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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1章 不死之身的制造方法(上)【6100】

  时间倒转回不久之前——
  大坂,郊外某片树林里——
  喀拉,喀拉
  树林中,某块大石头突然不自然地抖动起来。
  倘若现在有个路人在这的话,看到这块突然自个动起来的石头,一定会吓得魂飞魄散,误以为是闹鬼了吧。
  但实质上,这块石头之所以会“自个动起来”,纯粹是因为——有人在大石头的底下,推这块大石头而已。
  随着“喀拉”的一声响,这块大石头被向上推出一丝缝隙。
  一双目光锐利的双眼,顺着这丝缝隙查看着四周。
  确认外头没有危险后,这双眼睛的主人——一名个子稍矮的武士,才一把将头顶的大石头给推开。
  原来——大石头的下方,连接着条密道,这块大石头便是用来遮蔽这条密道的。。
  矮个子武士推开挡住密道的石头后,以利落的身姿从密道中跳出,然后对着密道内喊:
  “外面安全,快出来吧。”
  话音落下,以松平定信为首的众人自密道内鱼贯而出。
  “逃到这里应该就安全了吧”大坂城代堀田正顺,脸色苍白地遥望着远处的大坂城。
  修密道这种事情,在二百多年前的战国时代就已非常流行。即使是二百年后的现在,江户幕府也仍很热衷于在各种重要场所里修筑逃跑用的密道。
  大坂城作为幕府耗费重金修筑的城塞,密道这种东西,自然是不可能会缺少。
  在得知有数量占绝对优势的敌人进攻大坂城,用不了多久大坂城便会陷落后,堀田正顺立即领着松平定信和部分侍卫,进入大坂城内的某条可以直通大坂郊外的密道。
  顺着密道离开大坂城的全过程,可谓是有惊无险。
  走完这条冗长的密道,来到大坂的郊外后,堀田正顺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
  在堀田正顺遥望着他们刚刚逃出来的大坂城时,松平定信也正眺望着这座巍峨的城塞。紧接着,又看了看目前各地都有火光在冒出的大坂市区。
  “堀田正顺。”他说,“你这个大坂城代究竟是怎么当的?乱臣贼子直接大摇大摆地拖着火炮来轰击大坂城,而你在事发之前,竟然连一点相关的情报也没有探查到。”
  松平定信的语气很平淡,一副在说无关紧要的闲杂事的口吻。
  但在他的这番话说完后,堀田正顺却立即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严厉、最凶恶的批评一般, 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冷汗直冒。
  “请、请老中大人恕罪”被吓得脑袋一片空白的堀田正顺, 跪倒在地,身子以夸张的频率发抖着。
  松平定信没有理会跪地道歉的堀田正顺。
  他再次转头看向远处的大坂及大坂城。
  眼中冒出思索的光芒。
  而这时,他的小姓立花对他沉声说道:
  “老中大人, 我们现在虽然已身在大坂的郊外,但我觉得此地仍不能算是绝对安全。”
  “我们现在即刻前往位于大坂东北方外的军营, 与目前已集结在那军营里的500将兵会合如何?”
  “有了那500将兵做依靠, 我等的安全将能得到极大的保障。”
  “嗯。”立花话音刚落, 松平定信便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正有此意。”
  “不过, 不能就这样什么事也不干地就走了。”
  “我们现在要尽可能快地收集到敌人的情报。”
  “最起码,得要知道是什么人在攻击大坂。”
  说罢,他扭头看向他身旁的4名侍卫。
  “川合、藤田、新见、佐伯。你们4个现在进入大坂, 尽可能多地打探敌人的情报。切记要保护好自己, 在天亮之前, 到大坂东北外的军营与我们汇合。”
  松平定信所点的这4人, 是他的4名贴身侍卫,他们不仅身手了得, 而且还对松平定信极度忠心。
  松平定信的这命令刚下达,这4人便立即二话不说地齐声应和了声“是”,紧接着不带半点迟疑转身奔向大坂。
  “玉置, 宫川。你们2个即刻前往京都,将我们这边的情况告诉给京都所司代:太田资爱, 让他立即整军,做好京都的防御工作, 并做好随时率军南下支援大坂的准备。”
  “是!”*2
  “水口,三品, 相马。”松平定信又点了3个人的名字,“你们3个负责回江户,将我们这边的情况告诉给若年寄们,让他们立刻开始战争动员,并且加强江户市内的警戒,以防江户再重蹈大坂今夜的覆辙。”
  注若年寄:幕府中,官位仅次于老中的高官, 负责辅佐老中处理国政
  “是!”*3
  在安排完了这一系列的任务后,松平定信才转过身,面朝大坂的东北方,面朝着那500将兵的驻所所在的方向。
