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审判
“宝石之行星。”
伊文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将精神力辐射到虚空中的每个角落，仔细分析着宝石世界的空间结构。
在他的感知之中，随着宝石之行星的出现，那种空间流动变化的感觉消失了。在这个宝石之星球上，空间稳固的没有半丝缝隙，令那些原本游离于重叠空间缝隙处的能量与力场也变得无影无踪——这也就意味着，就算是自己，想要撕开空间离开这里也是千难万难。
“超时空旋涡一旦开启，宇宙恶魔甚至不要出面，只要不断的释放投影，就能令远东同盟精疲力尽。”
“我好不容易闯进黑暗空间，可不能就这么前功尽弃。”
“宝石星球之所以能困住我，就是因为它足够结实，所以归根结底是我火力不足。那么只要增强火力就足够了……把火力增强到足以在短时间内摧毁这颗星球，现在的局面就会不攻而破。”
考虑到这点，伊文立刻发动宇宙之力，提高了自身的时间流速。
紧接着，他又利用裁决手套上的时空宝石，进一步加快了自己的时间流速。令自己的思维和外界相比，快到接近一种时间停滞的状态——这样一来，他就有了几乎无限的时间，来思考如何提升火力的办法。
“……”
看着安静凝固下来的宝石世界，伊文尝试着移动一下手指，结果发现无比吃力；在这种情况下，移动手指需要消耗的力量似乎要比以前大上数万倍，于是他立刻终止了这个危险的动作。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哪怕是经过时空宝石的强化，宇宙之力也仅仅能作用于他的身体，根本无法干涉外界的时间流速。正因为如此，当他快到与外界相比接近停滞的程度时，哪怕稍稍动弹一点，所消耗的能量也是天文数字。
想要在状态下行动自如，普通状态或许还能勉强维持，神咒之躯肯定会把他吸成人干。
因为神咒之躯本身就十分耗能，当初艾迪佐克在能量宝石加持的情况下，全力和伊文对战，用了几十秒就被活活拖死了。伊文的本钱比他雄厚太多，可以将裁决手套的性能发挥到极致，能够几乎无限的维持神咒之躯。
但是这也是极限了……想要在这种加速的状态下移动身体，哪怕动动手指头，都会直接令神咒之躯崩溃。
在罗什的领域内，无法维持神咒之躯，也就基本等于凉了。
……
“虽说无法自由行动，但是调动体内的能量，却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感应着体内的能量流动，伊文开始集中精力，思索增强火力的办法。
然而想要增强火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虽说先前轰爆冰之行星的毁灭之光，还不是他的最强火力……可是毁灭宝石之行星所需要的输出，是他现在远远达不到的。除非愚公移山式的持续轰炸……但是如果这么做的话，等伊文将宝石之行星轰到崩溃的时候，超时空旋涡也差不多形成了。
“如果是追求纯粹破坏力的话……那么那一招或许可以试试。”
一筹莫展之际，伊文忽然灵光一闪，回忆起自己在太阳表面研习太阳金经时，琢磨出的光暗碰撞。
那时候他的实力还比较弱，靠近太阳附近已经万般危险，但是为了尽快提升实力，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接近太阳。结果一不小心遇上了太阳风，差点被无穷无尽的热能给烧死。
幸好在千钧一发的关头，学会利用光暗碰撞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将自己加速到第三宇宙速度，瞬间脱离了太阳风的覆盖范围。
其实在当时，关于如何使用光暗碰撞释放能量，他已经掌握了一点心得。
可惜后来诺玛人入侵，打破了伊文循序渐进的步骤，逼迫他埋头苦练神技，把光暗碰撞的事抛到了脑后。在那之后，又接连忙于研习宇宙之力、无限神咒、宝石科技，彻彻底底把光暗碰撞的研究完全遗忘。
