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里的秘密

  带着一个大活人难道不比带着一个被砍晕的人更容易突围?这借口找得也太离谱了!
  施琼冷笑一声, 双臂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廖文,意思是你编, 就借着编, 老娘要是再信你老娘就是猪!
  廖文满脸苦笑,举着锅铲的手彻底放下,也不敢再一副吊儿郎当的口吻和态度了, 赶紧老老实实地坐到餐桌前向领导说明情况并且深刻检讨。
  “媳妇儿, 我确实需要跟你坦白,但我刚刚说的是真的, 我之所以会选择这么做, 是因为我有个秘密没有告诉你。”
  施琼:“嗯哼。”
  廖文继续道:“也不是我不跟你说, 主要是这确实超出了科学常理, 所以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解释。”
  施琼:“继续。”
  廖文:“我给你变个魔法吧。”
  施琼抬起头来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廖文。
  你不是在解释吗?这种时候变什么魔术?
  廖文在确定巴哈马这家酒店内没有监控设备和窃听装置后, 忽然对着施琼笑了笑, 然后当着施琼的面,变出了两只装满金币的铁皮箱子,下一瞬, 又在施琼的眼皮子底下把东西给变没了;紧接着, 这家伙又接连变出了一整条的金木仓鱼还有施琼在施家老宅挖出来的那些古铜钱, 同样是凭空出现凭空消失。
  来来回回几次后, 施琼顿时就明白了, 立刻紧张地出声制止了廖文的动作:“够了!”
  说着, 她紧张地站起身来四下环顾, 先是检查屋子里的各种电子设备,又往酒店外的窗户处查探,生怕廖文刚刚做的这些动作被谁窥探了去。
  廖文笑道:“别紧张, 我都检查过了的, 房间没有问题。”
  施琼没好气地等着廖文:“小心驶得万年船,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大意,你怎么回事,换了个皮壳子之后就连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了?”
  廖文哭笑不得,暗道我这不是为了给你解释这都是怎么回事吗?要不说清楚,你老人家能放过我?
  施琼这才重新坐回餐桌前,有些好奇地看着廖文:“说吧?这都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做到的?”
  廖文一听施琼这语气就知道刚刚那一帕是揭过不提了,提着的那颗心顿时落了地,这才解释道:
  “就是前阵子赶海意外捡到了这个扳指,然后莫名其妙跟这个扳指认主绑定了,里面有一个不小的储物空间,所有储存进去的东西在里面都会保持时间静止状态,拿进去什么样再拿出来也是什么样,我拿活物做过实验,包括鱼还有鸡鸭鹅狗之类的都尝试过,确认这个空间里面是绝对安全的,所以这次和老艾伯特对峙,我就想到要用这个来对付那个老家伙。”
  “第一个隔间里面的金币,就是我开门的时候特意放进去的,后面把你打晕也是为了顺利把你转移到安全地点,我对地宫那一带的地形比你要熟悉,而且一个人跑的话目标要小很多。”
  “所以把你打晕送到储物空间里面,完全是我权衡之后选择出的最恰当合理的方式,并不是我不相信你不想要你站在我身边,我始终坚信,你永远是我最值得托付的战友和唯一的爱人,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取代。”
  这话从理性是分析的确是没错,至于感性上的不爽,主要还是廖文做这些都没跟她提前商议,不过考虑到廖文手里这个储物戒指的前提,施琼又觉得其实还是能够理解的。
  毕竟之前他们在圣巴泰勒米确实不得自由,老艾伯特的眼线和监控手段遍布整个海岛甚至无所不用其极,他们俩连交流都要靠上辈子在佣兵组织学习的特殊黑话才行,如果廖文跟她提这个储物戒指的事儿,不演示是无法解释和证明的,可一旦有所异动,说不定随时都有可能会暴露在老艾伯特眼皮子底下,这事儿廖文没有提前跟她明说,施琼觉得无可厚非。
  不过廖文说的“超出了科学的范畴不知道无法解释”这话就有点假了,能有什么不好解释的呢,他们俩连穿越这种事都经历过了,再天方夜谭的事还有什么是不可接受的,至少就眼下来看,廖文的这个储物戒指,施琼除了一开始的惊讶诧异之外,剩下的时间其实都始终清醒平静,并不觉得有多震惊和无法理解。
  不过她唯一担心的是,这天上没有凭空掉馅饼这样的好事,这个所谓的储物戒指到底是怎么认主绑定的,绑定宿主之后又究竟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以及副作用,这才是施琼考虑的问题,所以她也没有任何顾忌地直接就问了出来。
  廖文心下不免叹气,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了女人的直觉与智慧,他这信口胡诌的理由,如果换了一般人肯定早就为他捡到这么大个便宜羡慕嫉妒恨了,完全不会考虑到得到这个储物戒指会不会又其他方面的损失和风险,但施琼第一时间担心的就是有没有副作用,这就是最真挚的情人和最信任的战友,在施琼的眼里,多少金钱多少利益,都远比不上他这个人的健康安全来得重要。