  “其余人跟我来。”
  时间回到现在——
  500将兵的军营, 主帅大帐内——
  此时此刻,以马场为首的将领级的人物,皆齐聚在主帅大帐内。
  大帐的主座上所坐的人物,赫然正是松平定信。
  立花坐在松平定信的身旁,替松平定信向马场等人讲述他们今夜在大坂的遭遇。
  在知晓大坂及大坂城竟遭人攻击,而且这伙不明身份的敌人有着数量惊人的火器,连火炮都有后,马场等人的嘴巴立即张得老大,一副完全傻眼了的模样。
  “该、该不会是萨摩藩、长州藩的人起兵造反了吧?”马场抬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拥有大量火器的敌人——马场所能想到的,就只有萨摩藩、长州藩这些有着充足的起兵理由的雄藩了。
  以萨摩藩、长州藩为首的西国诸藩,本就是在二百年前迫于淫威才被迫向江户幕府臣服,它们什么时候造反都不足为奇。
  然而,马场他的这猜想才刚提出,便被松平定信毫不留情面地驳斥道:
  “倘若是萨摩藩、长州藩等藩起兵反幕,我们不可能事先一点消息也得不到。”
  “说、说得也是”马场嗫嚅。
  马场是十分典型的过惯了和平生活,被和平生活给麻痹了感官的武将,毫无半点处理突发情况的能力。
  完全被“大坂遇袭”这一骇人消息给吓傻了的他,竟呆呆地朝松平定信问道:
  “那老中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松平定信以不悦的目光瞥了眼问出这种傻瓜问题的马场一眼后,道:
  “现在就先等我派去搜集情报的侍卫回来,待收集到足够的情报后,再作打算。”
  松平定信的话才刚说完,主帅大帐帐口处的帷幕便被猛地掀开。
  “老中大人。”掀幕入帐者,是松平定信的贴身侍卫之一,“川合回来了。”
  川合——松平定信记得这人是他刚才派去大坂刺探情报的人之一。
  “川合回来了?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吗?”松平定信的眉头微微皱起。
  “是的!”
  “快让他过来。”
  “是。”前来报信的侍卫退回到帐外。
  紧接着,没过一会儿,他便带着脸上挂着掩不住的疲倦之色的川合,重新回到了松平定信的眼前。
  “老中大人”川合跪地行礼,以疲惫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向松平定信道好。
  “你有没有受伤?”松平定信首先问道。
  “我没事但是其他人都已不幸牺牲”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川合一五一十地将他们进入大坂打探消息的全过程报告给松平定信。
  他们4人在受松平定信之命进入大坂后,便立即兢兢业业地执行着刺探情报的任务。
  刚开始,他们的“大坂潜入”还算顺利,一直没有遇到什么敌人。
  直到他们于偶然间,来到了大坂港
  他们在来到大坂港后,就听到了奇怪的“呜呜”声。
  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呢,就看到了一颗颗炮弹落了下来
  其中2人被当场炸成碎片,另一个受了重伤,只有川合十分好运地躲过了爆炸。
  川合拖着那名被炸成重伤的同伴逃离大坂港。
  刚逃到轰炸地区之外,那名重伤的同伴也断气了。于是,川合就这么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大坂港和港内所有的船只全被摧毁了?”松平定信的瞳孔微微一缩。
  “是的”川合以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用力地点了点头,“摧毁大坂港和港内舰船的,是港外海面上的2艘极其巨大的船只。”
  “那2艘战船倾泻出大量的炮弹,仅片刻的功夫就让大坂港变为一片火海”
  “因距离很远,所以我判不清那2艘战船具体有多大,但我有看到那2艘战船在轰炸完大坂港口,便向东而行了。”
  “向东而行”松平定信嘟囔着,眉头缓缓皱起着。
  “我甚感与那2艘战船相关的情报,定意义重大,所以为向您报告此事,连忙赶了回来。”
  “川合,辛苦你了。你的判断没错,这则情报的确是意义重大,你快下去休息吧。”
  “是,多谢老中大人。”
  川合行礼道谢过后,缓步离开了军帐。
  “2艘战船向东而行”松平定信沉着张脸,细声咀嚼着川合刚才所提及的这些字眼。
  虽然没有得到现在最想知道的“敌人都是谁”等情报,但却也得到了预料之外的重大收获。
  “老中大人”本就已经被“大坂遇袭”的现状给吓得不轻的马场,在听完川合刚才所汇报的情报后,第不知道多少次地用力咽了口唾沫,“我们不如先引兵东进如何?”