如果不是这会儿实在缺少提升输出的手段，他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想不起来。
“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利用光暗碰撞制造大爆炸，彻底摧毁宝石行星……不需要太多的技术含量，全力释放光与暗之力即可。但是在这过程中，如何保护好自己，才是问题的关键……”
想到这里，驾驶舱内的伊文低下头，看了一眼左手上的裁决手套：
“只能计算出最好的爆破方式，然后拼防御力了！”
在他认真计算的过程中，十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
半小时的时间过去了。
……
一个昼夜的时间过去了。
……
直到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三天左右，在脑海内模拟了数千次光暗碰撞之后，伊文终于计算出了最佳方案。下一刻，他立刻停止了宇宙之力的加速，同时将裁决手套调整为防御模式。
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情况下，他开始运转太阳金经，在冥府魔道的基础上全力释放光之力。
“……”
宝石之行星的大地上，数千米高的庞大身影猛地仰起头，以它的身体为中心，虚空中忽然展开一圈圈由线条构成的齿轮状能量力场。
能量力场覆盖的范围内，庞大的光能不断溢出、却又凝而不散，最终汇聚成六枚喷薄着无穷光热的炽烈火球。
这六枚火球蕴含的能量无可估量，连空间也被烘烤得层层扭曲，仿佛即将熔化。
光芒笼罩之下，伊文顶天立地的神咒之躯渐渐消融，就连身体线条都变得模糊不清。宝石世界也在强光的覆盖下不断沉沦，仿佛被打上了一层曝光，有种苍白而失真的感觉。
“罗什，准备和你的黑暗空间说再见吧！接下来，你将被这一击轰的粉身碎骨！”
空间里回荡着高低重叠的两个声音，一个光明威严，一个黑暗深沉，两个声音渐渐重合在一起，合二为一。
六枚烈日般燃烧的火球中心，伊文那张由神咒符文组成的面容崩裂破碎，令他雷鸣一般的怒喝响彻在天地之间：
“这就是——光与暗的审判！”
轰轰轰轰轰轰——！
光与暗碰撞的一瞬间，炽热耀眼的熔金色光芒先是膨胀爆破，随后又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淹没一切；以伊文崩溃的神咒之躯为中心，虚空扭曲成一片半透明的混沌向四面八方蔓延；所过之处的景物不断地扭曲变形，支离破碎，融入模糊的混沌之中。
在光暗大碰撞的侵袭之下，整个宝石行星像是湖面凌乱的倒影般不断剧烈波动着，到处充斥着咔嚓咔嚓虚空破碎的声音；无数的虚空碎片不断地细化分裂，带着钢铁摩擦般的灿烂火星四面扩散，足见空间已经破损到了何种程度。
虚无混沌卷过之后，无数瑰丽的宝石、美丽的夜空、寂静的大地刹那间全部消失，就连组成黑暗空间的苍白线条也被全部溶解，只剩下了彻彻底底的虚无。
一一一一一一一
艾尔星外，星际空间。
爆龙王巴卡尔、潜行者希洛克、全能之玛特伽悬浮于东侧——他们身后的星空中，第七使徒火焰吞噬者安图蓄满魔能的庞大身影清晰可见。
而在这些使徒的对面，赫尔德、卡西利亚斯、普雷背对的艾尔星，遥遥于他们对峙。
“巴卡尔，你们这么多人同时出面，擅自闯入联邦的势力范围，是想挑起星际战争吗？”赫尔德手持魔眼法杖，悬浮在普雷和卡西利亚斯之间，强大精神力直接作用于虚空发出了清晰的声音。
巴卡尔忌惮的留意着普雷，保持从容不迫的气度，以一种博爱无私的口吻说道：“我和你不一样，我可是和平主义者，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帮助艾尔星的灾民而已。虽然我们是敌对关系，可怎么说都是星河文明的一份子，面对外敌的时候理应互相帮助。”
“艾尔星有灾民吗？那里的一切不都是很好么。”赫尔德嗤笑着反驳道。
