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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顶有颜色的帽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
  法国, 在距离美国夏威夷十一个小时时差的国家里,正值清晨,接受完新一轮体检的保罗·魏尔伦回到了他在巴黎的落脚处。
  他被抽了不少的血, 脸色略微苍白, 身材修长而迷人,走在雅克大街上仍然是引人瞩目的男性。
  只有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看似完美,实际上是有隐患的。
  人造的兵器怎么可能毫无问题。
  当人类企图染指神明的领域, 创造出“神明”的时候, 他们的野心和坚持不懈使得他们成功了,但是他们创造出来的“神明”却失去了尊严,沦落凡尘,沾染上了不该有的“疾病”——保罗·魏尔伦天生无法以男性的本能发生正常的性/交。
  以医学的角度而言,他患有身心双重复杂的病症,导致他的感情缺失严重,身体难以出现强烈而长时间的性冲动。
  在性方面, 他是被动的一方。
  这足以说明他的身体基因是拒绝繁衍后代的。
  如同神明厌恶触碰凡人。
  他有着人类羡慕的强悍身躯,诞生起就觉醒了“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 但是这具身体的心是“空”的,被挖去了一块,他能感受到人类传递的情感,却无法抓住不断流逝的情感。
  路过雅克大街38号的“马萨公爵公馆”, 保罗·魏尔伦瞥过一眼,上面的“法国文学家协会”非常醒目, 旁边还开了一家大型书店。
  这是同为超越者的奥诺雷·德·巴尔扎克生前居住的地方。
  如今许多人去祭拜。
  为什么是“祭拜”?好问题, 这位超越者同僚在战争时期死了, 享年五十一岁。对方每天工作十六到十八个小时, 日夜颠倒,桌子上永远有着一杯咖啡,习惯性从下午工作到第二天,死因毫无意外的是超负荷工作和慢性咖啡中毒。
  有传言,奥诺雷·德·巴尔扎克喝了五万杯咖啡。
  法国政府羞于提起此事,也拒绝给对方发战争英雄的奖励。
  这件事更妙了。
  对方不是累死于国际战争,而是死于写小说,奥诺雷·德·巴尔扎克虽然是一位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者,但是他热衷于写小说,一生写了九十一部小说,为法国文学界奠定了结实的基础。
  因为战争太忙,为了兼顾写小说,这位超越者同僚活生生累死了。
  保罗·魏尔伦知道这个奇葩事件,当时就愣了。
  法国的敌人没做什么。
  己方战损二人。
  嗯,算是阿蒂尔·兰波和奥诺雷·德·巴尔扎克,法国失去两位超越者,在异能大战结束后被英国和其他战胜国笑掉大牙。
  出于被娱乐到了的心态,保罗·魏尔伦走进了附近的书店,买了超越者同僚的著作《欧也妮·葛朗台》、《高老头》等等,想要看一看被吹得神乎其神的批判现实主义文学是什么类型的作品。
  不止是他,许多知道作者真实身份的异能力者都慕名买了。
  这是超越者的“传世之作”啊。
  快要离开书店的时候,保罗·魏尔伦的视线扫过了海外新书的区域,好巧不巧地目睹了宣传词:“让·尼古拉先生的最新诗作!”
