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1章 有来无回
但是她已经下意识的觉得可能要跟卓然出去走走什么的，因此她换了一身衣裙。听到卓然这话，本来想回去再换身骑马的，但是卓然已经迈步往外走了。她又想着，反正是夜晚，穿着裙子骑马也没什么。
萧无馨已经吩咐下人赶紧备马，很快马来了。两人翻身上马，不走大门而走侧门，悄悄的出去。叮嘱下人，不许告诉老爷和其他人。
两人策马来到城门，守城官见到卓然，又赶紧上来赔笑招呼。见一袭白色衣裙的萧无馨，更是满脸堆笑说：“节度使、天师，你们两位这时后要出城吗？”
萧无馨马上说道：“是，我跟天师要出去夜观天象，切不可泄露天机。不许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开城门吧，我们去转转就回来。”
守城官有些犹豫，说道：“乌青的兵士在不远的地方，随时可能朝我们进攻。天师和节度使这时候出去，只怕会有危险。”
萧无馨能跟卓然在一起，卓然又想着要出城。她哪里还顾别的，眼睛一顿，说道：“乌青又怎么了？能敌得过天师吗？”
“知不知道天师曾经飞到天上面见玉帝和佛祖，这才解除辽朝十多年的冰雪灾害，我们才能够春回大地。我们的牧场才能重新放牧牛羊，如此本事还怕他区区乌青吗？他要敢来，天师定叫他有来无回。”
说着，嘻嘻一笑，朝卓然使眼色：“我说的没错吧？”
卓然哈哈大笑，说：“没错，有来无回。”
守城官一听，满脸堆笑，连声称是。赶紧亲自把城门打开哪一条缝，让他们俩马出去之后又赶紧关上。因为这时乌青正在跟他们交战，城门是最重要的防守，当然不能开的太大了。
卓然他们俩快马冲了出来。萧无馨马鞭往前一指，说：“咱们俩赛马，看谁厉害。”
卓然大笑。马鞭狠狠抽了两鞭，立刻快马如箭一般往前飞驰而去。
“你耍赖，我还没说开始呢！”
萧无馨一边大叫一边也打了几鞭马屁股，那马立刻旋风一般追着卓然而去。
两人一口气跑出了十数里。不过卓然的马只是一匹一般的马，而萧无馨的则是百里挑一的良驹。自然是后发却能先至，所以抢占了前头。若不是她不想把卓然甩的太远，她完全可以跑个没影的。
眼看跑出了十几里，卓然怎么打马那马都追不上。萧无馨便笑道：“算了，不跟你比了。”
说着放慢了速度。萧无馨也赶紧勒住了马，跟着他并肩而行。
此刻明月当空，照得四下里明晃晃的。远处带色的山，近处青青的草地，路边不时出现的树林。河风徐徐，格外的惬意。
两人信步由缰往前走。萧无馨四下你看看，忽然马鞭往前一指前面的一个小山坡，说道：“我们既然到了这里，何不上去看看？”
卓然说道：“那上面是什么？”
“那里是我们女真完颜部最伟大的萨满的墓葬，你这位赫赫有名的辽朝天师既然到了这里。又带着一个辽朝的萨满跟着你四处游历，那你就应该去他那儿拜会一下。”
“虽然他已经在一年多前就去世了。但是你们汉人不是喜欢到敬仰的古人墓地凭吊吗？她虽然道法不一定比得上你，但是也绝对是一个值得尊重又极其有本事的人。你或许会有兴趣去看看。”
说到后面，她觉得分量不够，又补了一句：“她对我可好了？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
卓然不禁一愣，说道：“你的亲姐姐？我还以为她是个老太婆呢！”
萧无馨笑了笑说：“她只比我大五六岁，还没到三十呢。加上人又年轻，人又长得好看，最多看上去就比我大个一两岁。”
卓然感叹道：“这么年轻，怎么就香消玉损了呢？”
“不知道，她说她的阳寿已尽，没办法的。她是为了我们完颜部而折损阳寿，所以我爹才下令把她风光大葬。选了这块风水宝地，修了一个很大的陵墓，把她安葬在这。”
卓然说道：“既然如此，这样的人物自然是要上前去吊唁祭拜的。可惜什么东西都没带。”
“不用。你们汉人不是可以撮土为香吗？意思到了就可以了。”
卓然点头，两人便策马上山。这座小山坡有一条小路蜿蜒上山，山并不高，那墓葬就在山顶。
卓然他们一路而上，到了山顶。翻身下马，将马拴在树上，走到了陵墓前。
这陵墓一个大大的土包，数十丈。方圆四周用汉白玉石块镶嵌而成。却没有墓碑，只有一个祭台。
卓然有些奇怪，问萧无馨说道：“怎么没有立碑呢？”
萧无馨说道：“我娘亲说，这是萨满临终之前留下的话。不能够立碑。因为她也没有什么可记载的，她又没有后世子孙。归于尘土，不需要再留下什么的。”
