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怦然
“天九要是真秃了，就可以把他送到护国寺给那帮和尚当小和尚，学个金钟罩十八铜人什么的，听起来不错的样子。”
天九一本书直接砸到正风身上，“我不干了！走了！”
潮平捡起书，从容道：“那你走吧，反正你看见小侯爷就来气，不然过两天大家一起去温泉庄子你会气死的。”
天九气得抖着手指了他半天说不出话。
这个潮平别看平日里闷闷的，一说话就要怼人。正风也放下手里的书直盯着他看，让天九又想起来小时候他俩刚被送到侯府时的恐怖日子。
“作为小侯爷近身伺候的人，怎么能一点功夫不会？”正风那时个子就很高了，见面就居高临下地瞅着小矮子天九。
那时小侯爷并不怎么待见这两个大哥去锦绣山庄拜师后，舅舅怕他寂寞就硬塞给他的男孩。天九仗着自己从小和封天麟撒尿和泥玩的交情，自然也不把这两个人放在眼里，“不会又怎样？只会打架的莽夫有什么了不起？”
然后他就被结结实实揍了一顿，鼻青脸肿变成了猪头，一口白白的乳牙都磕掉了两颗。
小侯爷下学回来，就看见天九咧着破了的嘴角哭哭啼啼跑过来告状。一听说自己小弟被新来的两个半大小子揍了，封天麟顿时觉得自己侯府老大的地位受到了威胁，赶紧撸胳膊挽袖子蹬蹬蹬跑过去给小弟撑腰。
正风潮平就一句话：“小侯爷要是能打得过我们，就尽管来。”
小弟还在背后嘤嘤抽泣，愤怒的小侯爷张牙舞爪扑了过去，而他面前站得好好的正风突然消失了，小侯爷就这样扑了个空，眼泪汪汪摔了个狗啃泥。
正风的声音在背后凉凉响起，“小侯爷还是勤学苦练，下次再来吧。”
以封天麟不服输的劲头，当然是一次次小有所成后一次次去挑战，连带着天九也不得不跟着学武。等到小侯爷第一次打倒了潮平，已经是四年过去了。
而正风的修为自始至终都远远在小侯爷之前，这就导致了天九在身手勉强达到二流水平的情况下，仍然对正风抱有一份敬畏。
而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封家大哥，才真正是顶尖的天才，可望而不可及的那种。
“看这个！书上说所有蛊物都是自尘埃中化生的，所以培育蛊虫的材料一定会有土。”封天麟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他们的打打闹闹，埋头苦读终于有了发现。“所以项链中应该加入了培养蛊虫用的泥土，或许我们只要把它和木头放在一起，就可以激发土的属性。”
“也可能需要用火灼烧，才能使土的属性更加明显？”天九拿过那本书，“这本只是一个对蛊术有些研究的民间大夫所著，这些理论也只是他基于日常所见推测的。谁知道靠谱不靠谱？”
“不管了，先试试再说。”
几个人吵吵嚷嚷了半天，提出了几个可行的办法，这才分头行动。
……
锦绣山庄的入门功法简单质朴，内力中正平和，最适合初学者学习。
何连连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修成了第一缕内力，它像一条小鱼安静地游弋在他的丹田之中，并能随他心意沿着经脉向身体的其他地方前进。
只是这条小鱼有时候有些懒惰，当他按照心法想让它去某些经脉时，它甩甩尾巴游两寸就不再动弹了。于是他拎着心法跑去找封天麟。
正风最近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告诉何连连不同心法的入门都是相通的，有什么问题问天九潮平也是一样的。
潮平根本不想理他，每次去找潮平大概率也会遇到封丙，然后潮平会把像小尾巴一样黏上何连连，并试图逃避功课的小丫头揪回来。而天九其实对这些半懂不懂，每次给他讲着讲着就迷糊了，最后蹲在角落怀疑自己。
他只好去找封天麟。
封天麟从书堆里抬起头，“田田找我什么事？”
何连连目光对上他的笑容，脸蓦然涨得通红：“没什么，就是……想问你关于心法……”
一只手落在他的头上，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
封天麟看着这孩子，心里实在是喜欢极了，“怎么扭扭捏捏像个小姑娘，就跟我要吃了你似的。”
何连连赶紧拿出书，封天麟一盘腿坐在了书房的桌子上，就这样一字一句给他讲完了。
何连连其实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他觉得他好像出了什么毛病。每次在这个人身边时，他的心就胀满了微酸的快乐，又轻又暖好像要带着身体飞上云霄。
“就是这样，你听懂了吗？”
何连连猛点头，然后大脑紧张到空白，忘记了该做什么。
最后还是小侯爷使劲弹了弹他的额头，“回神啦！像你这个迷糊样子要怎么学习？”又小声咕哝一句“怎么跟天九当年一样傻。”
照进书房里的光线中悬浮着微尘，明亮得就像那天夜里缀满天幕的星星飘落，围着眼前这人轻柔地旋转着。自称冠绝神京却屡屡被何连连嗤之以鼻的容貌，其实朗眉星目琼鼻菱唇，线条潇洒落拓。
当然这些形容词对于此时的何连连来说是绝对想不出来的。
此时的何连连心中只能想到一件事。
即便又自恋又轻佻又是个断袖随随便便成天动手动脚，封天麟依然是他短暂人生中最美好的存在。
他连书都扔下了，扭头狂奔出去，不管封天麟在他身后喊他。
何连连很讨厌这样不够从容淡定，上不得台面的自己。
……
在小侯爷面前丢了老大一个面子，何连连决定自己争口气，再也不去问问题了。
他自己刻苦钻研，多番尝试，最后终于有了些自己的体悟，内力也比从前更易掌控。短短三日，他便能熟练运转心法，连正风都难得夸了他一句。
算算日子蓝石楠派来送项链的人也快来了，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