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9章 谷鲁
卓然已经不需要打听了，因为他已经肯定那几个人当然就是冰霜、小白和柳叶青。看来女真部落长原来一直在派人帮自己搜寻冰霜他们三个。当然，他女儿萧吴兴也应该在其中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这几个人如果是渎职而被迫派往东海寻找冰霜她们，若找不到不准返回大陆，便可以证实这些所渎职之人应该就是当初护卫冰霜他们的人。
因为冰霜她们三个是在女真部落的野鸭城堡失踪的，莫名其妙就失踪了，没有任何迹象。所以他们三个的失踪让部落长感觉很没面子，虽然他已经尽心了，但仍然觉得自己没有尽到护卫职责。
虽然天池宗的宗主已经陨落，他不需要对他再承担责任。但是他得知那失踪的三个，特别是其中的冰霜姑娘原来是自己的大恩人，也是自己部落的恩人卓然的心上人，心中愧疚，所以这才派出这些人到东海去搜寻。
原本卓然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求助部落长他们，不过现在他决定不去了。因为部落长已经尽心了，派了这么多人，应该是带着团队出去搜寻的这几个人，肯定不是普通的兵士，应该都是有一定职位的人。否则他绝对不会把罪责放在几个小兵身上，派出一两个人去东海搜寻也没有什么意义，那无异于让他们去送死。
所以他们应该是一些头目带队，各自朝一个方向去搜寻，而流浪汉就是其中之一。结果他不知道什么原因流落到大宋了。遇上了那档子事，被关进了提刑院，被管疯了。有可能是遇到海难什么的，现在不得而知。
但不管怎么样，部落长已经派出了这么多人帮自己搜寻，再去找他们无异于强人所难。卓然相信派出这么多人，对于原本就缺乏大型商船的女真部落来说，应该已经是尽到最大的努力了。自己又何必再去雪上加霜？
再者说了，如果在之前的这么多人都搜寻不到，再增加也没什么效果。东海太大了，这么些人撒在东海海面上，只怕就跟把石头扔进沙漠里一样。无济于事，找都找不到。
由此可见，要想完成这件事，在一定程度上说应该靠一些运气。只有运气到了，或许才能够完成这项使命。而不是靠人多，东海太大了。
卓然又陪着笑说道：“那东西贴墙上这么久了，想必已经很长时间了。是不是该把它揭下来呢？”
“按理说早就该揭下来，因为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不过因为衙门的照壁很大，有的是地方贴。告示留着也行，不留也行。”
他好生打量卓然，说道：“当然，你如果想把他揭下来。拿着当个凭据搜寻这些偷偷跑回女真来的人，以便到衙门领赏。那没问题，你把它揭下来带走就是了。”
卓然一听大喜，心想这门房还真是聪明，居然猜到了自己心头所想。赶紧连声谢过，随后便告辞出来，将那皇榜揭了下来拿回了屋子。又说道：“这上面的人都叫什么名字，你帮我念念。我把它写成汉字，不然我也不知道是谁呀！得叫出名字才好。”
门房说没问题，便挨个的把上面的人的其他名字都念了一遍。实际上也就是女真的名字，因为这时候女真的文字还没有普及。很多人都不认识，他们认识的也都是契丹文。
卓然用汉语拼音把他们都标注了下来。当说到那流浪汉的时候，门房说这个人叫谷鲁。卓然也用拼音把它标住了，然后折好了放入怀中，带着小青告辞走了。
他们刚到门口，门房又从后面叫着追了上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卓然，皱着眉，似乎在想什么。
卓然笑了笑说：“怎么啦？有什么不对的吗？”
门房说道：“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像谁？不会是像这皇榜上的哪一个吧？”卓然调侃道。
门房忙摇头说道：“我是说你长得有点像我们大辽朝的国师，我曾经远远的看到过一眼。当时在野鸭滩，我去办事，在路边摊吃东西。听说国师从街上过来了，他本事大着呢！能飞上天去向玉皇大帝和如来佛祖，恳求免掉了辽朝的雪灾。他的名头整个辽朝都很响亮的。”
“于是我就跳下来跟着人跑到门口去瞧热闹，离得有点远，看不到真切。但是你的气质还真有几分像他，不过你应该不是他。否则堂堂的国师，怎么可能身边只带个小丫鬟就到处乱跑呢？我们女真部落长待他如上宾了，也不可能身边都没个跟随的人啊！而且我们衙门也没有半点消息。所以呀，这天底下长得相像的人还真是太多了。”
卓然笑了笑，说道：“是呀？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嘿嘿，告辞！”
