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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的诡计 第226节

  就算她犯了错,在他这里,也没关系。他比她懂这个社会,他能解决。
  无数的画面在顾寒山的脑子里闪过。顾寒山捏紧拳头,看着面前这些友善的表情,让他们的笑脸包围自己。
  她喜欢被太阳照耀的感觉,就像那天早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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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红星今天上班上得有些心虚,但表面上装成若无其事。他和侯凯言继续跟进顾寒山的采访报道。昨天晚上营销已经开始,把遇到袭击受采访的顾寒山和上周末有些小热度的反诈活动现场展示记忆力的顾寒山联系在了一起。网友们这才发现这两个姑娘是同一个人。水军装成热心群众开始煽动情绪伪装八卦热心肠,各种转发评论和节奏都带起来了。
  于是网友们开始关注,网络热度节节攀高。
  顾寒山在采访里平平板板不讨喜的样子,经过与又酷又飒的玩牌小姑娘一重合,她的冷淡平静就是朴素真实,率真特别,与众不同。
  超忆症这个话题被带动起来,之前被网友提到的“了不起的大脑”节目也被带动,甚至有人去凤凰街派出所官博询问反诈活动顾寒山来不来?社区记忆挑战赛要搞起吗?
  效果比他们之前开会讨论出来的理想情况还要好。
  耿红星心里喜忧参半,他拿着数据情况去找陈博业,告诉他热度上来了,顾寒山的合作合同大概什么时候能签上,后头的排期是不是就按策划案里定的那样?那样他就要约顾寒山拍下一个视频了。
  陈博业看着数据,沉吟了一会,道:“你约顾寒山继续拍吧,多收集一些素材留着用。专题合作的部分还需要再谈一谈,顾寒山的律师提出了非常严苛的要求,对我们有很多限制。”
  耿红星试探问:“条款可以签得模糊一些吧,在实际执行过程里没那么清楚的边界的。”
  陈博业摇头:“最重要的是附带了很高的赔偿要求,这个肯定不能签。”
  “哦哦。”耿红星点头,暗想还是律师高明,一谈钱这个谈判速度就能慢下来了。
  他再问:“这个事顾寒山之前也没有提过,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陈博业抬头看看他。
  耿红星赶紧摆出急切的样子:“陈总,要不我去问问顾寒山,看看她什么想法。明明昨天谈得好好的,她都很配合。是不是她家里人或者律师在干涉?”
  陈博业看着他:“梁建奇的事她怎么跟你提起的,她有什么要求吗?”
  耿红星紧张了一下,道:“陈总是觉得,顾寒山想用这个条件逼我们去报道梁建奇的事?”
  “不,我只是问你她有没有提什么要求?”
  “没。”耿红星道:“她就说告诉我一个猛料,没要求我们必须跟进报道,今天她也没联络我,问我情况怎样。”
  “这事风险很大,我还让他们在评估。”陈博业道:“你约顾寒山吧,我们再跟她沟通一下。”
  “陈总你还要见她吗?”
  “对。我亲自跟她谈。”
  “好的。”耿红星一口答应,又问:“陈总,那合同继续谈,流量资源能不能再给我们多一点啊?现在好不容易有点热度了。”
  “别着急,先继续看效果吧。”
  耿红星与陈博业一番谈话,出了他办公室,腿还有些软。
  他与侯凯言在茶水间偷偷碰面。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感觉陈总对梁建奇的报道真的挺敏感的,他没有要做的意思。而且他刚才跟我说要亲自跟顾寒山谈。”
  “可他昨天的会上不是说我们直接接洽就好?有什么问题再反馈。”
  “对,今天态度不一样了。”
  “是因为我们昨晚约柳静雨的事。”
  “应该是。”耿红星道:“但我想不明白,假如我是这么一公司的高管,发个视频新闻这么一件小事,就是说句话的事,不至于要迫害编辑呀。按柳静雨的意思,她都经历过。”
  “那肯定是知道这件小事后面牵扯着大事。”
  “对,我就是这意思。后面有大事,无利不起早,越大的事,得到的利益越高才能干,对吧。发个视频这件小事,收买柳静雨更方便呀,她的职权就能满足这需求。动到陈总这个层面的领导,成本太高了,也就是说,对方想要的东西更多。我们第一现场有什么东西值得被人觊觎的,而且是需要陈总这个层面领导才能给的?”
  “独家消息?”
  “那不能。跑消息的也是我们这些小兵。我们拿到的料,然后报给陈总,晨会不就是干这个的。陈总知道了下面人都知道的消息,还能卖给谁去?”
  “撤热搜、删新闻、封号、捧人。”侯凯言把能想到的一口气全说了:“而且陈总能看到大数据分析,掌握着流量分配,申请服务器资源。”
  耿红星想了想没想出来:“算了,还是把情况告诉顾寒山他们,他们警察的脑子比我们好,我们做好耳目就行。”
  “嗯,妮妮说她去搞定柳静雨。我感觉我们在比赛。我们两个男的,要是让妮妮先查到,会不会没面子。”
  “你本来就没妮妮有面子。”耿红星吐槽。
  “说得对。那我一点压力没有了。”
  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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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朋被拘留的时限满了,他被延迟了几个小时才放出来。出来之前又有警察审了他一遍。这一次宋朋什么话都没说。
  宋朋出来后给简语打了个电话,得知简语住院,他便去了医院。
  看守简语的警察并没有为难宋朋,问清他的身份后去询问了简语,之后查了宋朋的证件和他的随身物品,就放他进去了。
  宋朋进了病房,看到简语的身体状况吃了一惊。他确认房门关好,四下打量了一番。
  简语对他摇头:“没关系。病房里没监控。”
  宋朋这才问:“简教授,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受伤?”