  保罗·魏尔伦想要离开,犹豫一下,回头去逛那个区域。
  结账的前台,服务员竟然认识保罗·魏尔伦,兴奋地说道:“是魏尔伦先生啊,您有好久没有来雅克大街了吧。”
  “工作忙。”保罗·魏尔伦微笑,把采购的书籍递过去。
  服务员说道:“唉,像您这样的男士,确实不该停留在一个地方,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漂泊的大海,应该是经常去国外出差吧。”
  保罗·魏尔伦不语。
  他的衣服袖子之下,抽血的针孔已经愈合了。
  人心的空缺却迟迟无法愈合。
  “是这本小说啊。”服务员的话格外多,碎碎叨叨,“您肯定是和其他人一样冲着让·尼古拉先生来的,这位诗人突然横空出世,又沉寂下来,好不容易写了诗,却是给一本小说写的。”
  保罗·魏尔伦带着一袋子临时买的书,走向了雅克大街289号房子。
  他拿出久违的钥匙,插进了大门的锁。
  灰尘抖落下来。
  他掩住口鼻,去看这套许久没有人居住的房子,也不嫌弃这里没有人打理,“唰”得一下,他拉开了封闭住光线的窗帘,推开窗户,外面的新鲜空气流通进来,正对着大街上的街景。
  “这里还是老样子啊。”
  保罗·魏尔伦掀掉防尘布,挑了一个曾经坐着看书的方形沙发上,往沙发上一座,双脚习惯性靠到了前面的矮凳。
  他的腿长,不靠着东西,太矮的沙发坐着不舒服。
  银发青年哼着不着调的旋律,翻开袋子里买来的新书,第一本就放弃了超越者同僚的作品,去看自己过去就欣赏过的诗人的诗歌。
  “在哪一页呢……”他翻了翻,没找到,重头看起来。
  “主角是日本人。”
  “失忆了?”
  “十七岁失忆后去当服装设计师?这什么跟什么……”
  保罗·魏尔伦为了品味诗歌,耐住性子去看作品,渐渐地,他发现了涩川龙儿的情况,这个角色是任何人都无法打动的“冰块”。
  他选择投入艺术,仅仅是他过高的审美和非人的性格所致。
  是的,非人……
  保罗·魏尔伦一眼就看出作者描述的主角不是人类应有的性格,对方的空缺、对方的茫然、对方的冷漠和高傲如同刚诞生的自己。
  他的心里有着和涩川龙儿一样空了的地方。
  甚至,他空得更多。
  涩川龙儿能通过服装设计的行业获得少许满足,在全球的旅行和艺术思维碰撞中获得缪斯的灵感,他却办不到,他对艺术没有兴趣,买来的衣服能穿的得体,便不会强求太多。身为法国超越者,他有足够的钱财去挥霍,所以不会去珍惜那些一次性的奢侈品。
  保罗·魏尔伦的眼底不知不觉有了一丝落寞。
  他继续翻下去,看到让·尼古拉用诗歌描述少年十七岁的人生。
  【十七岁的年龄,什么都不在乎。】
  【一个美好的黄昏,咖啡屋杯盏交错,光影闪烁着喧嚣之声!】
  【——这就去碧绿的椴树林漫步。】
  【椴树飘香……】
  保罗·魏尔伦的指尖一颤。
  他记起了椴树林,也记起了许多年前看过的景色,他十八岁的时候认识十六岁的阿蒂尔·兰波,而后就成为了对方的搭档。
  阿蒂尔·兰波十七岁的那年,他有去对方的家乡待过几天。
  他说街上太喧嚣。
  亲友就带他去了椴树林散心。
  当时是怎样的心情,他记不起来了,能清晰地回忆每一帧画面的“神明”仿佛能闻到路边的酒香和椴树林的飘香。
  后来,他才知道政府最开始没有选定阿蒂尔·兰波作为他的搭档,是挑选了其他人,但是阿蒂尔·兰波的老师波德莱尔先生推荐他成为引导者,去引导同为空间系异能力的阿蒂尔·兰波。
  再后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噢,在外面人看来,他们就是最亲密无间的搭档,可以托付后背,可以托付生死,窃取到无数国际上珍贵的情报。
  在危险的任务中闯荡,在尽情施展异能力的过程中不加掩饰本性。
  他们上过床。
  阿蒂尔·兰波拥抱过他。
  保罗·魏尔伦的眼神染上几分忧郁,指尖摩挲过那几行文字。
  小说里的涩川龙儿一直在寻找记忆,以为找到了记忆,就能填补心灵一直下着雪的空缺之处。保罗·魏尔伦知道没有用,记忆是记忆,抓不住感情就无法填满自己,直到最后……也是孤独一人。
  小说里有旅行者对涩川龙儿说,爱能够填补心灵。
  保罗·魏尔伦想要嘲笑:“爱情有什么用?它只是临时的东西……”
  【“当你感受到他人的爱,为爱的热烈而触动,久而久之,那份温度能流通到你的心底,融化你心中的冰雪。”】
  【“你无法爱上别人,那就找一个足够爱你的人吧。”】
  【“让那个人的爱注满你。”】
  【“当你再也无法忘记爱你之人的身影的时候……”】
  【“你就被改变了。”】
  【“什么爱都无所谓,只要是最真挚无暇的爱,对方坚持下去,你不要后退,一定会获得幸福。”】
  银发青年放在书上的手僵硬。
  他在干什么?
