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3章 扒灰
卓然便小心的打开了死者的头颅。颅内的颅脑等都还基本保持完好，依稀可辨因病造成的异常血管网。虽然在外人眼中，基本上是模糊一片。但卓然却清晰的辨认出了它的形状，并且找到了跟白少爷类似的血管。
卓然说道：“情况已经很明确了，跟我的推断是一致的。白老太爷同样因为烟雾病导致精神异常，狂躁之下暴起杀人。说明这种病是全村性的。当然，如果要想形成最准确的结论，需要对所有的尸体都进行解剖。但是对我来说不需要，因为我要探测的东西已经得到了印证。”
肖巧儿一直守在旁边看着。她凑在卓然耳边，指了指尸体的小腹下部私处突起的一坨，说道：“那是什么？”
卓然扭头瞧去，又奇怪的望着肖巧儿，说：“那是男人的活儿，你不知道吗？”
肖巧儿顿时红了脸，她没吃过猪肉，又怎么会没见过猪跑呢，小孩子站在路边撒尿，她也是见到过的。瞪了卓然一眼，说道：“那东西是方的！”
卓然又扭头瞧了去，咦了一声。果然，那胯下的东西是方的。卓然先前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死者的头部上。因为他并不想查清楚别的，他只是想验证一下死者是不是也因为烟雾病而导致的大脑的异常，所以才出现的精神疾病。
因此他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尸体的其他部位。也就没有注意到尸体胯下鼓起的一坨，居然是四方形的。
在肖巧儿提醒之后，他才注意到。马上掀开了死者的外套，才发现挂在他腰间的一个锦囊。那锦囊因为被长长的衣服覆盖着，刚好又摆在了胯下的位置，看上去就鼓起了一块，一眼望去还以为是活儿在衣服上挺起的形状。
他不由好奇的将那锦囊扯了开来查看，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锦盒。那锦盒已经泡的几乎变了形，但是密封却很完好。
魏虎和胡卫，肖巧儿都凑过来查看，想知道盒子里到底放的是什么，卓然便当着他们的面，将盒子小心的拧开了。盒子里居然是干的，水没有浸泡进去。
看来这盒子的密封非常好，里面放着有一张纸。他把那只小心的取了出来展开，却是一幅画像。一瞧之下，顿时呆了，画像上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而且那女子居然是不着寸缕，姿势慵懒的在芭蕉树下花丛之间，那姿态十分的撩人。
卓然惊叹的不是这样一副春宫图。如果仅仅是春宫图，对于见多识广的他根本不在意。他惊叹的是那女人的容貌，居然像极了白老太。
白老太爷竟然藏着一幅他儿媳妇的春宫图？卓然脑袋里嗖嗖的闪过无数的猜想。
没等他说话，旁边的肖巧儿已经先说了。她呸的往地上啐了几口，满是鄙夷的说道：“白老太爷居然是个扒灰的！”
卓然顿时无语。他看红楼梦，当然知道这个词到底是啥意思，而就在这时，坟墓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正是白老太太，她说道：“你们到底还是把他的坟挖出来了？”
众人分开望出去，只见白老太全身湿漉漉的从坟墓外钻了进来，头发散乱的披在头上。手里拿着一把尖刀，随着说话，牙齿尖还能看见一些鲜血。
卓然说道：“这里没有任何危险。所以你没有必要带着刀子，有什么话可以放下刀再说。”
白老太攥着那柄刀，好像并没有听到卓然的话似的。
魏虎吼道：“卓大人的话你没听到吗？马上放下刀子！”
白老太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的盯着卓然。卓然道：“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老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们都已经把他的尸首挖出来了，也就知道该发生什么了，没错，这个卑鄙无耻的老贼，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剥他的皮。当年我是童养媳，孤零零的到了这个家，没有几天就被他玷污了。”
“我什么都不懂，无依无靠，只能屈从于他。我把这份屈辱埋藏在了心中，虽然到后来我跟我丈夫已经圆房了，他还是时不时的趁我丈夫不在强暴了我。甚至还找来了画师，给我画了那样的图像。”
“我那时就发誓，我一定要报仇。就在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村里所有的人都发疯了。这个老贼也发疯了，拿着刀子砍死了他自己的女儿和他自己的夫人。这都是报应，他还拿着刀子来砍我。”
“我打不过他，他手里有刀。我躲了起来，但是我想毒死他。我们在逃出村子外之前，我先是躲到了厨房，那时我身上一直带的有一包砒霜。那是我进城找机会买的，一次只能买很少的。”