说着，卓然带着小青离开了衙门。
卓然没有停留，带着小青策马飞奔回到了海边，乘小船上了大船。而这时也不过下午，立刻下令调转船头，往东海方向驶去。
卓然带着那张皇榜进到了船舱里面。船舱里十分昏暗，但是小小的窗户透进来的光亮，依旧可以比较清楚的看见船舱中的情况。只见流浪汉蜷缩在船上的一角，缩成一团，似乎十分害怕的样子。见卓然他们推门进来，直吓得一哆嗦。
卓然走到他面前蹲下，饶有趣味的瞧着他。说道：“你名字叫谷鲁，对吗？你是女真人，是不是？”
一听到谷鲁两个字，流浪汉很明显震动了一下。慢慢抬头望向了卓然。嘴里叨唠着：“谷鲁，谷鲁？我是谷鲁？我是谷鲁！”
随即他又皱着眉，费力的思索着。嘴里嘟哝道：“女真人，我是女真人？”
卓然心头大喜。因为对方已经能够用成句的句子说话了。说明他的记忆已经开始有些恢复。
卓然决定趁热打铁，从怀里取出了那张皇榜放在他面前，说道：“你是女真部落的兵士的头目。部落长让你们带队去搜寻冰霜，小白和柳叶青她们三个。她们是我的朋友，你们部落长也是我的朋友。你想起来了吗？”
看见那张皇榜，谷鲁哆嗦得更加厉害。但是却没有往后退，眼睛直勾勾的蹬着，几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一旁的小青有些担心。低声对卓然说道：“要不要紧？他会不会再次疯掉？”
卓然挥挥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小青蹲在一侧，不敢再说，只留意着对方。
谷鲁忽然身子不动了，眼睛也变得明亮起来。说道：“我这是在哪里？”
一听这话，卓然狂喜。兴奋的说道：“你是在一艘船上，你正带着我们去寻找冰霜他们。我是冰霜的未婚夫，也是你们部落长的朋友。这是皇榜，是我从你们女真部落一个集镇上的衙门的照壁上取下来的。上面有你的画像，写着你的名字。而且我已经打听到了，这些人是因为犯错，被派到东海去搜寻冰霜她们三个。你想起来了吗？”
那流浪汉呆了好半晌。说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我不是去了大宋吗？不是被大宋的人诬陷我偷东西，关起来了吗？我怎么现在到这里来了？”
卓然更是高兴，对方已经把前面的事都想起来。但是对他在牢房中因为被禁锢在匣床上将近两年，被逼成了木僵，这一段历史整个忘却了。这应该是大脑的一种自我保护，避免人老是去回忆那种痛苦，从而造成精神崩溃。而让人有意的忘掉这段痛苦的经历。
卓然兴奋的说道：“你能想起来真是太好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见到冰霜他们了？你说了快去救他们，天上着火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谷鲁突然身体又开始抖起来。眼睛满是惊恐，用手抓着头发，再用拳头不停的拍打。
卓然吓了一跳。生怕自己太急功近利，让对方刚刚恢复的记忆又崩溃掉。他有些后悔，应该让对方先缓一缓。
赶紧说道：“好了，这些事情先不要去想，你先好好休息。你放心，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你的安全。我是你的朋友。你帮了我很大忙，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你在这很安全，你放心。”
他说着，站起来后退了几步。他发现他说了这番话并退开之后，谷鲁似乎好一些了，情绪开始慢慢稳定下来。卓然又宽慰了几句，带着小青退出了船舱，到了外面。
小青说道：“少爷，他真的见到姑娘了吗？他知道姑娘在哪里吗？”
卓然站在船头望着茫茫大海，说道：“我的推测是这样的，我也希望我的推测没错。他先前说了天上着火了，快去救冰霜姑娘她们。这就说明冰霜就在这所谓天上着火的地方，而他又看到了这个地方。我想要他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青焦急的说道：“是呀，到底那天火是怎么回事？姑娘到底有没有危险？真是急死人了。偏偏他脑袋又出问题了，还急不得，一着急他就发疯。”
卓然说道：“对呀，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候。越是这个时候我们就越要沉着冷静。”
小青说道：“不能老这样等下去啊，什么时候是个头？”
卓然说道：“循序渐进。”
小青点点头，说道：“好，我去告诉两个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