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产子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琉璃拎着小箱子骑快马匆忙赶来。她估算方芍药要早产，却没想到比自己算的还要早上几日。
不过，在这之前，方芍药用心调养，虽是早产，小娃发育良好，应该不会体弱。
“琉璃神医，我们夫人正在产房。”
方糕出门迎接，拎着琉璃的小箱子，在前方带路。
“初次生产时间要很久，不用这么着急。”
琉璃看着急吼吼的众人，深感无奈，小院里的丫鬟婆子忙得团团转，不过虽然忙，却井然有序。
产婆早已经准备好应用之物，琉璃又让众人把所有的油灯都集中在一处，万一生产不顺利，为确保安全，必须选择剖腹。
“主子，您……”
产婆都是萧铁山从黑市带来的人，有经验的老手。
此刻见萧铁山在产房，她们没听说男子进产房陪产的，这里是污秽之地，不吉利，但是这话，她们相互推搡着，想找个胆大的人提一下，几人面面相觑，最后把话咽回去，实在不敢说。
“还有多久才能生产？”
萧铁山第一次如此紧张，即使一人面对四面而来的死士追杀，他都能面不改色。
现在，他只想竭尽所能，来减缓方芍药的痛苦。
有他在，方芍药安心，她已经要维持不住原有的形象，很想在地上打滚。
原来，真可以痛到这个地步，疼到好像有一双手，把身体硬生生地撕裂成两半。
方芍药意混沌，她迷迷糊糊地时候在想，难怪都说养儿方之父母恩，儿的生日，娘的苦日，她不亲身体验，根本不理解这句话的深意。
在现代，方芍药家庭不幸福，她一直有些埋怨母亲重组家庭，对她不闻不问。
这个想法，在她心里隐藏多年，就算是穿越了，她假装遗忘过去，依然是她打不开的心结。
就在此刻，方芍药看淡了。
或许，她应该感谢母亲，不论如何，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赋予她生命，并且她很健康。
至于那些过往，早就该散了。
“主子，咱们都很有经验，但是生产这件事有太多不确定性，老奴也说不准，夫人现在才开三指。”
按照妇人生产时间推算，预计要两个时辰到八个时辰。
几个婆子擦擦汗，她们主子要再不走，还在这坐着，真的压力山大。
婆子想不明白，都是自己人，她们又不用加害夫人，不用在这监视的吧？
“八个时辰？”
萧铁山气息更冷，让婆子打了个哆嗦，泪流满面，暗暗祈祷夫人能顺利生产。八个时辰还是虚报了，要是她们说一天一夜，会不会被扔出产房啊？
“你们手脚麻利点，我就在这里陪着她。”
萧铁山对婆子面色冷凝，而转过头看向方芍药，眼底露出难得的温柔之色。
婆子们简直要哭瞎，主子好生不讲道理啊，夫人在生产，这会儿还没到时辰，她们手脚麻利点有啥用啊！
在被带到小院以前，她们几人根本不知道萧铁山就是黑市的主子，因为主上太低调，出入都用面具遮脸。若不是夫人生产，怕她们不尽心，想必萧铁山根本不会泄露身份。
“主子，男子不得进入产房，这是忌讳啊。”
一个婆子哆哆嗦嗦，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说出来。
“要生产的不是我，你就当我不存在。”
萧铁山让方糕在从产房中挂一道帘子阻隔，这样婆子们可以安心助产，不会被他所影响。
婆子擦了擦汗，心里寻思，是看不见，但是主子的气场在，她们很有压力。
琉璃进门后，若有所思地看了萧铁山一眼，而后找到角落坐定。刚刚她已经查看过，距离生产还早。
产房内，油灯昏黄，映在方芍药的脸上，她闭着眼，卷翘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排暗影。
依偎在萧铁山的怀中，方芍药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娘子，你感觉怎么样？”
萧铁山心里悬着，他在提醒自己，以后小心些，生一个足够，老二不必出来了，他不想看到自家娘子再遭受一次痛苦。
如果再出来一个，那才是真正的小多余。
“还好。”
方芍药唇上的血迹被擦掉，渐渐又变得苍白，她紧咬牙关，“夫君，能不能转移我的注意力？”
太疼了，总要做点分散注意力的事。
时间啊，希望能过得快点，挺过去就好。方芍药深呼吸，不断地安慰自己，但是疼痛感让她冷汗直流，依然没有半点的减轻。
“好。”
萧铁山看着阻隔视线的帘幕，眼眸深深，他低下头，吻上方芍药的唇瓣。
“恩……”
内室安静，传来细微的声响，琉璃敏锐地抬起头，不解地看向帘幕的方向，而几个婆子有经验，脑袋低垂着，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她们敢保证，接生多年，这绝对是最难的一次！
许久之后，方芍药大口的呼吸，她的脸颊酡红，唇上一层水润的光，娇羞道，“你就不能想想别的法子吗？”
“什么法子？”
见自家娘子不如刚才那么疼，萧铁山微微放松，他端起旁边的人参汤，用小勺搅拌，尝试温度之后，一勺勺喂着方芍药。
“我想听你唱歌，我想起北地民谣，就是快要过年唱的那种。”
方芍药闭上眼，满脑子北地大雪纷飞的景象，那是来到大齐，过得最安逸的日子。
“好。”
方芍药随口提出来，本以为自己丑夫不会答应，但是，片刻后，响起了民谣声。
声音低沉舒缓，有坚定人心的力量，方芍药微笑着，身子不自觉地放松，她甚至有一种身在北地，又要过年了的错觉。
“夫人，要生了，您深呼吸，用力！”
方芍药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间忘记疼痛，她被婆子的喊叫带回现实。
好像，不如之前那么疼，实则，这个过程是漫长的。
东方泛出一抹鱼肚白，小包子顺利降生。
琉璃跟在旁边，中途生产她没帮上忙，那么就为方芍药恢复出点力，她做了点以便于恢复的外用药丸。
小包子不如在肚子里的时候乖巧，虽是早产儿，却一点也不小，眼睛睁不开，张着嘴干嚎，而且，哭声很吵。
“夫君，你把儿子给我吧？”
方芍药眨眨眼，她喝多了参汤，生产后不但没有筋疲力尽，相反很精神。
她在意的是儿子的长相，到底像她还是像萧铁山，可她盯着小不点儿看了半天，脸颊红红的，活像个小老头子。
“这就是我儿子？”
方芍药不敢置信，当亲娘的没用滤镜看儿子，觉得儿子有点丑。
萧铁山点点头，刚要把儿子交给方芍药，冷不防地，小不点在他身上画了个地图。
“哈哈，你看，孩子和你亲呢。”
方芍药捂嘴偷笑。
“用不用请奶娘？”
萧铁山摆摆手，有些不舍，不想离开产房。他对女子完全不了解，小时候没记忆，听说自己喝的米糊糊和山羊奶，他甚至不清楚女人在什么时候可以喂奶。
“不用，我来。”
方芍药不想让自己的孩儿吃别人的奶水长大，这是她的骨肉，只有她一个娘亲。
那种奶娘，是夹杂在其中最复杂的关系。
大户人家的夫人，怕胸变形，很少母乳喂养，孩儿长大后，最亲近的人不是爹娘，而是身边的奶娘或者是嬷嬷。
凭什么便宜别人？方芍药做不到，而且她身体不错，完全可以母乳喂养。
至于之后恢复问题，她不担心，琉璃已经给她做了一些药膏备用。
“夫人，您先喝鲫鱼汤吧。”
婆子端上一大碗，方芍药眼睛不眨地全部喝下去，而后把小包子抱在胸前喂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