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原初之暗

  “光啊。”
  无尽的光明深处，卡罗索咏叹着低下头，双手拼成圆环捧在胸前，圆环内部随即涌现出更为明亮炽烈的光芒。
  那一缕缕光芒犹如分割世界的利刃，一束束从那耀眼的圆环中爆发开来，相对之下四周的光线就变得黯淡下来；然后更多的光从圆环深处喷薄而出，形成无穷无尽的炽热光流，淹没了整个永恒神殿。
  此时此刻，仿佛有什么在脑海中爆发一般，旋风般扩散开的悸动在一瞬间贯通了伊文全身；隐约之间，他看到无尽的光芒将一切都淹没，下意识的吼道：
  “这不是普通的攻击，它是来自多元宇宙光之洪流！”
  话音落下的同时，炽热的洪流从穿过虚空，从四面八方涌现，最深处隐隐浮现无数平行世界的轮廓。
  那无尽的光之洪流奔涌虚空中，沿着无数神秘的轨迹，在太初之光的引导之下，跨越了无数个世界线，奔涌而至。
  狂烈的光芒消融了一切，形成了相互交织的金色奔流。
  直到最后，它们汇聚在永恒神殿的内部，顺着星云旋转的轨迹，形成封闭的环路。
  一道道金色的轨迹，宛如环绕着原子核旋转的电子，令核心处那团连恒星都黯然失色的光之星云看上去无比庞大。
  接着就是轰鸣。
  仿若丧钟。
  在光之星云的最深处，每秒都是亿万次的攻击，巍峨的永恒神殿瞬间灰飞湮灭；最后，化作纷纷扬扬的霓虹状光粒，飘洒在封闭环路的深处。
  那一瞬间，伊文迅速机械化，变成百目者的形态，但依然感受到躯壳在光芒中迅速融化。
  “啊啊啊啊！”
  他怒吼一声，猛地前倾着上身挥出一拳，庞大的力量从拳头中爆发出来。
  随着伊文一拳发出，一道肉眼可见的环形冲击，像波浪一样从拳峰顶端爆发，然后膨胀朝四周迅速扩散开来。
  拳峰触及的光芒仿佛绸缎一样，从中间破裂着分割开来，沿途拉开一道道如同闪电般的叉状裂纹。
  无尽的光芒被他爆发的力量所撕裂，封闭的环路被打破了，光芒和火焰膨胀成更为庞大的星云，黑暗的气息从虚空中喷薄而出。
  光芒上升，黑暗沉降。
  宛如天地创生一般的场景，在无尽虚空深处迸发，十三位使徒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
  在无尽光能的碾压下，使徒的力量彼此交织，相互通连，释放出伟大意志暗面的波动。
  来自无数个平行世界的光芒焚烧之下，黑暗力量凝聚起来，酝酿着原始黑暗的宏伟旋律。
  卡恩、赫尔德、普雷、卡西利亚斯、希洛克、狄瑞吉、安徒恩、罗特斯、巴卡尔、伊文、米歇尔、奥兹玛、赛丽亚的身影，在其中逐一显现，彼此之间迅速接近；最终，他们屹立在庞大的黑暗圆轮上——黑暗力量以圆轮为纽带，向着无数个方向延伸，在无尽光辉的内部形成黑暗的海洋。
  在这过程中，使徒之间那种原本可有可无的联系，变得无比紧密。
  抗衡着周围无尽的金色海洋，代表原初之暗的黑暗气息疯狂地膨胀、扩展，转瞬间，已经扩大至原本的亿万倍之巨；而黑暗力量的深处，使徒们的身影也在不断放大，不过是呼吸之间，他们的身型已经超过了普通恒星。
  “可憎的黑暗气息……”
  宇宙星空中，卡罗索神圣的躯体昂然而立，他双手拼成完美的圆环捧在胸前，眼瞳深处的白光愈来愈盛。
  而在那轮完美的圆环深处，一团黑暗气息正在不断放大，里面隐隐显现出十三位使徒的轮廓——看上去随时可能撕裂光芒，从圆环的压制中挣脱出来。
  “这一次，我要彻底将你们撕裂成碎片，让黑暗的力量永远也无复原！”
  处于未知纬度的星空深处，造物主的身影由实转虚，任由自己的身体轮廓逐渐淡化，与完美圆环合并与一处。
  而就在这时，从他淡化模糊的身影背后，可以看到一颗庞大的蓝巨星；像是渺小灰尘一般被引力吸来，直接坠入了圆环深处，连点浪花都没有溅起，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打开了，微澜的涟漪在伊文心中缓慢激荡着，无数星光般的记忆洪流在脑海中逐渐浮现；他知道，这是伟大意志的力量与权能……准确的说，是原初之暗的记忆与权能。
