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本来，石头也可以借用龙组在岛倭国潜伏的力量。但是那样一来，等于将人家龙组辛苦经营的潜伏线给暴露了。大家都是为国效力，都不容易。而且不管谁去了，都会有生命危险。
此外，石头也有另外一个现实的打算：假如周东飞撑得住，说明问题还不是太糟糕。那么加上石头这个生力军，再加上玄洋社那些人，肯定能摆脱困境。即便打不过对方，难道还逃不掉？！但是，假如周东飞现在已经……那么石头也不用拼了，赶紧回来处心积虑的想着报复就行了。当然，他绝不希望出现后面这种可怕的结果。
……
周东飞遭遇的情况，比石头他们遇到邱得用更加糟糕。
当时自岛倭国皇宫出来之后，他当即闪躲进了拥挤的大街之中，时不时的又出现在比较僻静的小街道。总之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吸引邱得用和卫疯子来追自己。
但周东飞的愿望未能圆满实现，追杀他的只有卫疯子。只不过多了一个围堵的势力——源平潮。
其实，当时就在周东飞跑开之后没多久，就已经被卫疯子给贴身追上了。这老疯子简直就是一块甩不开的狗皮膏药，能把周东飞盯得死死的。原本周东飞还出于尊老爱幼的精神，准备跑跑停停，生怕自己跑的没影儿了，卫疯子会折头回邱得用的老巢。事实证明，自己的这种考虑纯属是扯淡。根本不用自己放水，也一样甩不掉老疯子！
“戳，都这么一大把岁数了，还跛了一只腿，速度怎么就这么恐怖！”周东飞心中暗骂不已，“老家伙啊老家伙，三十年前你那一念之仁，可把老子给害惨了。龙吟寺中你即便不杀了他，也至少挑断他两根脚筋哇，为啥只挑断了一根！”
要是卫疯子知道周东飞的这个想法，估计能气得吐血。而事实上，三十年前的镜湖公并非一念之忍。当时大批境外恶势力如饿狼环伺，华夏绝顶人才凋零。镜湖公留下卫疯子一条命，是让他继续发挥作用，对抗一些势力的。在当时的那种大环境下，镜湖公的考虑并不错。当然，镜湖公不知道当时的卫疯子，已经暗中成为群狼中的一员。
周东飞疾速的奔走，速度快得吓人。而老疯子紧追不舍，始终保持了很近的距离。这个距离，足以让周东飞抓狂。
而更让周东飞抓狂的，是他偶然回头，却只发现了卫疯子一个人，而不见老太监邱得用。周东飞心头当时“咯噔”一下：假如邱老太监回到了他的老巢，那么白家林他们不一样还是危机重重？！
想到这里，周东飞干脆停了下来。在一条阴暗的小街上，他急速飞掠的身影戛然而止。月色如水，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而身后的卫疯子已经踩在了他的影子上。
周东飞转过身，冷声讥诮道：“数典忘祖、叛国求荣的老匹夫！”
“口舌之利，一会儿就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卫疯子没有动气，淡然上前几步，和周东飞保持了随时可以出击的距离，道，“你就是周东飞吧？！当天在那宾馆里，竟然还伤了老夫，很不简单。”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好不好！伤了你就算不简单了？你算哪根葱！”周东飞说的毫不留情，“只可惜当初你这老小子跑得快，否则老子肯定一刀结果了你！”
“你和你师父一样的自负。”卫疯子不受周东飞一连番言语的刺激，使得周东飞的小算盘没能拨响。本来周东飞想尽量让卫疯子心浮气躁一下，自己才更加有机可趁。“你要是真有本事，那就不要逃。”
卫疯子也知道，在没有源平潮辅助的情况下，一对一的想要活捉周东飞，难度太大了。甚至自己稍有不慎，还有可能栽在周东飞手里面。他的实力本来已经无限接近于最巅峰，比周东飞明显强了一点。但那次在酒店里被周东飞偷袭，至今尚未康复彻底。如今的卫疯子，哪怕是一对一的格斗，也没有信心完全压制周东飞，更不要说活捉。