“超时空旋涡已经快形成了……赫尔德，这种异常的波动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艾尔星上的特殊反应，和我当年镇守禁入空间时，感觉到空间变化一模一样。”玛特伽冷冷的回应着。
“你这种叛徒说的话，有什么公信力？”赫尔德撇过脸，眼里流露出一丝轻蔑：“当初如果不是我出面斡旋，要求联邦政府收留你们，塔尔坦一族不过是一群流浪的野狗罢了。”
“所以我们有新朋友了……在制造者这里，塔尔坦一族是平等的朋友，而不是野狗。”玛特伽神情冷漠的回答。
“等等！等等等！”
听到这里，卡西利亚斯出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用剑鞘蹭着头发说道：“超时空旋涡不是应该在北方星域的禁入空间么？怎么可能穿越几十光年，跑到远东星域附近！？”
“谁知道呢，这种好事永远与赫尔德脱不开联系。”见卡西利亚斯发问，巴卡尔直接把事情往赫尔德身上联系。
“当初封印超时空旋涡的人是赫尔德，现在超时空旋涡出现在远东星域……你们不该好好的问问赫尔德吗？”玛特伽跟着火上焦油。
“那么证据呢？超时空旋涡形成的证据呢？”
普雷平静的看着众多使徒，如同雨露般洗涤人心的声音直接传入他们脑海：“有证据请直接拿出来，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你们不能诬陷赫尔德。”
“你们直接去艾尔星看看不就行了吗？如果不是超时空旋涡，艾尔星的时间为什么保持在七天前？”希洛克立刻反问。
“众所周知，这是宇宙恶魔的投影能力……也只有宇宙恶魔有这样的能力。”巴卡尔补充了一句。
“投影能力？”
赫尔德嫣然一笑，单手掩唇，目光灼灼的看着龙王：
“我倒不觉得是投影能力，而是无限神咒！制造者坐拥美尼斯文明和阿萨文明的全部科技，当然也掌握了大量的神咒……美尼斯文明所有的神咒之中，或许就有那么一种性质接近于投影能力。”
“有道理啊，那小子会的绝活很多……而且他现在恰恰不在场！”卡西利亚斯听的连连点头。
“对啊，制造者为什么不在场？”
赫尔德眼波流转之间，将视线投向了玛特伽，目光犹如刀锋一般锐利刺眼：“如果你们没办法把制造者找来，让他自证清白的话，我可不可以怀疑——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导自演的骗局，目的就是为了干涉艾尔星？”
“你的废话太多了！只要去艾尔星查一查，一切不就明白了吗？”巴卡尔沉下面容，冷冷的说道。
“我也说过了，以制造者的手段，模拟超时空旋涡的痕迹根本不算难，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导自演的骗局。”赫尔德立刻反唇相讥。
眼看气氛陷入僵局，卡西利亚斯垂下剑鞘，望向身旁的赫尔德，然后又看了一眼巴卡尔：“所以说，伊文那家伙究竟在哪里？在这种关键时候，他为什么不出面！？如果你们不能让他出面，将事情解释清楚的话，我也要怀疑你们有不良企图了。”
仔细斟酌之后，希洛克如实说道：“为了调查超时空旋涡的变化，他先一步潜入艾尔星，正在搜寻宇宙恶魔的踪迹。”
“也就是说，制造者在没有得到联邦许可的情况下，擅自闯入了艾尔星？”
赫尔德眯起眼睛，嘴角扬起微笑的弧度：“然后在这基础上，你们也要前往艾尔星调查？你们是打算把我们当成傻瓜愚弄吗？”
“不！我们不去。”巴卡尔镇定自若的摇摇头，视线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普雷：“我们希望除你以外的使徒前往艾尔星调查情况……如果艾尔星的确没问题，我们可以退出边界线。”
“这样也好，我去看看情况。”普雷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因此答应下来。
“不行！”
赫尔德立刻出声喝止，然后一种怀疑的眼神望着巴卡尔他们：“你们转移了狄瑞吉之后，又想转移普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