“那郎中不肯卖给我，我使了点手段，他就乖乖的成了我裙下之臣。这包毒药就是给这老贼准备的。也是给这个家准备的，这个家对我来说就是一场噩梦。我不想看见他们的任何人，所以我把砒霜投到了盐巴罐子里头。”
“我担心那老贼在发疯之后没有被老天收掉。那样他一定会吃饭，那时就能将他毒死了。可是我下了毒，从厨房出来就被他堵住了。但是我心里有数了，因为他不知道我下的毒，就算他此刻杀了我，他一样会毒发而死的。只要他吃饭，他就逃不掉。”
“所以我很坦然。不过他冲过来要杀我的时候，他后来好像清醒了一些，认出了是我。他把我扑倒，扯我的衣服，还想强暴我。我毫不犹豫的捏碎了他的两颗蛋。他在我的面前哀嚎着死去了，我很痛快。眼睁睁的看着他发疯死去。”
“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是我亲手捏死了他。我丈夫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我还在发疯的笑。他把我拉着跑出了村子，躲到了坟地里，直到第二天雨停了，我们才回到村子。村里所有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基本上都死了。而老太爷尸体还躺在那，然后我丈夫便把老太爷的尸体给埋了。”
“我已经报了仇，我不想呆着，可是我不知道该去哪，我已经没有脸回到家去了，所以只能呆在这。一呆就是这么多年，直到你们到来。而就在先前雷电交加之下，我的病到底还是发作了。”
“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村里的人会突然发疯，相互残杀而死。在你先前解剖说这件事的时候，实际上我就躲在坟的外面。我听到了你说的原因，我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我们村子一直喜欢吃生的田鼠肉，是带来这场可怕瘟疫的缘由。”
“我已经吃了这么多年，早就病入膏肓了。我知道我已经不可能再好。所以我今天来，只是想求你一件事。”
卓然说：“你说吧！只要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我求你，在我死了之后把我的尸体烧掉，然后把我的骨灰带出这个村子，洒在江河之中。我就算死也不想死在这最后的村子。”
说着，她将手里的刀子对准了自己的胸膛。
“等等！”卓然叫道。
白老太双手握着尖刀，抵着自己的胸口，刀尖已经刺入寸许。鲜血慢慢的浸透了出来。
卓然说道：“这件事你都是被害人。你虽然在盐罐里下毒，但也情有可原。再说那是三十年前的事，已经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了。你又何必要自杀呢？”
白老太惨然一笑，说道：“因为我已经活腻了。生命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东西。就在先前，我发作杀死了我的丈夫，我不想杀他的，因为他是无辜的。他也不知道他的畜生父亲对我做了什么，
“就这么个可怜虫，我却把他给杀了，在我发病的情况下。我这样的情况还能让我活下去吗？我活在人世间也只是给别人带来灾难，还有什么意义可言，不如就此死去的好。”
卓然马上又说道：“那个胖女人呢，跑哪去了。”
白老太说：“她跟我不一样，她年轻，她还想活下去。她的生命依旧充满了希望，她早不想呆在这儿了。可是刚才发病的时候，她冲出去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实际上，白老太爷的坟不是那个金先生挖开的，而是我。我早就想挖开他的坟了，把他的尸体挫骨扬灰，然后我再死，这是我最后的愿望。所以在我挖开坟之后，那个金先生出来跟我搏斗，我逃走了。”
“但是我一直躲在暗处，我知道你们发现了白老太爷的坟。我跟着来，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了，你现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卓然说道：“你错了，你以为那是白老太爷是吗？其实不是，白老太爷还活着，就在坟墓外面。”
说着，卓然朝着墓场门口指了指。白老太吃了一惊，扭转头望去，墓场口空空的，外面雷电交加，却没有任何人。而就在这一瞬间，卓然身子一晃，就到了她的近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白老太猛力的将尖刀往胸口里扎，却再也扎不下去半点。她的手已经被卓然牢牢的控制住，她再想有任何举动都是不可能的。
卓然将她手里的匕首夺了下来。这才放开了她，说道：“蝼蚁尚且贪生，你又何必非要死？既然已经死过一次，我想你可以重新开始你的新生了。”
白老太怔怔的望着卓然，卓然这番话让她心头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