但是，周东飞这妖孽压根儿就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主儿，一句话真的险些把老疯子给气喷了——
“那要看情况。能打得过你，老子自然不跑；要是打不过，为啥不跑？你这老家伙也太二了。”
“败类！败类！张镜湖那老妖怪虽然妖孽，但也不失一生威武，怎么就教出了你这样的败类！”卫疯子连说三个“败类”。
“老子再败类，还不至于认贼作父卖国求荣！”
“找死！”卫疯子以卖国来刺激心境，就是因为对于这件事看得很深、很重。连续被周东飞揭开伤疤，终于有些动怒了。
好，老子要的就是你动怒，要的就是你心境不稳！周东飞根本不打招呼，整个身体如离弦之箭暴然出击，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手中，是一柄寒芒闪烁的短刃。这是替代了“狼牙”的兵器，为的是不过早暴露身份。而到了周东飞这个境界，也已经不必拘泥于自己固有的兵器。
“哼！”卫疯子冷哼一声，单手抻直呈刀状，竟然赤手空拳冲来。他那柄标志性的断刀，却没有拿在手中。
“太托大了吧，刀都不用？戳！”周东飞感觉被鄙视了。
“我已经不需要再用刀。”
卫疯子简简单单一句话，令周东飞的瞳孔急剧收缩。他知道，当初老妖怪之所以任凭自己“骗”到了狼牙，实则是因为老妖怪当初已经无需再使用狼牙。兵器，对于老妖怪已经没有必要。
而此时的卫疯子，竟然也达到了无需兵器的地步？！
一身布衣的卫疯子，身影在月色下疾速冲击。干练，简洁，毫无花俏，已经进入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随着老疯子那一手击出，周东飞感觉到了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但是和其他超级高手不同，卫疯子带来的压力似乎太具有针对性，仿佛不是大面积的威压，而是死死锁定了周东飞。假如旁边有路人存在，哪怕是一个三岁的孩童，也不会因此而有任何畏惧，甚至不会感觉到卫疯子的任何气势。这种类似于精确定位一样的威压，玄之又玄。周东飞出道以来，只在镜湖公那个老妖怪身上能感觉到！
这，才是卫疯子的真正实力！当初在酒店里猝然被周东飞偷袭得手，那时候的卫疯子并未施展出真正的战力！
“啪！啪！啪！……”卫疯子的手掌，和周东飞的手连续碰撞，就是没有触及刀刃。那只手就像是轻盈的拍打，但每一次都让周东飞感到了剧烈的疼痛。
周东飞灵活的游走，手中的短刃如鬼魅般出击。但是，始终不能对卫疯子造成有效的威胁。而卫疯子不紧不慢从容淡定，两手翻飞如同艺术。只不过每次出手，都让周东飞感觉到一种不可抗拒。那看似灵动的手，竟然像是两座大山，不触碰则已，一旦触碰就仿佛引爆了一场巨震，声势骇人。这个貌不惊人的老者，仿佛是睥睨天下的君主，举手投足之中自成一派威势。
“老小子果然厉害！”周东飞不得不承认，卫疯子果然高人。哪怕当初临死前悟道的龟首正雄，也不会比他强一点半点。如今的卫疯子，牢牢占据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老妖不出，谁与争锋。
第564章 陷入绝境
这次的打斗，其实并未持续多长时间。
卫疯子虽然境界极高，但终究伤势并未痊愈。眼界、招数、心境虽然都强于周东飞，但受限于后力不支。几次必杀之技，都被周东飞给全力化解。
如今的形势，是卫疯子也杀不了周东飞，而周东飞也干不掉卫疯子。
但是，周东飞却不可能在此久留。如今邱得用没有跟来，显然是回了他的老巢，白家林他们三人危险了！所以，周东飞要急速想办法脱身，赶去邱得用的老巢里接应营救。
趁着卫疯子一招收手，周东飞虚晃一刀转身就跑，比兔子都快。
“老家伙改天再打！不是打不过你，实在是没心情！”
“败类！”卫疯子再次说了这个词，而且身影一震就跟了上去，如影随形，仿佛跗骨之蛆。