  由于被分成了十三份，因此这份记忆与权能，只有在使徒们精神高度一致，接近异体同心的时候，才能从记忆的深处涌现。
  此时此刻，他们气息相连，仿佛变成了一个整体。
  十三个或大或小，造型各异的躯体，随着黑暗气息彼此融合，临时形成了一个全新的躯体。
  而这个躯体的控制权，由最强大的黑暗碎片掌握……此时此刻，伊文无限接近原初之暗的状态。
  “……”
  混沌的轮廓迅速膨胀，编织、融合、重组，从黑暗中显现出清晰的轮廓。
  伊文平静的握紧双手，黑暗表皮迅速脱落，接近金属材质的全新皮肤暴露出来；手指触碰掌心时，最初能够感觉到幻觉一般的温度，很快，便被一种永恒虚无的冰冷触感所代替。
  而就在他的身体之中，无尽的黑暗力量凭空汇聚，仿佛与多元宇宙紧密相连；黑暗力量一瞬间灌注全身，人类无法承受的权能与记忆，直接涌入心田，仿佛变成了呼吸般的本能。
  伊文倾听到他躯壳内传来的咔咔声，那是中子机械原虫一次又一次进化的异响。它们正在复制这具与造物主同级的身体，并且以此为蓝本形成更适合制造者单独使用的机械体。
  这也就意味着，在他与另外十三位使徒分离之后，依然有机会试用造物主级别的机械体。
  下一刻，伊文从自己的眼中，看到他如今完整的轮廓。
  那是另一个卡罗索。
  除了那套半身铠甲为漆黑色，身上纹路呈现暗紫色，眼瞳漆黑之外，现在伊文和卡罗索几乎没有区别。
  “……”
  他竖起一根食指，看到自己指尖的纹理，有着晶体般光洁和完美，带着无数霓虹一般的瑰丽。
  通过这具躯体，伊文仿佛能够感觉到整个宇宙的脉动。
  感知自躯壳中扩散而出，融入黑暗之中，顺着无数条世界线，覆盖了整个多元宇宙。
  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倾听到多元宇宙中，黑暗力量律动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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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文轻轻一挥手，无尽的光芒便被驱散开，以他的身影为中心，形成了光芒绝对无法穿透的黑暗空洞。
  就在这时，无数花瓣似的金属锋刃，在飞迸的碎光和跳跃的雷霆之中穿透黑暗，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中袭来。
  那些花瓣彼此摩擦，迸发刺眼的厉芒，层层叠叠狂涌而出——转瞬间，就把伊文包围在无数无数锋刃的威胁之下。
  “这是……那朵机械花苞的花瓣？”
  伊文一眼就认出了这些刀片的来历，随即握紧右拳，运用造物主之躯以及黑暗权能，轰向了无数袭来的金属花瓣。
  嗡——！
  这一拳轰击而出的刹那间，一层层的圆形能量场，便随着拳头运转的轨迹膨胀开来。
  它一层大过一层的无限膨胀，紧接着就撞向了那些金属花瓣——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无数金属花瓣灰飞湮灭，沿着与力场垂直的平面呈放射状无尽扩散开来。
  在这之后，更多的金属花瓣，层层叠叠拼凑而来。
  以伊文的身影为中心，无数花瓣拼合成机械花苞的轮廓，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生长，直到最后形成一朵扭曲狰狞的机械花苞。
  一道道金属根茎宛如嶙峋的骨架一般，死死封住了闭合的花蕊。
  但是很快，机械花苞剧烈的震动，庞大的震荡自上而下，一直传递到黑暗空洞外围——传递到它的本体内部。
  令整个混沌虚空迸发浩大的轰鸣。
  伴随着一阵阵轰鸣，机械花苞一片片细碎崩溃，隐约之间，甚至可以看到能量波动产生的耀眼裂纹。这是极度强大力量溶解虚空，并且瓦解秩序时产生的异相。
  无与伦比的力量波动，瞬间摧枯拉朽地粉碎了与机械花苞的束缚。
  “……”
  摧毁机械花苞之后，伊文抬起头，望向了无尽光芒的尽头。