  “说来话长,我现在没什么精神,以后再说吧。”
  简语这般道,宋朋便不再问。他把自己被拘留的情况告诉了简语,他等着简语也解释解释门外的警察,但简语只是听着,没说话。宋朋心里疑虑重重,话都说完了,他也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简语终于叹了口气,道:“让你受委屈了,宋朋。”
  简语的语气让宋朋有些慌:“教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情况下……”简语顿了顿,再度沉默。过了好一会,才再道:“宋朋,你是这世上我最信任的人。有些隐私,只有你知道。有些决定,只有你能理解。你会反对,会劝解,但我总是一意孤行。”
  “教授。”宋朋道:“你怎么了?”
  “我大概……”简语的目光望向窗外:“因为生病,因为不自由而感到悲观吧。”
  “你需要我做什么呢,教授。”
  简语沉默着。
  宋朋又问:“你要再想一想吗?如果你觉得为难,下不了决心,我可以帮你跟警方说。”
  简语摇头:“我总是帮她做决定,不许她这样,不许她那样,我以为我每一次都赢了,但过一段时间,我会发现,其实她顺从我一件事,就会叛逆地去做另一件我不会同意会生气的事。然后我们又绕回起点。我们都认为自己是受害者。而始作俑者,她的母亲,已经走了。很多事情,连对质都找不到对象。同一个人,在我们的记忆里,是完全不同的样子。我记得钟丽的心计和偏执,记得她的算计和仇恨,但钟敏记忆里母亲却是温柔可怜的样子。”
  宋朋默默地听着。
  简语道:“抱歉,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但是,我恐怕也只能对你唠叨唠叨了。”
  “我明白的,教授。你想说什么就说,我陪着你。”宋朋看着简语苍白憔悴的样子,觉得很心疼。这么消极绝望的简语,他第一次见到。
  “也只有你能听懂。”简语喃喃地道。
  “我懂,你说过的。记忆是有诡计的,它只让你记住你想记住的东西,它还会篡改它们,改成你想要的样子。所以,也许你记忆中的钟丽女士,跟事实上的也有偏差。你再去追究谁对谁错,也无济于事。”
  “这个钟敏也懂,但她为什么不接受?”简语像自言自语。
  “因为她一直不快乐,而你比较快乐。”宋朋道。
  简语的目光从窗外转向宋朋的脸。
  “这是你以前告诉我的。”宋朋道:“你想让她开心点,教授,但你根本不可能做到。她要得到的快乐,是你的痛苦。”
  简语的表情怔怔的。
  宋朋等了半晌,没等到简语说话。宋朋忍不住再问:“你需要我做什么吗?教授。”
  简语摇了摇头,过一会又点头。他缓了缓,道:“公事上暂时没什么安排了,你回工作室去吧,帮我看着点那里。等过两天我精神好一些,我会把那里的工作也做一些安排。无论后头情况如何,我都会安顿好你的。”
  “教授。”宋朋皱起眉头。
  简语又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伪造文书,知情不报,包庇窝藏罪犯,这些罪行,我现在自首,跟以后被调查出来,结果都是一样的。不会因为早几天晚几天而有什么不同。”
  宋朋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你也一样的。”简语道:“你这次被拘留什么都没说,那么现在说也来不及了。以后也什么都别说,所有的事都与你无关,别说,别承认。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对自己最好。从今天开始,你什么都别管,你只要好好在工作室正常值班就好了。”
  “那你呢,教授。”
  “我想做一些从前我没能做到的事。”简语道。
  宋朋等着他说,但简语却不再解释。
  过了一会简语道:“你帮我一个忙。”
  “好的。”宋朋不问什么事便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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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元龙正在房间收拾出差的行李袋,一转头,看到刘施阳站在他的身后。
  童元龙吓得惊叫,跌坐到地上。
  “起来。”刘施阳退后两步,坐在了窗边小圆桌旁边的椅子上。那里离童元龙有些距离,这似乎是想让童元龙安心,但刘施阳下一步把一把枪放在了小圆桌上。
  童元龙心跳得厉害,他撑着床边站了起来,整理整理一早想好的措词,道:“你怎么来了,你说的我会办的,我已经安排下周一就去见范志远。我前两天才见过他,不能这么频繁,会引起怀疑的。”
  “别紧张,没催你。我来是有别的事。”
  “什么?”童元龙更紧张了。
  “你知道彩虹的光吧?”
  “不知道。”
  刘施阳动了动眉头,一脸不信,但他道:“那你现在知道了,是一家酒吧。里面的客人常有一些挺好玩的人。志远挺喜欢那里的。那里的老板叫邹江河,是个特别大胆特别敢玩的人,很有路子,志远在一次聚会上跟这人认识了。”
  童元龙被刘施阳盯得心里发毛,忙道:“我想起来,我听范志远提过。但那个不重要,警方没查到这上面。”
  “这酒吧火灾没了。”
  童元龙顿时一噎,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刘施阳慢条斯理继续说:“志远入狱后,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打理了一番,包括邹江河。他那边很肯定说一切妥当,有事会及时跟我联络。但他酒吧被烧,我却没收到任何消息。我昨天找他聊了聊,结果他昨晚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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