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两人一起去上班的路上，周律一直在发呆，她在想谭墨承历来换女朋友的场景，都是她代为打一通电话告知对方他不想继续这段关系了，再给一些经济补偿。
那些女方也都会很平静的接受，她刚开始还会心酸、看不过，但后来就渐渐麻木了。
如果她的暗恋是场梦，那遇到现实里的那个人她的梦就破碎了。
直至遇到戚小草。
谭墨承对戚小草太特殊了，周律一度以为她会成为自己未来的老板娘，她被吩咐在私下各种照顾对方，可是观察过一阵后竟发现是如此普通的人，可就是因为这样一个人，谭墨承几次在私下斥责她。
周律第一次体会到了委屈的感觉，那时她突然发现，原来梦碎了，但时间太久壳子还在。
只是，她除了认真工作把自己伪装的刀枪不入也没别的办法。
后来，情况突然急转直下。
谭墨承像变了个人一样，偶尔情绪外放，偶尔毒舌严肃，他会对戚小草那些言论嗤之以鼻，也会对梁子镇那些素不相识的人抱有丰富的同理心，他不再高高在上，会很凶地打架，也会很接地气地包包子，甚至吸烟......
周律想着想着突然笑了一下，那她现在的感情是因为之前的不甘怨怼滋生的错觉还是这段时间发生的变化？
不管哪一种，怎么看起来都挺悲剧的？
车厢内，谭墨承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往后坐看了一眼对周律说：“帮我接一下，在西装口袋里。”
“哦。”
周律松了松安全带，从后面拿过接通贴在他耳边。
“外放吧，”谭墨承侧了一下头，耳朵却不小心蹭到周律的指尖，两人都顿时一怔。
半晌，还是周律先开口：“没关系吗？”
谭墨承轻咳一声，“没关系，我妈。”
他们俩的悄悄话早传到了谭母耳里，虽然隔着声筒听不真切，但很明显是个女人，谭母试探地问道：“墨承，你身边有人吗？昨晚怎么没回来？”
“嗯，”谭墨承看着红绿灯的数字回答得漫不经心：“在周律那里。”
话音一落，电话那头和旁边座位都齐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谭母气声一滞，“你怎么半夜还让人家姑娘工作！”
周律的脸颊微微红了红，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谭墨承笑了一下，“不是工作，帮个忙。”
“哦，那应该的，”谭母倏地松了一口气，不是那个姓戚的女人就好，“墨承，你把电话给周律，我有事跟她说。”
闻言，周律立马拿起手机关了外放，快到公司楼下才跟谭母聊完。
“我妈说什么？”谭墨承好奇。
“伯母问我昨晚有没有事。”
周律忽然感觉自己心里很温暖，谭母一直对她很好，只是她始终保持着距离，一方面是暗恋人家儿子有点心虚，另一方面可能是原生家庭的原因，她对母亲一职的人始终不敢亲近。
“还有呢？”
“还有请我去你家吃饭。”
“那可以缓一步，”谭墨承突然转头，“不妨哪天先尝尝我做的？”
“还是不了。”
周律垂眸，她不想哪天成为别人的替代品或他的历届前女友之一，到时候连个通知她的人都没有......
