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离她远一点
方芍药愕然，她家丑夫真贴心，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开始吹牛了！而她不晓得，这一切都是真话。
然而有时候，真话却是没人相信的。
虽然确认自家丑夫胡说，但是方芍药还是得到莫大的安慰，心态放松，既然对方想见她，见见又何妨？大不了，见招拆招！
白马寺后院很大，方芍药紧跟着丫鬟，来到后院厢房。
何玉蝶昨晚就已经到了地方，她早起要赶着来烧头香，闲得无聊，在白马寺乱逛，刚好看到带着小多余来上香的方芍药。
听见门口有动静，何玉蝶甩着帕子，直接迎上来。
年前那事，她着实难受了许久，等意识清明，又赶上雪灾，道路不通，所以她一直没能回到京都。
这两个月，无人提起蛮子，嘉峪城，要不是看到自己的伤痕，她总觉得是做噩梦。
“芍药！”
何玉蝶激动得眼含热泪，上前拉住方芍药的手，动了动嘴唇，好半晌才道，“你救了我，我却恩将仇报！”
救人的明明是方芍药，何玉蝶却隐瞒下来，因为她知道，如果让大伯知晓，大伯为何家的利益，一定会杀人灭口。
不就是该死的利益，如果她不嫁过去，那何家的好处就没了。何玉蝶很难过，却只能选择默不作声，抹杀掉方芍药的功劳。
京都的高门的小姐妹各怀心思，又有利益纠葛，很少有单纯的人，她好不容易得到了友情，却又失去了。
何玉蝶日日内心煎熬，总想法子联系方芍药，她却始终记得萧铁山的警告，“离她远一点”。
那个男子，虽然长相有点丑，却是很护着芍药的。
“玉蝶，你别这么说。”
说来奇怪，没见到何玉蝶，方芍药满心怨怼，可是对方这样说，她马上就释然了。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何玉蝶，怕也没别的好办法，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被拐到嘉峪城，只是二人生活中的交点，从此以后，渐行渐远。
“芍药，是我对不起你，我这样，和恩将仇报，也没区别了。”
在北地，何玉蝶只有一个心腹丫鬟，别人都是大伯派来的，她不敢表现出任何不对劲来。说出心里话，她舒服了很多。
“玉蝶，我能理解你。”
方芍药淡笑，那段往事不美好，那么就要在其中走出来，以后还是不要提了。她换了另个话题，“你怎么还没回京？”
“雪灾，被我赶上了。”
何玉蝶恢复了些，指挥丫鬟端茶送水。京都催的急，她后日启程，要跟着车队回京。
后日，也就是农历三月初五，宜出行，方芍药也要跟着萧铁山到京都去。
二人走的很可能不是一条路，而且镖队赶时间，除了补给外，大半要露宿山野。何玉蝶肯定受不得，注定要走官道，在城里留宿。
方芍药不愿和何玉蝶有太多交集，因而没有提。
“从嘉峪城回来，我日日噩梦，开春了才见好。”
何玉蝶絮絮叨叨，她妹子何玉蓉差点被卖南边去，阴影更大，现在还痴痴傻傻地不肯叫人，回到京都，她不晓得怎么和家人交代。
“当时全靠你，芍药，如果没有你，我肯定不在了。”
何玉蝶抱着必死的决心，方芍药却给她一线希望。这份恩情，她必须报答，她会永远记在心里。
“什么恩情不恩情，当初我们都是受害者。”
事情过去了，那就是过去了，总是提起，代表没从旧事中解脱，这不是好现象。还不如当做一场噩梦，梦醒了，回到现实中。
“你说的对。”
何玉蝶赞成，但她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只是眼下，她能力有限。她的首饰是特别定制，在何家上了册子的，不能轻易送人，但她可以用银子聊表谢意。
“我知道这玩意俗气，俗气也有俗气的好处。”
何玉蝶怕方芍药不接受，说得分外诚恳。她出身何家，从没缺过银子，名下也有好几处盈利的铺子，将来带到婆家，作为陪嫁。
然而普通百姓，日常穿衣用度，什么都离不开钱财。
“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方芍药本不想收下，但是她考虑，如果自己不收，会给何玉蝶造成困扰，感觉欠了她一份大人情，还不如收下银子，两清了。
日后二人各有各的路，不必再纠结那些过往。
从白马寺出来，方芍药美滋滋，千把两银子不算太多，却也是一笔横财。原主卖掉小多余，要赔姜婆子一百两银子，她曾经为了一百两，睡不着觉，很是忧虑。
有钱真好，有钱了，她喜欢的小饰品随意买，不用有之前的顾虑。路过一处书铺，除了给便宜儿子启蒙用的三字经和千字文，她还买了话本。
“小娘子，咱们铺子有一本镇店之宝，玉蝴蝶新出的话本，您要不要买一本啊？”
伙计见方芍药花钱大方，消费十两银子不眨眼，连忙拦下人，说话间，他挤眉弄眼，给方芍药传递暗号。
斗鸡眼，这伙计啥毛病啊？
方芍药一想，随即道：“那就买一本吧。”
她今儿发了一笔横财，还是用以往善心赚的，没有成本，只想着花点钱，让自己舒心，连带发泄一下。
万恶的封建主义，没有权势，这辈子只能做苦哈哈的小老百姓，如果有银子，能活得潇洒多了。
她把自己游戏人生的目标，改成寿终正寝，还是及时行乐的好。
“好嘞，五两银子。”
伙计从柜子最下排，拿出一本精装的厚书。
五两？方芍药一听价钱就想反悔。普通的话本二百文，四百文都算大价钱了，凭啥玉蝴蝶的就能卖五两银子，简直是打劫啊！
这年头识字的人还是少数，一般人家根本买不起书，话本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打发时间用的。
“小娘子，既然是本店的镇店之宝，那必有过人之处啊！”
伙计是个人精，察言观色，见方芍药有反悔的意思，生怕大鱼跑了，继续道，“咱们这话本是精装，用的上等纸，还用了南疆熏香，味道让人迷醉。”
不仅如此，还带了插图。要知道，插图需要请画师，那价钱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