  他已经察觉到了空间的异常，知道自己并非处于宇宙的任何角落，而是在卡罗索制造的封闭空间内部。
  紧接着，他目光凝聚起来，漆黑瞳孔浮现出无数平行世界的轮廓。
  嗡——！
  下一刻，以伊文凝聚的目光为起点，一圈漆黑的波纹，仿佛一道无尽延展的环形切割面，朝着四面八方延伸而出。
  随着这道波纹的扩散，光之世界被切割成沟渠分明的两部分，自上而下一分为二。
  空间震荡。
  而此时的宇宙星空，完美的圆环依旧维持着平静地旋转，只是其中一片小小的区域微微动荡了起来。
  但是这片区域的动荡，却冲出圆环扩散开来，造成了波及数百万光年的大规模爆炸，无数星辰在一瞬间化为齑粉。
  这次的震动只是开始。
  不多时，更强烈、波及范围更大的波动接踵而至。
  这一次，完美的光之圆环表面，终于裂开了漆黑深邃的缝隙。
  同一时间，通向外界的裂口在伊文面前开启——空间扭曲湮灭的凄啸中，一个黑点自无尽的光芒中升起；紧接着黑点迅速扩散，吞吸着光芒，形成了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下一刻，伊文双手撕裂开缝隙，来到了未知区域的宇宙虚空。
  “……”
  他默默的抬起左手，一团太阳系大小的星云，被他身体的引力吸附而来，悬浮在掌心徐徐旋转。
  与此同时，庞大的光之圆环分崩离析，炽烈光芒坍塌着还原为卡罗索的身影。
  他站在宇宙星空的另一端，凝视着伊文的身影。
  时隔亿万年的光阴，太初之光和原初之暗，在相同的位置再度会面。
  ……
  卡什尼母星主战区，同盟军司令部。
  “我们的探测器在哪里？给我扫描清楚！我要知道那七颗星球究竟是怎么回事！？”卡伦兹正捧着通讯器，对信息部队大发雷霆。
  “司令官阁下，请稍等！“
  信息部队的军官连忙调出了镜头，在指挥部的办公桌前，呈现出了七颗星球的全息投影。
  看到这七颗星球的第一眼，卡罗索就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接着定睛一看——那不就是阿拉德大陆么！？
  从星球地表的轮廓来看，斯特鲁山脉、天空之海、天界、法罗湾、格兰之森、虚祖山区全部清晰可辨，而且七颗星球从大小形状到质量，也都一模一样。
  “司令官阁下，根据我们的观察，这七个星球，貌似都是阿拉德星。”信息部队的官员说道。
  “确实一样。”
  卡伦兹点点头，神情凝重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一模一样的星球，是卡罗索从平行宇宙拉过来的。也就是说，它们全部都是我们的敌人……”
  “那么是否发动攻击？”一名参谋立刻问道。
  “不急！给我派人登陆阿拉德……要求他们在这场战争中保持中立，如果不答应，就直接轰爆这几颗星球！”卡伦兹命令道。
  “遵命！”
  参谋行了一记军礼，接着将他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很快，机械帝国的使节，就被空间传送设备，送到了阿拉德大陆的大气层外。
  通过大范围的扫描搜索，它们发现阿拉德大陆还处于分裂状态，根本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权，也没有大规模的通讯设备。这就代表着，想要和这群人进行沟通，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事情。
  但是更加糟糕的情况在于，这个星球的生命体力量十分强横，他们不需要飞船也能制造虫洞，自由穿梭于各个星球。
  “司令官阁下！”那名参谋见卡罗索陷入沉思，立刻催促起来：“这七颗星球是被卡罗索召唤过来的，一定就是卡罗索的同盟。我们不能犹豫了，必须尽快消灭它们！”
  “司令官阁下，请尽快下令，否则后患无穷！”又一名的参谋站起身催促。
  “传我的命令……”卡伦兹看了他们一眼，目光逐渐变冷，随即狠狠的一咬牙：“轰炸阿拉德大陆，务必一次性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