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十八年的记忆
霍霆川跪了一夜之后，龙母还是没有多大的起色。
倒是不知何时，龙母竟然闭上眼睛睡着了，房间始终散着那一种淡淡的苦涩味道，还有醇厚的香气，似一种药香，又似一种木香，缠掺在一起。
龙父激动的握住楚橙的手，
“太感谢了，若不是你，她已经好久没睡过觉了，每天靠药物，大量的药物才能睡觉，这段时间药都喂不进去了，一直没睡，今天这么几滴精油就能解决？真是没想到！”
“以前，我是不相信的，啸渊也建议过，我也不太相信，不相信这个能比药物顶用，没有想到芳香的作用如此神奇。”龙父后悔没用这个芳香疗法。
小包包向前挤了挤，替妈咪抓住那一双枯燥的大手，“爷爷，奶奶会好过来的。”
“真是乖孩子，辛苦你们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啸渊的后代，而且这么大了，真是，”龙父低头看着孩子道，
“能不能让爷爷抱抱？”
因为龙母的情绪时好时坏，龙父一直不敢放松心弦，所以一直守在床前，一直不肯，也不敢离开，除了卫生间，卫生间就在这间屋子里。
“爷爷不抱。”小包包摇头。
“为什么？”
“怕累着爷爷，爷爷照顾奶奶就很辛苦了，我不能再添麻烦。”小包包认真的昂着头。
“好孩子。”龙江觉得儿子生了一个乖孩子，这么小，这么懂事，真好。
可惜的是啸渊的妈妈可能看不到了，更看不到自己亲生的第二个孩子，虽然看到了，但她已经没有思维与意识。
龙父看看龙啸渊，又向楚橙示意一下眼色，去劝劝霍霆川，都跪了一个晚上了，整个人都沧桑了不少。
龙啸渊扭过头，装作没有看到，楚橙想劝，但张张嘴又不知说什么。
小包包秒懂妈咪的意思，他走上前，“霍叔叔，我说一个问题，你觉得跪能解决问题吗？”
“什么？”
霍霆川恍恍的抬起头，眼底一阵悲哀，脸上都是泪痕。
“我是说跪不能让奶奶认识你。你这是画……什么大蛇，添脚丫。”小包包很不客气的劝霍霆川。
楚橙欲制止儿子，龙啸渊却朝她摆手，让她不要出声。
“霍叔叔，奶奶，的病因思念你而起，而你跪着，她也不能认出你，你不如把跪换另外一种方式，就像小朋友觉得这样睡觉不舒服了，换个姿势而已。”
霍霆川依旧未吱声。
小包包继续道，“爷爷太累了，你可以代替爷爷照顾奶奶，让爷爷也能休息，也能让奶奶多了认出你的时间与机会，是不是？”
霍霆川似乎听懂了，一把抓住小包包的手，裂了皮的唇掀起来，沙哑着说，“小包包真懂事，叔叔按你的做。”
一家人的心都舒缓下来。
龙啸渊扶父亲去另一间房间休息，“爸，你躺一会儿，妈有我们看着呢，你要放心。”
“她只认识我。”
“不，一定要让妈学会认识我这张改变的脸，还有认识啸川，这样或许她的生命能够延长一些时候。”
龙啸渊劝慰父亲，父亲年纪不太大，像这样的有钱人家，六十多岁的年纪应该是保养得很好，红光满面。
比如像是楚父都保养得很年轻，还有霍父，都不像实际的年龄。
而父亲则像一个鬓发苍苍的老人般，没有一丝余下的精神气儿，那些所有的精神气儿都集中随着母亲一并消失在时光里。
以前，他看过父亲年轻的照片，俊男，靓女，真是天生的一对金童玉女，关键是父母感情又好，这么多年，父亲从未嫌弃母亲一丝一毫，非要自己亲自照顾。
给父亲盖好被子，他走出来，院里的阳光正好，他看母亲似乎已经入睡了，非常难得，不在大量药物的帮助下。
他走出院子，拨了一个电话，做出指示，“马上收购。”
“知道了，龙总。”
左夜和龙啸渊走出来，在院子里商量。
左夜说，“你母亲睡着了，还真是不错，我以为要用到一个催眠师呢，但我又不敢，又担心你母亲睡得太沉了，而那个……晦气，不能说，多亏你捡到一个浑身都是宝的老婆，真好，还能用熏香让你母亲入睡。”
“我的失眠，也是她治好的，方子稍微复杂一点，但是效果更好。”
“你也是担心你母亲而失眠的。”左夜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你好好的陪陪阿姨，哪里也不要去了，再说你老婆又在这里。”
“现在还有什么特别好的治疗方案吗？”
“各项器官严重退化，已经无力回天。”左夜又吸了一口气，
“我们尽可能的延长阿姨寿命，但是我也不敢保证万一哪一天……你别怪我就好。”
“过两天，世界各个器官的专家都能到了，到时再召开一个小组会，我认识的都是有临床实战经验的，这些人都很年轻，但业务能力都超强，医神级别的。”
“像你一样，也做动物实险。”
“不，哪有人像我一样喜欢动物。”左夜摇摇头，用拳头捶了龙啸渊的肩膀一下。
“现在霍家已经消失了，你的火去了吧？不要生气，对身体不好，到老的时候，你会知道的，难道要你老婆像你爸这样伺候你，心里该多难过，你应该看得到。”
“我知道了。”
“珍惜自己，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左夜认真的交待，
“子欲养亲而亲不在的感觉，很心酸，不要像我，知道吗？后悔没有珍惜以前的亲情。”
“好啦，你不能太啰嗦了，否则我妹该嫌弃了。”
“能不能别提她，我在这里挺好。”左夜立刻将刚才那一副滔滔不绝的面相败下阵来，变成丧气的脸。
“她后天过来。”
“她不是在小岛待得好好的吗？来这里干什么？”左夜浑身上下像一根弦整个都绷了起来似的。
“要来看我妈，你有意见？”
“我当然没意见。”左夜挠挠头，一副皱眉的样子。
“平时，我爸不让我来，只想让我妈安静，因为我妈怕见到生人，只认识我爸一个人，生人一来，就像受了惊吓的小鸟一般，一直哀嚎，所以我们平时都不过来，只有在她清醒的时候才过来。”龙啸渊说了许多。
扭头就看到走廊里呆呆伫立的楚橙，他扔下左夜，朝着楚橙走过去。
给她看一张协议书照片。
“那幢房子是你的。”他似是讨好她，又像是硬塞东西似的态度。
“啊？”她震惊了一下。
她刚刚还在想，会有什么样的人要买下海城的那一幢别墅，虽然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奢华，但是却是十八年的记忆。
“我知道那是你十八年的记忆，你很想再回到那个家。”
“不，我不想回到那个家，那不属于我，那里属于曾经叫一个青葙的女子，我现在是楚橙，小岛是我的家，橙花幽幽是我的家，安娜和小包包是我的亲人。”
楚橙脸色微变，然后扭头离开。
海城的家，变成了鸡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