皎洁的月色下，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如暗夜精灵，飘逸灵动。周东飞真的窝心了，“该死的老家伙，老子年富力壮的，不信拖不垮你！”
周东飞的想法是正确的。哪怕卫疯子实力高，但对于长时间奔走消耗的支撑，却难以和周东飞这样的青壮年相比。高速奔跑了十好几里地，卫疯子终于出现了一点松劲。
而卫疯子也不得不赞叹，前面这个年轻人体能真变态。当初他在大山中追杀吕奉笙几十里，也不见今天这样疲惫。
而周东飞还暗自得意：你这是遇到了老子！要是遇到了二师兄，体能上肯定活活累死你这老孙子！
程青虎的体能更加恐怖，简直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肉型坦克。要是比短时间的冲刺，周东飞和他的速度或许差不多。但要是比长时间的耐力，哪怕周东飞、龙震这样的超级高手、顶级特种兵，也非得被这个体能变态给活活累死。
马上就要跑出东区了，距离刚才打斗的地方也跑出了近二十里。周东飞偶尔回头，发现卫疯子和自己的距离已经从五十米，迅速拉大到了一百五十米以上，不由得暗乐。
体能这东西，一旦出现跟不上的时候，下滑的速度是非常快的。或许再追击三五里地，这一百多米的距离就能拉大到三百米、四百米。到时候，周东飞随便找个地方闪躲一下——只要是脱离卫疯子的视线了，那就肯定摆脱了纠缠。
周东飞心情轻松了不少，脚下的步子更加从容。对于自己的体能，他还是很放心的。哪怕维持现在这样的速度和冲击力，他至少还能坚持二十里地以上。摆脱卫疯子的追击，毫无压力。
周东飞甚至有点感慨：人老了就是有心无力，卫疯子明明是一个逆天级的高手，体能怎会这么不堪？周东飞本来以为，至少还要再跑十里地以上，才能将卫疯子落下这样的距离呢。
“老货别追了，回家抱孙子去吧！”
“还追？！瞧你那腿脚，小心体力不支绊倒喽！”
“戳，老子诅咒你那条腿的脚筋旧伤迸发，以后只能坐轮椅——轮椅上的刀魔，威风凛凛呐，哈哈哈！”
周东飞一边跑，一边从容讥诮。
……
而就在他心底偷乐，已经到了一个小公园附近的时候，危险的气息暴然出现！
周东飞高速奔走的身影，如急刹车一般猛然收脚。定下了身子，眼神之中爆闪出一股疑惑和震惊。
正前方，公园路边的一条长木凳上，静静坐着一个身穿岛倭国和服的老者。甚至，脑后还挽着岛倭国旧时候那种传统的发髻。面如金纸，形容枯槁，但一双眼睛却如鹰隼一般犀利有神。静静的端坐，双腿上平放着一把长剑，被一只满是老皮褶皱的手握住了剑鞘护手处——右手握着剑鞘。
这老者端坐的长木凳之后，两个年轻男人恭敬的站立着，一左一右。
这老者如同一截干枯的木头，本来毫无声息。但是在周东飞的身影在高速之中戛然停止的时候，他却突然爆发出了冲天的气势！如同一把出鞘之剑，寒意森森。
如此富有侵略性的杀意，周东飞只曾在两个人身上感受到——“剑神”秦缺和龟首正雄！
而当初的龟首正雄在红丸号上，是被周东飞等人偷袭在先，并未爆发出真正的压倒性气势。相反，他完全被周东飞、程青虎和苏倾城联手压制，所以周东飞感受的侵略性并不是太明显。
而这一次，周东飞真正感觉到了如剑芒在喉的杀意。这种杀意，在空气之中充斥弥漫，又如水银泻地一般向周东飞袭来，和当初的“剑神”秦缺何等相似。
这个恐怖的老家伙，自然就是岛倭国“剑圣”——源平潮！
超级高手！
而且从这种富有针对性的杀意看来，对方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周东飞心里头一紧，知道大事不妙。难怪邱得用没有赶来，感情是对方有这样强大的帮手。眼前这家伙要是配合着邱得用，绝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而周东飞也终于明白，卫疯子刚才被自己瞬间拉大了那样的距离，并不是老家伙体力不堪到了那种程度。当时的卫疯子，肯定在追击过程中联系了眼前这个持剑的老者，才稍稍耽误了一些路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眼前这持剑老者能够从容在此截击。
