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立夏伸手把人搂在怀里,“已经很远了。隔了两层衣服呢。”
  小寒白他一眼,就催他:“关灯。”
  一夜无话。
  翌日早上,小寒睁开眼看到屋里大亮,穿好衣服就出去,听到压水的声音,循着声音一看,“二嫂,早啊。”
  “早!”蔡红英笑着说才,“洗洗脸刷刷牙咱们就能吃饭了。”
  小寒:“好。”随即想到昨天晚上的面,“早饭是二嫂做的?”
  “对,稀饭和饼,吃得惯吧?”蔡红英说。
  小寒:“没啥吃不惯的。”
  饭毕,蔡红英就收拾碗筷,小寒见张淑华跟个老封君似的一动不动,就站起来帮立夏的二嫂蔡红英。然而,她刚碰到碗,蔡红英就说,“我来就行了。”
  “小寒,让二嫂收拾吧。”立夏道。
  小寒看一眼蔡红英,蔡红英笑笑表示没关系。小寒才说:“那我和立夏去洗澡了。”
  “去吧,去吧。”夏明义摆手。
  小寒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感觉秋衣颜色不对,当时冷,没顾得细看。浴室里热气足,小寒脱掉秋衣走到窗户边,确定她没看错。
  回到家把立夏的秋衣翻出来,立夏的秋衣不是红色的,但上面也有红色,小寒奇了怪了,“这是在哪儿蹭的?”
  “墙上?”立夏道。
  小寒白他一眼,“你家青砖是红色?”
  立夏噎住了,也意识到自己说话不过脑子,摸摸鼻子,道:“那你说是在哪儿蹭的?”
  “我——”小寒想说我哪知道,我今天才到你家。猛然看到床上的红色线毯,小寒三步做两步走,掀开被子就看到白色被里上面红一块白一块,顿时觉得自己出气多进气,咬着牙低吼,“夏立夏,这就是你妈说的最好的东西?!”
  第22章 毛毯掉色
  立夏走过去,“啥呀?”
  “你看看这是啥。”小寒指着被染红的白色被里。
  立夏弯下腰,“没脏没破,好好的啊。”
  “还,还好好的?”小寒张张嘴,深吸一口气,“我哪天死了也是被你活活气死的。”
  立夏皱眉,有点不高兴,“我啥时候气你了?”
  “你——”小寒停顿一顿,话锋一转,“回头我娘若是问,小寒在家的时候脾气挺好,现在咋变得这么差——”
  立夏抢道:“你说我气的?可我今天没气你啊。”
  “我……”小寒不断安慰自己,他蠢他笨他不是故意的,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我刚才问你秋衣上面的红色是在哪儿蹭的,你咋说的?”
  立夏张大嘴,“嗷,你是说在被子上蹭的?”恍然大悟,随即一想又不对,“这被子——”
  “被子?!”小寒瞪他一眼,没好气道,“被里是白色的,这上面的红色是线毯上的,这个线毯掉色,你知不知道?”朝他身上就是一拳。
  立夏连忙抓住她的胳膊,笑了,“我还当这个被子不能盖了呢。原来你是说这个啊。”
  “你还笑的出来?”小寒不敢置信地惊呼。
  抱着孩子从厕所出来的蔡红英脚一顿,见立夏房门敞开着,勾头往里一看,立夏攥住小寒的胳膊,小寒一脸怒气。蔡红英眼皮猛一跳,往她屋里跑,朝正在看书的夏明义身上一巴掌,“别看了。”
  “干什么你?”夏明义以前听夏明仁说小寒只上到小学三年级,昨天晚上又听小寒说她今年能考上,就觉得自己要是看看书,说不定也能考上中专。
  夏明义以前不爱读书,初中毕业就进工厂当学徒工,后来得知厂长中专毕业,一度后悔自己没多上几年。没过两年大革命开始,他爸被下放,夏明义又不禁庆幸幸好他学问不高。然而,现在时代又变了,家里还出个高材生,夏明义的心思活泛了,昨天夜里和蔡红英说起这事,蔡红英也支持他,“没见我正在看书?”
  蔡红英扭头往外看看,见外面没人,依然小声说,“立夏和小寒打起来了?”
  “什么?”夏明义扔下书就穿鞋。
  蔡红英连忙拦住,“干什么去?”
  “还能干什么?拉架。”夏明义一边穿鞋一边往外走。
  立夏松开小寒的胳膊,“不笑难道要哭?”指着线毯,“她昨天说什么挑最好的买,我就知道是说给爸听的。”
  “你知道?”小寒张大嘴。立夏点头。小寒转身就把线毯抽掉。
  立夏连忙按住她的手,“你干么?”
  “你说我干么?”小寒反问。
  立夏:“一个线毯就算了,咱们昨天刚回来,今天就跟她闹,传到邻居耳朵了,会显得咱们当晚辈的不懂事。”
  小寒停下来,眨了眨眼。
  “你说是不是?”立夏一副诱哄的口吻,“爸昨晚答应给咱们买两辆自行车,看在爸的面上,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她以后还敢糊弄咱们,我和你一起去找她,到时候再把这次的事说出来,爸不会觉得咱们小题大做,还会认为咱们是忍无可忍了。”
  小寒想说她没打算大闹,是想拿出去洗洗,顺便让两个嫂子知道她用的线毯并不是高级货,省得以后提起这事,就说她屋里全是好东西。见立夏误会,小寒眼珠一转,顺势道,“算了也行。你先别高兴,去找你爸把土地证拿回来。”
  “什么我爸?那是咱爸。”立夏道。
  小寒:“你去我就不去,你不去我就去。”说着,作势往外走。
  “我去,我去!”立夏连忙抱住小寒。
  堪堪跨过门槛的夏明义脸色骤变:“你在干什么?立夏。”
  “出什么事了?”夏明仁打算去接回娘家的老婆,听到夏明义的声音,支好车子走过来。
  夏明义往屋里一指,“他打小寒?”