卓然赞叹，说道：“唐朝女皇武则天，她的墓葬也不立墓碑。虽然立了墓碑，上面却一个字都没有，叫做无字碑。那是千古功过，全凭后世评说的意思。这位萨满姐姐颇有武则天的风范，实在让人惊叹敬仰。”
他说着，走到拜台之前，撩衣袍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萧无馨也跪在他旁边，跟着磕了三个响头。卓然没有起来，索性盘膝坐在青石板上反倒凉爽。萧无馨便也挨着他坐下，眼望着这月夜下硕大的陵墓。说道：“要是这时有一壶酒就好了。”
萧无馨扑哧一声笑了，说：“我就知道你这酒鬼没喝够，我已经带来了。”
卓然惊喜道：“懂我者，无馨也。”
萧无馨笑盈盈走到自己的白马旁。从马鞍上取下了一个包裹提了回来，放在面前打开了。
里面是个酒囊和一包熟牛肉，她说道：“我原本是想我们俩出来逛，累了吃点东西喝点酒。结果没想到跑到姐姐这来了。正好，咱们就用酒祭拜她，陪她一起吃点东西，也算是一番凭吊吧。”
说着，拔开了酒塞子递给卓然。卓然接了过来，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单膝跪倒，将酒徐徐倒了一圈，说道：“萨满姐姐，我乃杨二郎。敬慕您的芳名，特来祭拜，以表达敬仰之情。”
说着，咕噜咕噜自己喝了一口，走了回来。
萧无馨接过酒囊，也单膝跪倒，浅浅的倒了一些酒，祷告：“姐姐，我们今日来看你，希望你不仅保佑我们完颜女真名扬天下，春秋万代。也保佑杨大哥心想事成，永远开心。时常到我们女真来做客。”
卓然没想到她居然乞求这个。不由笑了，说道：“你这话我爱听，你没有替我祈求升官发财，娶个美娇妻。而只是让我天天开心，心想事成，我觉得这就足够了。如果我能心想事成，还有什么得不到呢？”
两人笑着走了回来，席地而坐。一边吃着牛肉一边慢慢喝着酒。
萧无馨说道：“先前你问起我娘亲我没告诉你，现在都可以跟你说了。我娘亲在半年前忽然失踪了，怎么都找不到。后来找到了一具尸骨，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衣着倒是像，但人已经没法辨了。”
“所以上次到辽朝上京，你帮着他们辨认尸首。我当时还特意跟你说了，想让你到我们女真来帮我，就是想让你帮我辨认一下我母亲的尸骸。看是不是她老人家的。”
“我倒希望我娘亲还能活在这世上。不然我可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尸骨呢？现在在哪？”
“在野水城堡的义庄里面存放着的，上次来我本来说想带你去的。可是见你匆匆忙忙的，生怕耽误你的事，就没让你去。”
卓然说道：“的确，那一次我得知消息之后着急的去。因为涉及到辽朝冰雪灾害的终结问题，必须要找到冰霜姑娘。好在后来玉帝和佛祖给面子，给我些宽限时间慢慢找，还是终结了冰雪灾害。”
萧无馨听卓然说起这个，满脸都是崇拜，说道：“天底下也只有你才能够到天上去见神仙。所以连我叔公那样骄横跋扈的人，对你都如此的谦恭，可见非同一般。”
卓然说道：“对了，你叔公跟你父亲好像关系不咋地。”
“是呀，因为部落长是我爷爷传给我父亲的，没传给他。本来嘛，只有没有孩子的时候才会考虑传给兄弟，就算你们大宋皇位传承也是这个道理。对吧？”
卓然点头说：“正统的观念是这样的，但是也有不按照规矩来的。”
“我知道，你们的开国皇帝太祖皇帝有儿子。但是还是把皇位传给了他的弟弟宋太宗，这是一个例子。”
卓然说道：“是呀！那件事应该是有他的原因，具体我也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我都知道叫什么烛光斧影。外面的太监宫女看见他们两兄弟在里面大声的争吵，烛光摇曳，还看见玉斧影子晃动。随后太宗皇帝就离开了，接着就发现太祖皇帝已经死了。这不是摆明了是他杀的吗？偏偏他还能做皇帝。”
卓然说道：“你这话也就是在女真这说，没旁人，就我听到。要是在大宋，如此随意的说皇帝的事情，那可是十恶不赦的重罪。”
萧无馨马上举起两只月光一样皎洁的手臂，送到卓然的面前，说道：“那你抓我走吧，我愿意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