场面很尴尬。刚才周东飞还不留情面的讥诮卫疯子，现在倒好——有种再跑啊！有种再说风凉话！
一回头，果然，卫疯子面带讽刺的淡淡笑容，静静站立在了周东飞十几米远的地方。似乎是随意一站，轻松写意，但却给人一种毫无破绽、无处下手的可怖感觉。
擦！别看这老货面带笑容，但刚才那些风凉话，肯定把这老货给气疯了。周东飞猜测，卫疯子那不动声色的表情下，肯定憋着坏呢。而这样的老家伙一旦被气疯了，打起架来肯定更加疯狂。再加上前面那个不打都带着疯狂之意的持剑老头儿，周东飞脑袋大了。
挠了挠头，周东飞说了句令卫疯子喷血的话：“老头儿，刚才爷们儿跟你闹着玩儿呐。随便瞎说说，别往心里去哈。”
卫疯子：“……”
源平潮：“……”
“其实，咱们都是修炼到一定程度的武者，以多欺少是最让人瞧不起的。”周东飞满嘴跑火车，同时却时刻关注着任何一丝逃走的机会。“大家都是高手，呃，老子也算是一个吧。高手相争要是沦为了街头混子的那种群殴，简直就太没遛儿了！”
周东飞看两个老家伙似乎遭了雷击，于是干笑了两声，手比划着两个绝世高手，说：“不表态，那就是同意单打独斗了哈！谁先来？谁先来？！”
“我说同意了吗？”卫疯子冷笑一声，“当初你们杀刚坂洞川，杀龟首正雄，是单打独斗吗？”
“当时我们三打二，也比你们现在二打一光彩些吧。不对，加上那两个跟班的，就是四打一了。”周东飞说。
卫疯子：“……”
源平潮：“……”
最后，还是卫疯子叹了口气，给周东飞“败类”的评语前加了一个长长的定语：“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败类！”
这时候，源平潮身后的两个弟子，悄然走到了周东飞左前方和右前方，死死挡住了他任何可能逃走的线路。
左右路被封死，前有源平潮，后有卫疯子，周东飞知道自己已经陷入绝境。
此时，源平潮也豁然起身。这是一个身材极高的老头子，近乎一米九。虽然看起来消瘦，但可以想象年轻时候的健壮。
随着他的起身，那股杀意更加强盛，浩浩荡荡。不愧是被称为“剑圣”级别的人物，果然自带一股威临众生的气势。当初的龟首正雄虽然可能更强一线，但也没有被冠以“圣”的称号。由此可见，在岛倭国高层修炼者那个小圈子里，这源平潮的威信是比龟首正雄更高的。龟首正雄是岛倭国武者中的第一杀器，但源平潮却是他们膜拜的信仰，已经不能单纯以武力值上的那一线差距来评判各自的地位。
卫疯子则在身后点了点头，“不弱于秦缺。”
“戳，老家伙你狠！竟然找了这样一个狠人当帮手！”周东飞咬牙对卫疯子说着，挥了挥手：“先等等！”
卫疯子和源平潮暂时脚步一顿。
“让老子抽根烟行不行，刚才跑累了！”
卫疯子：“……”
源平潮：“……”
败类就是败类，永远没有正型。
“自裁吧小子。”卫疯子叹道，“既然是老妖怪的高足，老夫也不想太为难你。老夫和老妖怪虽然不合，但终究算是故人。”
“既然是故人，有你这么当前辈长者的吗，竟然联合另一个老头子，欺负老子这样一个后辈！……别紧张，老子真只是抽根烟，瞧把你这孙子吓的！”周东飞一边说，一边从衣兜里掏出那只芝宝打火机。只不过在取烟和打火机的时候，源平潮的两个弟子紧张了一下，还以为他要拿枪械之类的东西，结果就被周东飞无端端鄙视了。这货取出一根红塔山，“啪”的一声点燃了。“老子就抽两口，诸位多少给点面子。”
猛吸一口，一股烟气喷出，周东飞似乎非常惬意。在卫疯子看来，这家伙虽然没遛儿，但也可能是临死前想过一把烟瘾。其实不少死刑犯执行枪决的时候，也都有口酒喝、有根烟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