到了公司，周律看了一眼前台，那里站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正对她笑得大方得体，其实谭母还交代让她看着点戚小草不要再接近谭总，必要时可以给她打电话处理。
不过，她拒绝了。
下午时分，刘总过来赔罪，他是真的好心办了坏事，昨晚出去就被人支走了，等反应过来时谭墨承已经抱着周律离开，幸好没发生什么，不然他也得跟着遭殃。
毕竟，乔治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据说胳膊还没接上，那些身家就被蚕食的零零落落。
说实话，这次谭墨承的手段之狠之直接，比以往更让他觉得忌惮。
“谭总，实在是抱歉，您看，我也没想到乔治是这样的人。”
“嗯，”谭墨承点头，合上笔帽，“刘总不必忧心，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不过，道歉的话不妨对着周特助？”
“是是是，”刘世民立马朝着周律弯腰握手，“周女士，昨晚是我大意了，让你受惊，以后一定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没关系，”周律礼貌回应。
“那你看盛威的万总怎么样？他也对这个项目感兴趣，虽然能投资的份额不比乔治，但人很可靠，他也是跟老谭总一起合作过的。”
周律思考片刻看向谭墨承，她觉得可行，但还是要经过主座上的人的同意。
啧，谭墨承躺在转椅上微蹙着眉，阳光闲闲散撒的洒在他脸上，像一只不太顺心的大猫，但又懒得动口喵两声好让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对上两双疑惑的视线，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展颜敲了敲办公桌，“刘总，您的补偿就是再给她介绍个投资商？不妨来点儿实际的？”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的特助受了惊吓，可能需要散心。”
不要投资商难道要直接送钱吗？不好吧，刘总气虚，“那......我旗下有一处度假山庄，新建好的，周女士有空去看看吗？”
“有空。”
这下谭墨承直接替周律应下，刘总要是再不懂点事儿他也要开口提了，但那样好像显得他处心积虑要哄小姑娘一样。
等送走了刘总，谭墨承看周律无语的表情自然地解释道：“别总想着工作，华庭项目的投资商我去接洽，那个度假山庄不错，你呢，就好好放松放松。”
周律不疑有他，想了一会儿点头，“嗯。”
她是该好好放松一下了，不然总围着这个男人转，心里始终绷着一根线不让自己越界，导致一些对方正常的社交她也会下意识的拒绝。
而这边，晚上回家，谭墨承拿出两张机票递到谭父谭母面前，“妈，我觉得你早上说的那个度假山庄不好，要不你们出国玩吧。”
“不好吗？”谭母接过机票随意打量了一眼，去r国的。
“嗯，我今天查了一下，毕竟新建的，温泉没有r国那边的好，再说剩下的那些爬山骑马射箭项目，我爸现在身体也吃不消，不妨去外面旅个游？”
“嗯？这个主意不错！”
听到旅游二字，谭母顿时来了兴趣，年轻时参加的所有娱乐活动都是豪门社交，现在老了竟也没有像普通人一样出去玩过。
谭母越想越兴奋，她胳膊肘杵了杵旁边的男人，“嘿老头儿，你觉得怎么样？”
被戏称为老头的人其实一点儿也不显老，反而所有年龄上的经历全转化为生活的阅历，愈显尊贵沉稳。
谭父抖了抖手里的报纸，斜睨了一眼谭墨承，“度假山庄，还有谁去？”
“周律。”
谭墨承没有隐瞒，也不惊讶谭父能看出他的用意。
“周律？说到周律我就不得不说说那个姓戚的女人了......”
谭母放下手里的机票，有些话她在心里憋太久了，但每次说起儿子都是避而不谈。
“墨承，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还对那个女人有多少心思？”
“丁点儿也无！”
谭墨承回答得斩钉截铁，“妈，你继续说，周律怎么了？”
“哦，没怎么，就是你爸一开始是把她当儿媳妇培养的，”谭母没好气道：“你说说她哪点儿比不上那个戚小草！”
“哟！”
谭墨承突然笑了，他努力压下心中一瞬的悸动，身体前倾揪下一颗葡萄扔嘴里。
“妈，我一直以为你不知道人家名字呢。”
“呃......”
谭母气结，重点是这个吗！
......
两人来来往往，一通闲话拉下来，谭墨承彻底在谭父谭母面前卸下了伪装，左右现在人是他这个人，两老头老太太都还挺亲近的，未来就是一家人了。
给父母道了晚安，谭墨承回房拿了衣服去洗澡，只是不到十分钟男人又敷衍地裹着浴巾半裸着身体出来了。
他拿起床上的手机，细细操作一番又往浴室走。
伴随着里面哗啦哗啦的水声，传来谭母一遍遍机械的话语：
“你爸一开始是把她当儿媳妇培养的......”
“你爸一开始是把她当儿媳妇培养的......”
儿媳妇。
甚好，不然怎么说人老谭就是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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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久等了，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