  “什么?”夏明仁停顿一下,随即大步跨进来,顺着夏明义的手指看去,不禁拔高声音,“立夏,松手!”
  立夏下意识松开小寒,看看大哥,又看看二哥,很是奇怪,不禁眨了一下眼,“我啥时候打小寒了?”转向小寒,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你还不承认?”夏明义顿时面色不渝,“别以为考上帝都大学,你就不是你了。”
  “吵什么?”夏民主进门听到俩大儿子的声音,皱着眉道,“有什么话好好说。”
  夏明义抢先道:“爸,不是我们不好好说,是立夏要打小寒——”
  “你说什么?”夏民主抬手把公文包给夏明仁,“拿着。”就向立夏走去。
  立夏下意识后退,道:“我没打小寒。”
  “我看见了。”夏明义道。
  立夏拧起眉头,“你看见啥了就你看见了,我有没有打小寒我自己不知道啊?”
  “你就是知道才不敢承认。”夏明义道。
  立夏张了张嘴,咬咬牙,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寒告诉二哥,我有没有碰你一根手指。”
  “小寒,放心大胆的说。”夏明义道,“咱爸给你做主。
  夏民主跟着点头。
  小寒这会儿只想笑。刚才夏明义突然出现,她吓一跳,紧接着又被夏明仁吓一跳,回过神来就笑,没等她脸上露出笑容,公爹回来,还一副要揍立夏的模样,再也忍不住,笑着说,“爸,立夏没打我。”
  “小寒,你——”夏明义看到她的表情,第一反应就是看立夏。
  立夏没好气道,“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我打你。”说着话抡起拳头吓唬夏明义。
  夏明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即一想,“不对。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小寒你要往外跑,立夏没打你跑什么?而且不是我自己,你嫂子从你们门口过也看见了,立夏攥住你的胳膊要打你。小寒——”
  立夏顿时明白了,“别小寒了,二哥,二嫂没看错,不过是小寒打我。”
  “打你?”夏明义想也没想就问,“你干对不起小寒的事了?”
  立夏脸色微变,下意识看一眼小寒。
  找回场子的夏明义哼笑一声,“你真够可以!说,到底干什么了。”
  “跟你没关系。”立夏道。
  抱着三岁大的女儿走进来蔡红英道,“立夏,这你就说错了。我和你二哥没看见,跟我们没关系。既然我们看见了,就不能装作没看见。”
  立夏:“二嫂……我和小寒的私事,你们别管。”
  “私事就把小寒气得脸通红,大事是不是得把天捅个窟窿?”蔡红英问。
  立夏:“我——”
  “别你了,赶紧说,我还得去接你大嫂。”夏明仁道,“是不是非等着爸问你才说?”
  立夏看向夏民主,心想就是爸在我才不能说,“爸,您忙去吧。我们的事我们自己处理。”
  夏民主听到小寒打立夏就准备出去,发现立夏很怕他们知道,反而想弄清楚,“你不说,我就让你二哥在这里跟你耗到天黑。”
  “听见了吧,立夏。”夏明义道,“快说,不然别说午饭,连晚饭没得吃。”
  立夏看看小寒。
  小寒微微摇头,看我没用。
  立夏颇为无奈地看一眼夏明义,夏明义回他一个跟他耗到底的眼神。立夏瞪他一眼,转向夏民主,“爸,我说了,您不能生气。”
  “爸生气?”夏明义看向他爸,“跟爸有关?你不是说——”
  立夏叹气,“二哥,能容我把话说完吗?”
  “我什么时候——”
  夏民主:“老二,让立夏说。”
  夏明义张张嘴,就冲立夏摆摆手,你说,你说。
  立夏:“小寒,你说还是我说?”
  “我说吧。”立夏只会陈述事实,她就不一样了,还会添油加醋,“事情因这个线毯而起。”弯腰把她和立夏换下的秋衣拿起来,“刚才我打算洗衣服的时候发现衣服被线毯染红了,还有我们的被子。”掀开被子让夏民主看,“我说不能用了,得拿出去洗。
  “立夏说妈昨天才说过这是好东西,我今天就说线毯没法用,到时候盆里的水再变成红色,红色线毯变成白色,妈心里肯定不舒服,就不准我出去洗线毯。二嫂刚才看见的其实是我俩在争线毯,二哥看到的是立夏拦着我。”说完看向夏民主,“就这点事,爸。”
  一声爸,让偌大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夏民主神色复杂。夏明仁不敢相信。夏明义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就转向他老婆。
  蔡红英并没比夏明义好哪里去,她一周前还羡慕婆婆给弟妹准备的东西特好,为了这事连着好几宿没睡安身,到头来全是样子货……
  可是所有人都能沉默,唯有夏明仁不能。夏明仁去小韩村之前,夏民主曾和夏明仁详谈,谈的主题只有一个立夏,内容也全是对不起立夏,所以夏明仁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爸多么在意立夏,而立夏也争气——考上帝都大学,结果……结果夏明仁试探着说,“爸,这事肯定是售货员见妈年龄大了,看不出好坏,拿次品糊弄她。我妈当时又买被面又买被里,忙起来也没在意,才被人给糊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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