  “现在我们麾下能调动的兵力,就只有此地的500将兵而已。”
  “这么点人数,啥事也做不了。”
  “不如就先向东,前往江户,和江户的大军汇合后,再”
  马场的话还未说完——
  “500将兵又如何?”松平定信说。
  露出不容置疑的神情的他,接着道:
  “即使只有500将兵,也有许多只需500将兵便能做到的事情。”
  大坂,绪方他们目前藏身的佛寺——
  “阿逸,你在那干什么?佛堂那边要开始对初光他们进行问话了哦。”阿町朝现在正坐在不远处的地上,用手轻抚着自己的左大腿的绪方投去疑惑的目光。
  就在刚才,源一等人带着初光、柴田,还有左右卫门等俘虏离开了这座稍有些逼仄的房间,准备到外头那宽敞的佛堂来好生审问下初光和柴田。
  所有人都走光了,绪方却留在了这座房间里不动。
  “没什么我只是想趁着现在终于有点空闲时间,看看腿上的伤而已。”绪方一边说着,一边将袴的左腿管拉高,露出了缠在左大腿处的厚厚的一圈麻布。
  他的左大腿,在今夜不慎被狙击手射出的子弹给刮伤,这圈麻布是于之后偶遇到石川馆主后,石川馆主替他包扎的。
  看着绪方左腿处的麻布,阿町发出低低的惊叫,三步并作两步地快步走到绪方的身侧。
  “你的腿怎么了?是被枪给打伤了吗?还是被利器给砍伤了?”
  “之前这里的确是受伤了,但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伤了。”说罢,绪方抬手解着腿上的这圈麻布。
  在听到脑海中响起“宿主已完全吸收‘不死之力’”时,原本一直有在隐隐作痛的腿上的伤口,便不再发疼了。
  同样不再发疼的还有那个善于水中作战的鱼八郎在他右肩头上留下的小刀伤。
  在苏醒后,绪方立即抬手往自己的右肩头摸了摸——已摸不到任何的伤口
  那个时候联想到脑海中的那串系统音,绪方就已经隐约有猜到自己身上的这些伤为何都不会再发疼了
  因为刚苏醒过来,就要投入到与左右卫门等人的决战,所以绪方一直到现在,才终于有了能亲眼看看腿上的伤口的机会。
  “什么叫之前有受伤,但现在已经没伤了?”阿町疑惑道。
  而在阿町于那疑惑地发问时,绪方已经将腿上的麻布给完全解开——麻布下,是一片连疤痕都没有的平整肌肤。
  “什么嘛”阿町撇了撇嘴,“你那儿都没伤,干嘛包着麻布啊?”
  “关于这个我之后再慢慢跟你解释吧。”绪方露出怪异的苦笑后,拍拍屁股站起身,“走吧,阿町,我们去佛堂。”
  “嗯。”
  绪方和阿町并肩朝外头的佛堂走去。
  这座寺庙的佛堂,现在可谓是热闹非凡。
  风魔、阿筑、葫芦屋一行人、初光和柴田所有人,现在都齐聚在这座佛寺的佛堂内。
  也只有宽敞的佛堂,能够容纳那么多人了。
  同样聚集在佛堂内的,还有绪方他们抓到的俘虏。
  绪方抓到的左右卫门,以及阿町、源一他们此前抓到的介正以及名为阿晴的伊贺女忍,他们仨被绪方他们随意丢在佛堂的角落。
  左右卫门尚未醒来。
  而阿町他们在前往龙水寺前,有为防止介正和阿晴逃跑,而将他们俩给打昏并用麻绳将他们与某根木柱捆死在一起,但因为在打昏他们时,所用的力道稍微过大了些,所以这二人直到现在也仍未醒来。
  也就是说,这3个俘虏,目前全数处于昏迷状态。
  绪方他们也不急着立即将他们仨弄醒。
  因为——他们现在想先集中精力,从对他们有着极明显的友善态度的初光身上,问出他们目前想知道的一切。
  见到绪方和阿町终于来了后,源一没好气地说:
  “绪方君,等你们很久了。”
  “抱歉抱歉。”绪方冲源一露出带着歉意的笑。
  “好了,现在人已到齐,就让我们开始吧。”
  源一快步走到目前正跪坐在佛堂中央的一男一女的跟前,然后大大咧咧地盘膝坐下。
  “你们俩是叫初光和柴田,对吧?”源一朝坐在他身前的那一男一女——也就是初光和柴田问道。
  源一的问话声刚落下,初光便点了点头。
  “没错。你叫我初光就好。”
  “你们叫我柴田就好”
  原先捆在初光和柴田二人手腕和脚脖子上的麻绳,现在都已被解掉,二人肩并肩地跪坐在地上。
  脸上一直都挂着极明显的紧张之色的柴田,两肩紧缩在一起,嘴唇也紧抿着,不安的目光,四处乱瞟。
  相比起柴田,初光的姿态和动作就要落落大方地多了。
  她安安静静地跪坐着,神态自然,就像是坐在自家大厅里一样。
