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喻

  女圣骑士从冰冷的地面上站了起来，清晨的曙光明确无误的照耀在她的身上，让已经虔诚祈祷了一夜的少女感觉到一丝温暖。
  “凯蒂？”
  身着盔甲的男圣骑士大步走进了圣殿，带着一丝担忧注视着自己面前的女孩。
  “你得到了……………”
  “我得到了曙光女神的神喻。”
  凯蒂悄悄的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双腿，带着颇为激动与高兴的神情开口说道。而听到这个消息的她的同伴，也显露出了无法言语的兴奋。
  “真的吗？曙光女神她真的………”
  “没错。”
  凯蒂轻轻点了点头，同意了自己同伴的判断。这让那个年纪稍大的男圣骑士高兴的欢呼起来，他双手向天，虔诚而激动的喃喃自语，甚至流下了眼泪。这在旁人看来或许无法理解，但是只有身为曙光女神信徒的他们，才知道这一天的到来具有着什么样的意义。作为那个在黑暗动荡年代陨落的神明，甚至有人已经谣传曙光女神早已死去。她的信徒们，自然也一直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虽然他们努力的散播教义，但是对于那些普通人而言，信仰一个生死未明的神明，为免风险也有些太大了。
  但是就在昨天傍晚，作为曙光女神的神眷骑士，凯蒂清晰的感受到了女神的意志。这让她和同行的男性圣骑士都异常惊讶，要知道，正是由于曙光女神已经多年来没有向凡人显示自己的神威，这才导致信徒逐渐减少。如果凯蒂不是天生就背负着曙光女神赐于的力量，而她身边的圣骑士则信仰虔诚的坚持了好多年的话，很难想象他们会不会也和其他人一样，背弃自己的信仰。
  “那么，女神的神喻是………”
  面对自己同伴的疑问，凯蒂的面色也变的有些古怪。
  “女神希望我们能够找到一个人。”
  她轻声回答着同伴的疑问，言语中透露出无法掩饰困惑。
  “只有他才能够带领我们脱离目前的困境。”
  就在两位曙光女神的信徒为这莫名其妙的神喻感到困惑之时，在晨风大陆的各个地方，相同的场景不断出现。森林，清泉，山洞，神殿，荒野，墓地。无论是精灵，矮人，还是人类或者别的种族隔。他们的表现，和两个曙光女神的信徒毫无二致，从开始的欣喜若狂，到最后的迷惑不解。但是，他们做出的动作却是协同一致——立刻收拾起行礼，向着神喻所指示的地方前进。
  在递给了酒保几枚金币，嘱咐他们不要来打搅自己之后，李林回到了他的房间。在那里，安洁拉正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桌上的酒杯，而在她的身边，一个略有些姿色的雏妓则面色潮红，陷入了昏沉的睡眠。李林望了一眼那个瘦弱孩子勉强可以说是白暂的脖颈上正在冒着丝丝血迹的两个小小齿洞，随口询问道。
  “怎么样？”
  “非常一般。”
  安洁拉伸出手指，沿着水晶杯的杯沿转动起来。
  “果然，只有处女之血才是最上等的佳肴。这种程度的血只不过是了胜于无而已。但是不论怎么说，也好过雄性的。那种野狗的体液，充满了野蛮的***和下贱的气息。作为食物来说，真是最差劲也不过了。”
  “别闹出人命就好。”
  李林推开窗户，注视着窗外的人流，不远处正义之神的神殿徽章异常耀眼。
  “这个世界与地球不同，搞的太过分的话，可是会被牧师和圣骑士追杀的。”
  “放心吧，master。”
  安洁拉吃吃的笑着，随手轻轻***向那个女孩的脸颊。伴随着她的手指动作，女孩缓缓张开眼睛，那双内里原本应该蕴涵着灵气的双眼此刻一片茫然，空洞。安洁拉带着得意的笑意注视着那个女孩的眼睛，随即，在女孩眼睛的深处，隐隐约约的散发出了些许妖异的红光。
  “汝做的很好，已经结束了。离开这里，去过汝想过的生活吧。”
  “是…………我…………做的很好………结束了…………我会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好孩子。”
  面对着如同梦吟般重复着自己说话的女孩，安洁拉愉快的笑了起来，接着，她轻轻拍了一下小手，那个女孩便如同木偶般缓缓站起身来，接着走出房间，关好了房门。她会在半个小时之后清醒，接着彻底遗忘掉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或许，这样对她来说，也是幸运的。
  “人类真是容易操纵的动物，反正也只不过是这种程度的东西而已。”
  “但是，人类的力量也是很可怕的，即便是普通的人类。”
  回应着安洁拉的说话，李林不由自主的又一次想起了魔法帝国的陨落。在那场战斗中，他所面对的五个英雄，都是普通的人类。不是象他这样强大的法师，也并非其他种族的使者。那么，他们究竟为了什么，发挥了那样强大的力量。李林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那就是所谓***了，人类为了****什么样的力量都可以发挥出来。
  “在想什么呢？master？”
  柔软的小手环抱着李林的脖颈，李林这才回过神来，望着眼前女孩美丽精致可爱的面孔。安洁拉柔软的身躯蜷缩在他的怀内，由于刚刚吸完血的缘故，那散发着适宜温暖的小小身体使他感觉到非常舒心。
  “没什么，只是有些走神而已。”
