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树

  周一下午，方荷上完最后一节课，容歆儿过来跟她说再见：“方老师再见！”
  方荷下意识看了下门外，那里等着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方荷从未见过他，他看到方荷，笑着点头示意。
  “歆儿，你妈妈没有来接你吗？”方荷问她。
  容歆儿有几分惆怅：“妈妈去医院照顾哥哥了……”
  方荷的指甲扣进掌心：“医院？……怎么回事？”
  “哥哥昨天开车撞到了树上，所以就住院了。”
  “严重吗？”她能听到自己急切的声音。
  容歆儿撇了撇嘴：“我听妈妈说好像是头怎么了……反正应该很疼……”
  方荷失魂落魄走回办公室，脑子里闪过昨天江昀峥的眼神。
  知道他出车祸的那一刻，方荷害怕极了，如果他有什么意外，她要怎么……
  她竭力深呼吸冷静下来，拿起手机给容雯打电话。
  “歆儿妈妈您好，我听歆儿说她哥哥住院了……是昨天送完我之后出事的吗？”
  容雯的语气里带了一丝疲惫：“方老师，您不用担心，他是为了躲一只猫才撞上树的……”
  方荷并不是要划清责任的意思：“无论如何，都是因为送我才会这样……请问住在哪个医院啊？我也有认识的朋友当医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容雯让她不必客气：“现在在人民医院，已经没事了，方老师不用麻烦的。”
  方荷匆匆收拾完东西，出了校门打车去人民医院，她一定要亲自确认，他是真的没事。
  问过前台，方荷一路上了叁楼，左边的第五个病房，门上有块玻璃，方荷慢慢挪过去，看到了里面躺在病床上的人。
  江昀峥闭着眼睛，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他眼睛都没睁开，护士常会来换药。
  来人站到他床边，良久未动。
  他皱了下眉，慢慢睁开眼睛，然后眨了下。
  轻微脑震荡会出现幻觉吗？
  方荷低头看着他失色的脸，他的额头还缠着一圈雪白的绷带。
  眼泪再也忍不住，方荷死死咬住嘴唇，下一秒，他缓缓睁眼，看到她，江昀峥还是没什么表情。
  方荷知道自己最好赶紧离开，可是她无法挪动脚步，她心疼得要死，为什么他总是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江昀峥试探着向她伸手，冰凉的眼泪砸到他的手背，不是幻觉。
  他终于握住了她的手，还是柔软的、微凉的小手。
  “葡萄……是你吗？”江昀峥说话都很轻，他害怕她再一次推开自己然后消失。
  方荷眼泪更加汹涌，眼前模糊一片。
  江昀峥勉力坐起来，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床边，另一手抬起，温柔地给她擦眼泪：“乖，不哭了。”
  昨天他开车撞上树失去知觉的刹那，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很后悔刚刚伤害了方荷。
  在江昀峥的记忆里，他从来不舍得让她伤心难过，看到她不高兴，自己会很难受。昨天那样冲动的伤害了她，他简直无法原谅自己……他想，她有男朋友也没关系，不要再次消失就好。
  容雯回家给江昀峥拿了换洗的衣物，正要推门，惊讶的看到儿子坐了起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女人。
  那个人看起来很眼熟……那是……方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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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疼男人是……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