然从容的面孔吧。
  只不过朱由校如今手里拿着的,是一杆真正意义上可杀人可灭国的刀笔。
  她观察到,皇帝手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皆是西南亲征时留下的,加上平日也喜欢舞刀,往往才刚长好,又被挫伤,反反复复,竟至难以愈合,形成了一道道细疤。
  这样的皇帝,这样的大明,怎么能不令人心悦诚服的喜欢呢?
  朱由校正在批阅一分关于灾荒的奏本,额头上的汗珠却被人轻轻擦掉,转眼一看,却见到是乌缇娅下了榻。
  “你怎么下来了?”朱由校微微蹙眉,满脸都是担心,“赶紧回去躺着,不能有半点差池。”
  乌缇娅心中一暖,捧起朱由校握着毛笔的手,喃喃说道:
  “陛下,您这双手,可真不像是一个大明天子应有的,反倒像是我们草原的莽汉。”
  朱由校默叹一声,强颜欢笑:“这也没什么办法,不以身作则,哪会被大明的将士拥戴。”
  “爷,你这字写的真好。”乌缇娅说道,仿佛在她的眼里,眼前这位皇帝的一切,都是完美的。
  见她欲言又止,朱由校问道:“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太祖曾赐孔府一言,令天下学子遵循孔氏,多读书,少妄言。”她突然停住,转而说道:
  “朝中都在说,陛下诛杀孔氏,是昏聩之举…”
  朱由校的手上的动作一顿,索性放下毛笔,半晌,才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用伤痕累累的手捧起她的脸,仔细打量着。
  “真是个草原来的傻丫头。”
  “皇后、裕妃和良妃、纯妃全都百毒不侵,所以他们这才盯上你的吧?这话,多半不是你自己想的。”
  “是谁说的,告诉朕。”
  乌缇娅呆若木鸡,无从应对,她不知道皇帝是怎么看出来的,心中也突然觉得,或许文臣们真的是在利用自己?
  过了片刻,朱由校撂下她的脸,再度垂头对着成堆的奏疏,懒懒地嘱咐道:
  “别再为旁人做出头鸟了,再遇见什么事,不要急着表露态度,多去问问裕妃她们。”
  “谁要再去找你,就让他来当面‘劝谏’朕。”
  当晚,朱由校回到西暖阁,脸上没有得喜后的半点喜悦,看着眼前的魏忠贤,道:
  “去给朕查查,是谁在内宫散播谣言,说朕诛杀孔氏是昏聩之举。”
  在别的地方说这些,只要没什么大影响,朱由校可以眼不见心不烦,谣言都散播到后宫里来了,那就不能留了。
  魏忠贤闻言,赶紧先给自己洗清关系:
  “爷,奴婢一直在东厂,未曾听闻此事,许是文臣们买通了启祥宫的宫人,在娘娘耳边放的耳旁风吧!”
  “耳旁风?”朱由校冷冷道:
  “你这个东厂提督是怎么当的,招人进宫朕都让你东厂负责核查,你是怎么查的?”
  “给朕把启祥宫所有的宫人,包括乌缇娅从蒙古带来那两个,都押到东厂,好好儿问问。”
  “不能下死手,只有那两个蒙古侍女,能陪蒙妃说说话。”
  魏忠贤连忙点头:“陛下放心,奴婢一定尽快查到此事的始作俑者,安排人手将之弹劾,清出朝堂,然后让他悄摸声儿的死在回家的路上。”
  魏忠贤还是很懂事的,朱由校哼了一声,也没有说要手下留情的话,只是点头道:
  “下去办吧!”
  不过,魏忠贤还是没走,朱由校看他有事,闷头看着奏疏,似无意间道:“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
  魏忠贤磕磕巴巴,跪在地上,哭喊道:
  “爷,信王爷死了!”
  “你说什么?”朱由校这次可真的是大惊失色了,手中的毛笔都抖落在地,连忙站起来,颤声问道:
  “怎么回事,你给朕详细的说!”
  “信王本是奉了爷的旨意去朝鲜,可…可那帮天杀的倭贼们,在海上截了信王,从此便杳无音讯了。”
  “倭人?让他吗的倭人给截了?”朱由校心知肚明朱由检是怎么死的,但面上还是一副又惊又怒的模样,一拍桌案,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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