  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
  “我在想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在交付费用的时候，李林扮做外乡来客的样子向服务生打听了一下最近大陆上的情况。得到的情况并不如何乐观，正如他所想的一样，当初占领魔法帝国的五个国家目前都已经成为了大陆上势力庞大的国家。但是联盟毕竟是短暂的，更何况即便友谊也无法持续千年。其中库里斯和塞拉的关系越发险恶，甚至最近还起了边境争端。而五大国中其他三国也同样都没什么和平相处的意思。
  站在李林的角度看，这种局势简直就是个大笑话。当年这五个小国侵入了魔法帝国的领土，并且毁灭了这个国家，占领了它的土地。那个时候它们是多么的“齐心协力”，再看看现在，分裂的五国都已经开始试图吞并对方，但是这却依然是魔法帝国的领土………虽然，帝国已经不存在了。
  而且，魔法帝国陨落所带来的还不止这些。
  失去了魔法帝国之后，极北山脉的矮人们与人类军队展开了数场大战，最终不敌战败。而南方月色森林的精灵也在混战中丧失了不少子民，眼下甚至连国家都无法保持。他们的待遇比矮人略好，却也相差无及。至于元素精灵们则彻底封闭了元素界与大陆的连接通道，宣告不再和人类来往。魔法帝国当年的盟友几乎已经全部毁灭，一个不剩。
  斩草除根的真是彻底。
  当然，说起这些历史的时候，那酒保倒也是眉飞色舞，不停的吹嘘着当年魔法帝国究竟如何如何邪恶，如何如何压迫其他国家，最终被反起毁灭。而那些邪恶的支持者们自然也敌不过正义之师的进攻，纷纷溃败云云。
  虽然这些信息大多数是为了掩盖自己野心而合法化的谎言，但是李林还是从中提取到了一定程度更加有用的信息。
  首先，以十三位奥术法师（他也是其中之一）为首的魔法帝国议会彻底覆没，没有一人幸免。事实上，这个情况早在李林转生之后就已经想到了，当时他是负责最后的防守，既然敌人已经打到了他所防守的区域，那么自然代表其他十二个奥术法师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和结局。
  其次，魔法帝国在陨落之后动荡了整整一百年，帝国法师也大部分都被杀的干干净净。而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法师这个团体逐渐没落——这也是正常的。
  直到现在，除了由各国王室还圈养着法师之外，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看见法师的踪影了。或许是因为害怕魔法王国东山再起的缘故，这五个国家在法师的问题上分外谨慎。只要发现拥有法师潜力的孩子，他们就会以各种借口送到位于首都的法师塔，让他们接受魔法教育。当然，只有在确定他们无害之后，才会允许他们离开。在那之前，这些拥有魔法力量的孩子只能够在法师塔中度日。每个法师塔中，都有数千名骑士负责防守，一旦发现有人学习那些“不规矩”的魔法，就立刻将其当场斩杀。而即便是那些平安成为法师的人，最后也只能够是被国家招揽，成为他们的专属法师。
  说的形象一些，现在的法师，已经完全成为了被锁上项圈的狗。
  这些对于试图复兴魔法王国的李林来说，都是重重障碍。
  “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
  在向怀中的安洁拉解释完目前的情况之后，李林的语气也有些低沉，显然，不但仅仅只是时间的问题，眼下的情况之恶劣也出乎他的意料。盟友们自身难保，魔法帝国的子民还有没有剩下都很难说，但是，很明显，这些问题，有时候也并不是问题。
  “放心吧，master，您一定会成功的。”
  安洁拉的微笑象恶魔，也象天使。带着残忍，纯洁，天真。
  “说白了，人类只不过是一群会屈服于力量的动物，当初他们通过卑鄙手段从您这里夺走的，只要再夺回来就好。您拥有力量，这个世界本就应该由您来统治，现在这些挡在您面前的废物，只不过是小小的阻碍。只要您在他们面前展示出了无法超越的强大实力，这些小老鼠们自然不敢再来抗拒了。力量，只有力量才是最强大的保证。不是数量，不是律法，不是规则，也不是思想。”
  “我拥有的力量，是否能够到达那种程度，现在还不好说。”
  李林拍了拍安洁拉的头。
  “master的话，一定拥有那样的力量。”
  安洁拉从李林的怀中站起身来，专注的望着李林的眼睛。
  “master可是妾身唯一认同的主人，您自然拥有这个实力，请相信您自己的力量。妾身永远都会站在master的身边，成为你的助力。有抵抗的话，杀掉就好。有障碍的话，跨越就好。有阻拦的话，毁灭就好。这才是统治之道，不是么？在您面前，区区一次失败又算得了什么？”
  “勇猛并不等于鲁莽，谨慎并不等于胆小。”
  李林抱起安洁拉，将她放在一边，然后站起身来。
  “不过你说的对，至少，我们需要一个开始………我想，眼下正是时候。”
  说着，李林将目光移向了外面的神殿。
  这正是他从酒保那里得到的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消息。
  神殿，近日即将对魔法帝国的废墟进行一次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