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道歉
坐上入宫的马车，叶如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水家发生的一切还未平息，如今新的风波又已经起来。
易慕寒侧目看着叶如霜的模样轻声道：“怎么了？”
“无事，陛下的病情为何会突然加重？”叶如霜摇了摇头，收回目光，与易慕寒谈论起皇帝的病情。
皇帝的毒早已经解了，身子虽然虚弱，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快才是……
易慕寒摇头，他收到消息并不比叶如霜早，想到皇帝的病情，叶如霜就皱起眉头：“可要我一会扮作大夫……”
“你随我一起在丞相府出现，若是不一同进宫难免引人怀疑，而且事后提起来，也会落人话柄。”易慕寒摆手，“病危的消息无事断然不会传出来，如今父皇情况只怕是真的不好了……”
叶如霜点头，明白了易慕寒的意思没有再说，掀开车帘，巍峨的宫门已经近在眼前。
看着朱红宫门，和高高的城墙，叶如霜瞬间有了敬畏之心，马车缓缓停下，易慕寒跳下去，习惯性停下牵着叶如霜下车。
门口等候多时的太监立马上前：“参见摄政王殿下，王妃娘娘，您可算是来了，太后都不知派人问了多少次。”
易慕寒颔首，并未接话，来往间的宫人神色都十分匆忙，整个宫廷弥漫着淡淡地低压。
一路来到皇帝寝宫，外面守着不少宫人，还有太医。他们立在门外随时等候着吩咐。
叶如霜与易慕寒一入内，立马有太监和宫人迎上前来，将两人迎进前厅，只是往日讨好的笑颜不见了。
入内，太后、贤妃还有几位交不出名字的妃嫔坐在里面，神色间都是担忧，或掩面擦泪，或低声啜泣。
叶如霜上前朝太后行了一礼，如今她是摄政王妃，就连贤妃也只需要打个招呼便可。
太后朝着叶如霜招手，拉着她在自己身侧坐下，示意易慕寒进去看望皇帝。
“父皇身子究竟是怎么回事？”瞧着易慕寒已经入内，叶如霜这才朝着太后问道。
一屋子妃嫔的声音略有些杂乱，却并不大声，应当是顾及着皇帝还在里面。
宫人正端着托盘上前，茶香味四散飘开，却掩不住屋子里的药味，还有妃嫔身上混杂的香。
“昨日突然昏迷，太医查探了却也无甚收获，原本给陛治身子的罗大夫也不知去了何处……”太后摇摇头。
光是看着太医着急的样子，她就知道皇帝必然是时日无多了。
贤妃就坐在太后下首的位置，听着这些话也只是低头品茶，并未开口。
“宫中之事辛苦太后娘娘操持了。”叶如霜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不动声色恭维。
太后摆手，赤金的护甲划过楠木桌子：“谈不上辛劳，如今宫中并无皇后，哀家也只能替皇帝看着后宫，好在贤妃是个能干的，这些日子帮衬了哀家不少。”
“那也是太后好福气。”叶如霜淡淡地开口，目光不动声色划过贤妃，皇帝身子突然不行，太子年幼，易慕寒又在外地。
不用说也知道宫里宫外是个什么情况，太后之前也是先帝的皇后，扶持着皇帝登基，应付自如并不奇怪。
只不过贤妃如今居然能有这样的魄力，倒是叫人小瞧了。太子……想到太子的生母，叶如霜便觉得事情更为有趣了。
贤妃当初去医馆找她的样子她可没有忘记，如今适龄的皇子只剩下太子，她的孩子尚在肚子里，她当真能够甘心？
似乎是察觉到叶如霜探寻的目光，贤妃也抬起头，目光相汇间，两人也都是淡淡地一笑。
“如今太子年幼，朝政之上还要摄政王帮衬，这宫中的事情自然就得你看着了。”太后并没有接叶如霜的话拍了拍她的手话锋一转。
若是皇帝当真出事，易慕寒必然是要常住宫中，她自然没有留在宫外的道理，可是如果不出意外太后会是贤妃，宫里的事情，应该有她负责才对。
叶如霜低下头掩住情绪没有说话，太后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里间皇帝原本正拉着太子的手说话，看到易慕寒入内，立马松开了手，朝着易慕寒开口：“你来了……”
“儿臣来晚了，请父皇恕罪。”易慕寒说着就要下跪。
皇帝伸手想要阻拦，奈何实在没有爬起来的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跪了下去，目光瞥见身边的太子，皇帝摆摆手：“你先出去吧，父皇想同你皇兄说说话。”
太子乖巧地爬下龙床，朝着皇帝和易慕寒行礼，易慕寒连忙回礼，身子比他低上两分：“太子殿下日后切莫再与臣行礼。”
“你是我的皇兄，如何行礼都是应该的。”太子语速不快，一字一句却说得十分清楚。
皇帝在一旁看着，浑浊的双眼里多了两分泪意，满意地点头。易慕寒目光扫过皇帝，又看了眼太子没有说话。
“儿臣告退。”太子又朝着皇帝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皇帝目光回到易慕寒身上，指着身边座位：“坐吧。”
“朕时常梦到你的母亲，她是这世上最特别的女子。”皇帝不知想起了什么勾起嘴角，沙哑的声音低沉了两分，“朕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
“朕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你母亲的场景，那日下着大雪，路很滑，朕一时兴起想去梅园，又怕太后训斥，就没带随从。”
“梅园的梅花开得灿烂，朕想要折一枝，够不着险些跌倒，就是在这个时候，朕遇见了你的母亲，她身姿矫健，扶住了朕，还替朕折下了一枝红梅。”
“那年的梅花开得可好了。”皇帝说着，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声音也哽咽起来，半晌才稳住情绪，又说了声对不起。
目光真切地看着易慕寒，双眸里写满渴望，不知想听到怎样的回答，只不过不管什么样的回答，易慕寒都是不会给他的。
他冷眼瞧着皇帝地模样，丝毫不为所动，皇帝伸出手想要拉着他，也被他不动声色避开。
皇帝的手垂在半空中，最终还是极为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无力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