  其实如果不是系统绑定的时候就强调过宿主不能透露这方面的相关情报,否则会对宿主进行抹杀的话,廖文完全不介意把这个事儿大大方方地和施琼分享,只是由于系统的抹杀限制,他不能对任何人提直播系统的事儿,所以这次他也只能用储物戒指来转移施琼的注意力。
  也幸而他之前的很多种行为,都可以借用储物戒指来自圆其说,所以施琼除了担心他的身体安全外,并没有其他方面的怀疑。
  廖文又解释了一下这个扳指的黑科技原理,血液dna解锁绑定,确实是听得施琼一愣一愣的,但好歹是糊弄过去了。
  “这个储物空间大吗?你上次去加勒比搬空了那个海盗老巢里面的宝藏,就是用的这玩意儿作弊的吧?”施琼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好奇地问道。
  廖文点了点头:“大概五十个立方的样子,反正里面还挺大的,一般的东西塞进去根本占不了多少地方,除了捐出去的那些瓷器和欧洲古董之外,我这儿还剩下的,大概就是金币、宝石还有那些达芬奇手稿了。”
  说着,廖文又将那些宝石和达芬奇手稿拿出来给施琼看。
  果然如廖文所料,施琼对那些宝石一眼都没多瞧,一颗心全都被那份达芬奇手稿给吸引住了,把那些纸抽出来小心摊开来细看,越看眼睛就越亮,对达芬奇这个人充满了崇拜和好奇:
  “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家,你看他连解剖图都能画得这么充满了暴力美学,真是个绝顶牛人!”
  廖文只想说,抱歉他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没有半点艺术细胞的粗人,这样的东西他完全欣赏不来。
  不过再怎么不懂欣赏,廖文心里也清楚这份手稿的重要性,一份这么厚的手稿一旦面世,绝对会让全世界都陷入疯狂,尤其是意大利方面,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这份手稿给拿回去的。
  但廖文这儿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有这些手稿在,他不坐地起价,让那些外国佬把他们博物馆里藏着的中国古董艺术品吐出来几件他就不姓廖!
  欣赏完这些手稿,廖文把东西重新又收回了空间里面。
  在老艾伯特手里面死里逃生,还顺利坑了那个变态一把,又夺回了自由身,施琼这会儿心情不错,也不再一副咄咄逼人要对廖文严刑审讯的架势了,甚至还颇有些遗憾地道:
  “早知道你这有个这么大的移动仓库,咱们就应该干一票大的,怎么着也应该混到老艾伯特那个私人储藏室里面去偷一波,把那个老家伙仓库里面的那些存货都给洗劫一空才好!”
  廖文简直哭笑不得,要不说得罪谁也千万别得罪女人呢,他还只想着要把那些宝藏给截胡了,自家媳妇儿更狠,这是还想要端了那老艾伯特的老窝,把他那些私人财产都给盗走才甘心。
  “媳妇儿,咱们现在是文明世界的文明人,可不能干这种江洋大盗的行径,那太掉价了。”
  “再说,咱们拿的是公海里面的财宝,谁夺了就是谁的,这种事儿天经地义全球警察都管不了,老艾伯特拿咱们根本无可奈何,但咱们要是直接偷到那孙子府上去了,那可就真洗不白了,那老家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轻易放过咱们,说不定直接就派人追杀到华国去了。”
  施琼点了点头,表示她明白,只是耸耸肩不怎么甘心道:
  “我知道这么做不占理,只是有点不爽就这么便宜了那个老家伙而已,原身给艾伯特家族工作那么多年,对艾伯特家族的很多情况都很熟悉,老艾伯特的那个私库也进去过很多次,那家伙的私人藏品里面,很多文物瑰宝都是华国的,都是紫禁城、圆明园或者是敦煌城里面流出来的,这些东西是怎么流落到艾伯特家族的私库里面的,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
  “那老家伙祖上就是强盗,我这就是气愤不甘心这么多属于华国的东西被这些强盗土匪的后代把持着而已。”
  廖文也没想到施琼打主意的居然是老艾伯特私库里的华国文物,顿时也失语了。
  即便上辈子加入佣兵组织之后,组织内有很多课程给他们洗脑,灌输给他们佣兵无国界这样的思想,但在廖文和施琼的骨子里面,始终还根深蒂固地刻着中国人这个标签,哪怕历经再多的艰难苦楚,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灵魂来自东方古国,而当得知自己国家的文化国宝流离失所沦落到在国外强盗后裔的私库蒙尘,这种事儿于情于理都确实是难以接受。
  但这种历史遗留问题,确实不是他们这渺小的一两个人就能够解决的,廖文确实很想逞能当一次个人英雄,但真冲动入脑,闯入到老艾伯特的私库,先不论他能不能避开老艾伯特设置的重重机关障碍,不留半点痕迹地把那些东西都给盗走了,可那之后呢?
