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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你 第42节

  结果还没走两步,就被罗兴文跑过来拉住。
  “澄澄,爸爸这些年都很后悔。”罗兴文拉着她手腕,很用力,手掌粗糙而干燥,让人很不舒服,“爸爸很想你和你妈妈,真的,可是我没脸回来见她,怕她看见我就伤心,想到你小时候失踪的事……现在你回来了,爸爸也终于敢来见你们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好不好?”
  简澄始终面色平淡,不为所动,听完他这些话,在男人饱含期待的目光里,低头望着被他拉住的手腕皱了皱眉:“罗先生,您和我妈妈早就离婚了,至于我,您当初也没想过要找我,现在我回来,您有这么高兴吗?”
  罗兴文不料她说话如此不留情面,神色一僵,嘴巴动了动,却没能开口。
  “还有,我妈妈也不想见到您。”简澄柔软纤嫩的嗓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请您不要去打扰她。”
  说完,她用力掰开罗兴文的手,快步走出奶茶店。
  周寂川正好过完马路,她收拾好笑容,像只小鸟一样飞过去,钻进他怀里。
  他伸手给她挡了挡烈日灼人的光线:“怎么不在里面等?”
  简澄笑了笑:“冷气开太低了,受不了。”
  周寂川揉着她后脑勺的小丸子,宠溺道:“你不是说自己身体棒棒吗?怎么还怕冷?”
  “那不是,你怀里太暖和了嘛。”说着她也不嫌大夏天的燥热,就抱着他在他胸口蹭。
  “好了,真挺热的。”他俯身亲亲她额头,“看电影去。”
  “你晚上还上班吗?我知道一家新开的火锅店,就在我们家附近。”简澄半挂在他胳膊上往前走。
  周寂川无奈地望着她,有点惋惜道:“夜班,宝贝。”
  “……哼。”简澄假装生气地嘟了嘟嘴,下一秒却又忍不住笑出来。
  这人约个会还得见缝插针的,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
  晚上回家,简澄在楼下超市买了两瓶rio鸡尾酒。
  阮红瑛现在不管她喝饮料了,她也就肆无忌惮,每天都要来点花样,还带着阮红瑛跟她一起喝。
  阮红瑛一边嘀咕着色素糖精不健康,一边又抵挡不住女儿的糖衣炮弹,频频妥协。
  简澄去房间和周寂川打了个电话,出来时看见大门开着,似乎还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阮红瑛没在厨房里,土豆丝炒到一半,灶台的火熄了。
  简澄走到门口,才听清下半层楼梯间传来阮红瑛压得很低的嗓音:“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别打澄澄的主意,你儿子死了没人给你养老,那是你活该遭报应,我的澄澄六个月大就被人拐卖了,不想找她就想生儿子的是你,现在还指望她给你养老?你做梦!”
  罗兴文笑得有点无赖:“红瑛,你这话说得也忒难听了,我承认我以前做得不对,但哪有人不犯错的?你自己就十全十美吗?我没想澄澄给我养老,只是人到了这年纪,我知道好赖了,我也想和你重新在一起,咱们俩,和咱们女儿,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啊这。”
  “我不觉得好。”阮红瑛冷笑一声,“我和澄澄现在很幸福,没有你才能幸福,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
  罗兴文嗓音顿了顿,低声缓慢地说:“红瑛,一日夫妻百日恩……”
  “当年你不顾我心理状态就只想再要个孩子的时候,想过一日夫妻百日恩吗?”阮红瑛嗓音微哽,一句句咄咄逼人,“你对我精神虐待天天骂我的时候想过吗?离婚的时候你带走所有的钱,你想过我一个人能不能活下去吗?”
  “我错了红瑛,我现在都知道错了。”罗兴文忙不迭保证,“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我发誓。”
  “我不用你发誓。”阮红瑛冷冷道,“罗兴文你说实话吧,回来找我是因为房子拆迁是不是?我告诉你,这房子是我自己买的,跟你没一毛钱关系,你想看着我娘儿俩有钱过得好了,就来分一杯羹,哪有这么好的事?全世界好处都让你姓罗的一个人占了是吧?我再说一遍,你做梦!”