  “那么——初光。”与二人面对面相坐的源一将目光一偏,与初光四目相对,“在谈要紧事之前,请先容许我向你道声谢。”
  “刚才真是多谢你了。若是你没有及时告诉了我们那个老家伙还有那个疯女人的弱点的话,在刚才的那一战中,我们将极有可能会因情报的缺失,而被那俩人给阴了。”
  “不客气。”初光淡淡道,“我那时也是在帮我自己。那时,你们算是我存活的唯一希望了。你们当时若没有将吉久和烙妇人给打败的话,我之后铁定自身难保。”
  “吉久,烙妇人是刚才那俩人的名字吗?”源一追问。
  “没错。那个老家伙叫吉久,那个已经死掉的疯女人叫烙妇人。”
  向初光简单地道过谢后,源一话锋一转。
  “初光,柴田。我就不讲太多弯弯绕绕的东西,直接跟你们俩明说了——和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我们现在有许多问题想问你们。”
  “只要你们能老实回答完我们的这些问题,我们就放你们自由。”
  “好啊。”初光点点头。
  源一的话才刚讲完,初光就立即点了点头——回应速度之快,让在场的不少人都不禁露出了讶然之色。
  “我现在除了配合你们之外,也没其他选择了吧?”初光抬眸看了看那些露出惊讶表情的人之后,无奈道。
  源一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笑意:“像你这样行事爽快的女豪杰,真的是少见呢。那么,事不宜迟——能先请你们介绍下你们自己吗?”
  “我看你和你身旁的那个柴田都穿着伊贺忍者的服饰,你们俩看样子都是伊贺忍者中的一员,为何我在初次见到你时,你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
  “看来你们知道的不少啊,竟然能够看出我和柴田所穿的衣服,是伊贺忍者的服饰。”初光顿了顿,“你说得对,我和柴田都是伊贺忍者中的一员。”
  “但我和柴田都相当厌恶伊贺。”
  “伊贺为了确保能有足够的新鲜血液,一直以一种极没人性的方式来填补新人。”
  “他们四处寻找那些颇有资质的小孩,将那些小孩给抓回来,以近乎虐待的方式来将那些小孩洗脑、训练成新的忍者。”
  “我和柴田就是这么当上伊贺忍者的。”
  “伊贺这样的训练方法,成功训练出了不少死忠之士。”
  “但与此同时,也训练出了一些对残忍的伊贺有着刻苦仇恨的斗士。”
  “我与柴田便属于后者。”
  “我们俩一直以来,都在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能够让伊贺彻底覆亡的方法。”
  “你刚才对上的那个吉久,就是伊贺之里的现任执掌者,同时也是我最想杀的人。”
  “就是这个混账想出了靠抓小孩来补充新鲜血液的恶法。”
  “今夜,我计划着潜入龙水寺内,将存放在龙水寺内的火药给点燃,将吉久他们全部炸上天。”
  “可没成想,那个吉久原来早知道我有叛心,他预判了我今夜有可能会来炸弹药库,所以守株待兔,一把将我给擒获。”
  “在准备将我送进临时牢房里,之后再慢慢处置我时,你们就来了。”
  “原来如此”源一嘟囔了声“原来如此”后,紧接着抛出了一连串新的问题,“我刚才已经和那个叫一色花的姑娘聊过了,她说:你有跟她提及过,今夜正在大坂四处肆虐的部队,是丰臣氏的人。统领丰臣氏的人可是一个名叫丰臣信秀或木下信秀的年轻男人?”
  在道出“丰臣信秀”这个人名时,源一的脸色不由得稍稍一沉。
  刚才,初光的神情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淡定。
  但是,在听到源一刚才的那道问话准确点来说,是听到源一道出“丰臣信秀”这个人名后,初光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看来你们真的知道很多事情啊,竟然连丰臣信秀这个名字都知道。”
  “你说得不错。丰臣氏的统领的名讳,的确是丰臣信秀。”
  初光此言一出,场上众人,尤其是葫芦屋一行人的表情,立即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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