  以老艾伯特的精明和狠辣,不可能不追查,他这些东西带回国之后,也照样不能面世,还是得藏在见不得光的地方,还得随时预防老艾伯特那边闹事,搞出国际纠纷外交事件,一旦闹大了,哪怕官方这边再力挺维护,也不可能大事化小息事宁人。
  廖文心里也为这事儿感到遗憾和郁闷,但这个浑水确实不应该是他和施琼来蹚,他可以在道义上谴责甚至在行动上坑老艾伯特,但一切都得在合理合法的基础上。
  施琼也明白自己想当然了,于是将这个话题揭过不提,她忽然想到了那个地宫藏宝图上面标注的暗格一事,想起之前廖文故意设计让老艾伯特带着他重返海岛地宫的情形,脑子里顿时灵光乍闪,再抬起头来时她的表情里就流露出了似笑非笑和果不其然来。
  “所以你故意让老艾伯特推你在前面当敢死先锋,再去那个地宫,不光是为了顺利带我离开,还是为了那个暗格里面的东西吧?怎么样,费了那么多心机,东西到手了吗?”
  廖文被施琼一提醒,这才一拍脑门想起这事儿,赶紧将他之前在地宫里趁乱抢走的那个暗格里面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暗格里面是一个细长的木质锦盒,盒子上面上了锁,可能是因为暗格密封性强的缘故,哪怕过了几百年,这个锦盒上面的锁仍然完好如初,锈迹都很少。
  不过这种锦盒也没设置什么自爆装置,廖文也就不费尽心机找什么钥匙开锁了,直接抓着那把锁用力一拧,直接暴力拆开了。
  打开盒子,里面就露出了里面卷成圈的纸张。
  廖文忍不住嘀咕道:“藏得这么严实,比那个达芬奇的手稿都要谨慎小心,该不会又是什么大画家的真迹手稿吧?”
  施琼也觉得好奇,便戴上手套把这张卷纸给拿了起来,这卷轴被她拿起来之后,盒子底下就露出了一把纯金短剑,短剑手柄镶嵌着一枚红宝石,上面还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文字,但这个文字廖文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认出来。
  “应该是古爱尔兰语言,大概是一种誓词或者是封印之类的东西。”
  施琼解释道。
  说着她又将手里的那份卷轴打开,很快就露出了里面同样撰写着奇怪文字的文书。
  “这又是什么?”廖文满头雾水,跟他想象的大师真迹完全不一样,这个东西看起来有些无厘头,廖文完全想不明白这个东西为什么会被那些海盗如此小心谨慎地藏在那个海岛地宫的暗格里面。
  施琼盯着这张文书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后,她脚步急促地走到了书房那边打开了电脑,迫不及待地在网上登录了一个网站,键盘飞快地敲击着,像是在查什么东西。
  半晌后,她抬起头来一脸笑意地看向廖文:
  “廖先生,恐怕你得找时间去爱尔兰走一趟了。”
  廖文:???
  “什么意思?”
  施琼扬了扬手里的那张纸,笑着解释道:“这应该是三百年前来自古爱尔兰的一份地契文书,出售的是凯里郡海岸大概50海里外的一座海岛,这份地契上标注的是永久售出,只要拥有地契和信物就能拥有该海岛的永久使用权。”
  廖文这下是真的惊了。
  之前她闺女一个异想天开的提议,让廖文的确是萌生了想要买一座海岛的打算,但还没有来得及咨询和实施,而且他华国人的身份去买海岛也有很多限制,真要入手必须要找个非常靠谱的介绍人才不会被坑,所以他打算等施琼回国之后再商议这事儿。
  没想到这才有这个想法呢,老天爷就把一座海岛送到他手上了,这如何不让廖文感到错愕惊喜?