  楼梯间里短暂的安静。
  简澄站在门口往下看,听着阮红瑛那些话,整个人浑身僵冷,手指攥得发抖。
  过了片刻,罗兴文似乎是被戳中痛处,有点歇斯底里:“阮红瑛,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不用我说吧?看你十几年都单着也没人要,都人老珠黄了,我还肯回头来要你,你就该感恩戴德!”
  阮红瑛气笑了:“你放屁。”
  “你要不答应,我天天来这儿找你。”罗兴文耍起无赖来,“到时候街坊邻居都知道了,你脸上过不去,不照样得从了我?”
  “随便你。”阮红瑛懒得再给他一个眼神,嗓音平静而冷淡,“你敢再来我就报警。”
  说完转身便要上楼。
  “你还敢报警!我呸!”罗兴文粗暴地拉住她,“你他妈报一个我看看?长本事了啊臭婆娘,老子是你男人,你看你报警谁管!”
  简澄盯着这个粗鄙丑陋的男人,大脑仅剩的清醒完全被熊熊燃烧的怒火所取代,再也不受理智的约束,从玄关柜子上拿起酒瓶,冲下楼去。
  两个人拉扯间,她一瓶子用力砸在罗兴文头上,一瞬间血流如注。
  罗兴文抱着头痛苦地倒下去。呻吟着,抽搐着,糊满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目光里夹着不可置信,和浓浓的怨恨。
  第37章 (二更)不跟我结婚,你……
  一个半小时后,派出所。
  有医生在隔壁给罗兴文处理伤口,男人的痛呼声和粗俗不堪的骂骂咧咧时不时侵袭耳膜,简澄眉头皱得比小山还高。
  阮红瑛怕她害怕,一直握着她的手。
  “小姑娘,正当防卫可以,但是防卫过当就不好了啊,况且那人还是你父亲——”
  “他不是。”简澄仰起头看着正在教育她的警察叔叔,满脸倔强。
  警察叔叔才想起这两位家长似乎是离婚了的,略局促地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继续教育她:“不管怎么说,以后可千万不能拿酒瓶砸人脑袋了,这是没什么大事儿,皮外伤,万一给人砸出个脑震荡,甚至更严重点,那可是要拘留甚至坐牢的。”
  “好了好了,警察同志。”阮红瑛赶紧捂住她耳朵,把人搂怀里,“她知道错了,你别这么吓她。”
  “唉。”警察叔叔点了下头,“那没问题的话,写个保证书,签个字,就可以回去了。”
  阮红瑛连连道谢:“好的,多谢同志。”
  “回去好好教育女儿,遇事不要那么冲动。”
  “是的是的。”
  写完保证书出去的时候,罗兴文那边也正好出来。
  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蓝色条纹t恤上也沾着血污,看上去十分狼狈。罗兴文上一秒还对警察点头哈腰,待看见她们时,整个人便像一头骤然苏醒的狮子,支棱着就要冲过来,嘴里还大喊:“阮红瑛,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连她老子都敢打!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跟你没完!”
  警察拽着他,语气严厉:“注意点儿态度!还想写保证书是不是?”
  话音刚落,从派出所门外传来一道磁沉又威严的嗓音:“你跟谁没完?”
  众人闻言都转头看过去。
  只见玻璃门后立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站在夜色里,更显得轮廓深邃,不怒自威。
  不仅阮红瑛和简澄愣住,连罗兴文这个泼皮无赖都被震慑住了。
  周宸明这话是望着他说的,罗兴文被他漆黑锐利的眸盯着,禁不住瞳孔一缩,眼皮颤抖,说话舌头也有点打结:“你,你谁啊?关你什么事?”