  看一本小说,一本马拉美口中如兰波般美丽的诗人作品。
  他在哪里?
  雅克大街289号,亲友过去的房子里。
  他有获得过爱吗?
  有的,超脱友谊的爱情,是他亲手害死了信任自己的搭档,短暂的喜悦过后,他以为他把对方永远留在了最美好的一刻。
  每次回忆对方被背叛的表情,他就感觉到一丝亢奋和快乐。
  这样的快乐无法满足他。
  无聊的时光在不断的叠加……超过了以往。
  没有人再了解自己,没有人再信任自己,更不会有人在夜晚给他欢愉,亲着自己的耳朵,低柔地问道:“保罗,你爱我吗?”
  为什么……
  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我根本无法爱上任何人!
  保罗·魏尔伦放在膝盖上的书掉落在地,他弯腰去捡,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他看见了一枚某次爆发的争吵中丢掉的戒指。
  它滚落在角落里,静悄悄的,无人问津。
  两人的矛盾有很多,彼此性格都不服输,但是生死与共的信任维持着他们的关系,而关系不正是感情的一种代名词吗?
  保罗·魏尔伦无意识地流下泪水。
  在他撕裂这份信任之前,原来他曾经离幸福这么近吗?
  好可笑啊。
  阿蒂尔·兰波,你爱祖国胜过我。
  我却为你给予的部分爱而喜悦和痛苦吗……
  明明……我只是想要得到同类感觉的“不明能量块”,是你不肯给我,非要上交法国,我才出手偷袭你的……
  亲友,我不会后悔的,你去地狱回报你的祖国吧!
  给不了全部的爱——
  没有用。
  ※※※※※※※※※※※※※※※※※※※※
  本章属于本文的标题“男主角”魏尔伦先生!
  圈圈必须给他一章的牌面呀!
  ps:圈圈对绿了魏尔伦开心,也对兰魏的爱恨情仇很感兴趣,未来有可能单独开一篇。
  【小剧场】
  麻生秋也:嘶,变/态。
  兰堂:确实看上去很变/态……
  麻生秋也:这就是你的前男友,你怎么看的?
  兰堂:……
  麻生秋也:兰堂?
  兰堂:(捂耳朵)我失忆了!
  麻生秋也:兰堂,你这是逃避现实啊,你居然是喜欢这类人,我得怀疑一件事了。
  兰堂:什么事?
  麻生秋也:你在中也出生的时候,是不是照着魏尔伦捏的外表?
  兰堂:……
  中原中也:哈?
  麻生秋也:所以,兰堂喜欢的是迷你一点、可爱一点、性格像你一点的“魏尔伦”?
  兰堂:我没有我没有你污蔑我呜呜。
  麻生秋也:哈哈,反正也是我瞎猜的,以后见面就知道了。
  兰堂:嘶,见面?
  麻生秋也:是的,迟早会见面的。
  麻生秋也:我想亲眼看见他的表情很久了,魏尔伦先生。
  麻生秋也:他越生气,他越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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