  不过他又觉得有些古怪:“这海盗买海岛干什么?”
  施琼看着这个锦盒:“我猜,要么,是当年那些海盗其实也已经意识到危险逼近,所以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寻找退路,这个海岛应该是他们准备金盆洗手之后彻底隐居的所在,他们估计是打算干完最后一票,就带着那些财宝离开加勒比,前往爱尔兰避世躲祸。”
  “要么,是海盗团里面有人生了二心,偷偷摸摸买了一座海岛,准备脱离海盗团带着自己的家眷去爱尔兰过与世隔绝的生活,而这个暗格,除了这个人之外,其他人并不知情。”
  廖文立刻就判定应该是后者,如果是前者的话,以当年棉布杰克以及后来的安妮波尼玛丽里德在加勒比海域嚣张跋扈的做派,他们绝对是在大西洋上随便抢占一个海岛占山为王,根本不可能花钱买什么海岛,而且只要他们不去海上兴风作浪,当年那些军舰根本拿他们无可奈何,指不定就放他们一马了。
  但如果是后者的话,能够精准地绘制出地宫结构图,还能准确标注出暗格的具体位置,那这个买海岛的人就不言而喻了。
  生二心想要结束颠沛流离的海盗生涯,带着妻小逃离海盗团的掌控,去往新世界隐世避祸的,恐怕不是别人,正是被俘虏之后得到重用的那位中国船员施耐德。
  这座海岛,显然也是施耐德的手笔。
  想来,施耐德把宝藏图亲手绘制并留给自己的家族后代,目的恐怕也不是让妻小去争夺那些劫匪盗窃来的金银财宝,更多的还是指点自己的家眷找到这份海岛地契,前往那个与世隔绝的避难所,不要再跟海盗们再有任何牵扯。
  只不过,也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总之最终这份宝藏图并没能顺利到达他的家眷妻小的手中,最后反倒是被埋藏在施家老宅地底下,就这么掩埋了三百年,直到施家都分崩离析,施琼要彻底离开老宅之后,才终于被挖了出来。
  廖文现在比较担心的是,这都过去三百年了,这爱尔兰的政|权经历了数次震动和变革,早就从英国殖民地变成了独立国,那么三百年前的地契还能算数吗?
  廖文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施琼笑道:“这就是我之前所担心的,不过我刚刚查过资料,爱尔兰独立后成为永久中立国,但对之前联邦历史遗留的土地归属问题仍然持默认态度,这个条例如果现在还成立的话,那这座岛应该仍然是属于咱们的,所以咱们可能得亲自去爱尔兰跑一趟,问清楚这事儿要怎么处理了。”
  廖文对这个海岛可是相当感兴趣,他之前就在为选海岛位置而发愁,因为各种因素导致的,华国人在很多发达国家得到的态度都并不是特别友好,所以要选择海岛,这些问题廖文就必须要纳入到权衡中。
  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爱尔兰,很明显就并不存在这个顾虑,因为曾经是大英帝国殖民地的关系,爱尔兰人拥有更高的包容心,在他们的意识当中不存在反对或者排斥其他民族的特性,也不歧视各色人群,而且这个国家永久中立,各种生活便利条件都很不错,要是能在这个国家拥有一个海岛,确实是一个非常棒的选择。
  不过施琼提到的历史遗留问题也确实是个麻烦,廖文有一种预感,这个岛屿要最后回到他们手上,恐怕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般顺利和乐观。
  但有这份地契在,不去尝试一下,不管是廖文还是施琼估计都不会甘心。
  两人计划了一下接下来的形成安排就不再耽搁时间了,施琼奕奕然地进浴室洗澡,廖文则继续他的煮夫大业,哼着小调给自家媳妇儿做晚餐。
  吃过晚饭,两个人在拿骚的街道上心无旁骛地闲逛,没有了无数双眼睛的监视,也没有了随时被射杀的危机,这样安稳祥和岁月静好的生活,让两个人都心生诸多感慨,两个人都将加勒比海和圣巴泰勒米都抛诸脑后,完全不知道他们那干完就跑的缺德行为,直接把老艾伯特给坑进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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