  周宸明手里夹着根星火明灭的烟,站在罗兴文面前,一米八几的个子居高临下,慢条斯理地抽一口,手指一动,那点猩红的光将闪未闪,一截灰掉在罗兴文沾了血污的t恤领子上,顷刻间烧出一块焦黑的痕迹。
  然后勾了勾唇,眼神冰凉刻薄:“我的人,又关你什么事?”
  罗兴文被他气场压得整个人瑟瑟发抖,脸上冷汗哗啦啦往下掉。
  “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再让我发现你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这件衣服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周宸明从兜里掏出一张一百元钞票,塞进他汗湿的领口,“拿去买衣服。”
  **
  阮红瑛不愿意坐副驾驶,简澄只好硬着头皮坐了。
  总不好让周宸明给她们两个当司机。
  “如果他再敢骚扰你们,直接给我打电话。”周宸明边发动车子边开口。
  阮红瑛淡淡的嗓音从后面传来:“今天谢谢了,以后就不麻烦你了。”
  周宸明脸色微顿,随后勾了勾唇:“哪里的话,澄澄是寂川的女朋友,寂川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能算麻烦。”
  简澄看了眼周宸明,再看一眼后座的妈妈,不知怎么觉得两个人气氛怪怪的,身上也莫名有些发冷。她努力把存在感降到最低,拿出手机刷视频。
  到家门口,周宸明突然带着点叹息的语气对她说:“澄澄,先上去好吗?我和妈妈有点话要说。”
  “哦,好。”简澄没多想,直接打开车门下车,朝他挥了挥手,“周叔叔再见!”
  男人温和点头:“再见。”
  回到家,简澄去洗了个澡,刚关掉花洒的时候,电话来了。
  手机屏幕上雾蒙蒙的,在浴霸下还反光,她只看清一个川字,就摁下绿键:“喂?”
  “……”对面似乎顿了一顿。
  她突然感觉哪不对劲,低头一看手机屏幕,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手忙脚乱地挂断。
  周寂川打来的是视频。
  她刚刚……应该……没把手机举得太低吧?
  到底有没有啊呜呜呜……
  这种情况下偏偏绞尽脑汁都回忆不起来,她懊恼地把手机扔到台盆里,拿浴巾随便擦了几下身子,便套上睡衣匆忙跑进房间,把整个人埋进被窝里。
  过了一会,周寂川电话再打过来,她特意看了看,是视频,于是把自己的头发和衣服都理整齐后,才摁下接听。
  他似乎在很僻静地方,听不见一点杂音,白色背景墙映得他身上的墨绿色手术服越发色彩浓重,一时间也比较不出是墙更白,还是他更白一些。
  简澄定了定神,竭力忘掉刚刚那个小插曲。
  好在周寂川也没提,而是对她解释今天晚上的事:“我刚在手术,没空过去,就叫了我叔。你和阿姨都没事吧?”
  “没事。”简澄抿抿唇,有点不敢看他眼睛。
  周寂川见她眼神躲闪,领口拉那么高,还总有一些无意义的小动作,唇角勾着笑,但也不挑明:“以后别那么犯傻,万一被他讹上怎么办?”
  “唔。”简澄低眉顺眼的,“你怎么跟警察叔叔一个样。”
  那教育她的口气,简直如出一辙。
  “哦,是吗。”男人压低嗓音,桃花眼底染着意味不明的光,“你还会在洗澡的时候接警察叔叔视频?”
  “……”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简澄瞬间脸红了个透。
  她咬咬唇,瞪屏幕里的男人,闷声问:“你刚刚都看到了么?”
  他笑得揶揄又温柔,嗓音低哑缱绻:“看到什么?”
  “……明知故问。”简澄眸子里都快冒出火来,眼眶却还是水盈盈的。
  “害羞什么?又不是没见过。”他把手机举得稍低,仰头喝了口矿泉水,哪怕是从死亡角度,这个男人依然俊美得不可方物,但此刻他望着她的表情实在是耐人寻味了些,“也不是没摸过。”
  眼神就像把勾子,勾得她心脏一上一下,一会儿似乎要往嗓子眼蹦,一会儿又危险地悬空,但无论如何,全都是他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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