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9章 奇怪的天气
到上京城外，卓然一眼瞅去，只觉得有些惊讶。因为上京城给他的感觉是死气沉沉的，铅云密布，厚重的云层几乎要压到城楼顶了。或许是因为酷寒，城门楼进进出出的人很少，门口的兵士都不见一个。应该是躲到城门洞的房间里去取暖去了，地上结的冰厚得令人咋舌。
吊桥上便可以看出，因为这吊桥没有作战，就没有拉起来，而是一直这样放着。吊桥上结着冰，都让卓然担心会把这吊桥压断。也许正是因为害怕被压断了，吊桥下立了几个木桩子撑着，可见这冰雪有多厚。
到了这里，小青冻的说话都在发抖。尽管她已经用厚厚的围巾把整张脸围的只露出一双眼睛了，而手也拢到袖口里。不时的跟卓然抱怨，这天气太寒冷了。
卓然也是这种感觉，这种严寒比当年他来的时候要冷多了。看来辽道宗用公主祭天，不仅没有任何效果。反而适得其反，天寒地冻更胜于前。那些牛羊也不知道冻死了多少。
他们缓缓的进了城，一直来到皇宫前。
耶律田对卓然说：“杨公子，你先住在皇家驿站里面等本官的消息。本官要先进城复命，然后再安排你做滴血认亲。这之前或许皇上会召见你，现在不得知。你先耐心等待，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他们，他们会尽可能满足你的。”
交代完毕，耶律田便策马进皇城去了。只有几个人带着卓然到了皇家驿站，这相当于国宾馆，是招待贵客的。耶律田之前已经派人来做了安排，所以很快入住，进了屋子，暖暖的火炕烧得热乎乎的。
小青这才从头巾衣服层层包裹之中解放出来，人也重新恢复了活力。忙前忙后的张罗，给卓然准备热水澡泡澡，洗洗一路风尘。
萧无馨也住在了这里。并且根据卓然的要求，就住在他的隔壁房间。
这一日耶律田没有给卓然带来任何消息，也没有出现。到了傍晚，萧无馨对卓然说道：“我可从来没来过上京。要不咱们逛逛街去？”
卓然说道：“行啊，我也想看看京城。我离开这么久，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
于是乎，几个人便离开了驿站，穿的严严实实的出来逛街。
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决定。因为天气太寒冷了，上京比幽州冷得多，简直像冰窟地狱里传出来的风一样。即使他们穿了很厚的衣袍，也一样刮到骨子里去似的。
正是因为极度的严寒，街上几乎没有见到什么行人。商铺虽然开着门，但是门口都是挂着厚厚的毡毯，用一块布牌子，需要挑开门帘才能进去。而且是两道门帘中间会有一个走道，把第一道门帘挑开之后，进入门厅再撬开第二道门帘。这样中间有一个空气的隔阻，使得屋里的热量不至于直接被外面的寒风给吹走。
这门帘挂起来之后，再想让人看见屋里就不可能了。所以他们不可能像在宋朝那样沿街东张西望的看街道两边热闹的商铺，也看不到匆匆的行人，摩肩擦踵的热闹在这里根本看不到。
小青已经把整个人缩到了厚厚的衣裙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还在哆嗦。萧无馨倒是不时东张西望，很好奇的样子。可是他也是耐不住这样的风寒，每走一小段便进商铺里去瞧瞧。实际上并不是进去看商铺里都有什么，他们主要目的是躲进来暖和一下，避开外面可怕的严寒，能让自己几乎冻僵的肢体稍稍得到缓和。
卓然见萧无馨冻的那个样子，好奇的问他：“你们女真部落难道没有那么冷吗？我看你冻的都不行了。”
“完全不是一回事，你不知道。这冷虽然也是跟我们那差不多，但是这个风简直就像从地狱刮出来的，直接传到你骨子里去，可难受了。在我们女真，差不多也是冰天雪地的，你甚至可以穿着裘袍在雪地里奔跑打猎。有时热了，甚至还可以把裘袍脱掉。在这里你要敢脱，你就会冻得跟僵尸似的，我打赌。”
卓然也奇怪的缩着脖子说道：“说实话，我也觉得奇怪。几年前我来过这里，也是冬天。而且我在这呆了一两年了，最寒冷的冬天我也呆过。可是绝对没有这么冷的。老天爷，这简直活要人命。这到底咋回事？”
他们在说这话时，杂货铺的掌柜插话道：“是呀，就是从去年开始，天气就变得异常的寒冷。这两天还算好一些，前几天那冷的街上有好几个人走着走着就直接被冻僵了。真的，我亲眼看见。”
“那几个人就站在街上，硬邦邦的。整张脸冻得跟僵尸一样。后来衙门的仵作把他们运走时，把腿都敲断了。才把尸体从地上给弄了下来，放在马车上才拉走的。”
萧无馨好奇的说道：“是不是乞丐穿的太少才那样啊？”
掌柜摇头说：“不是的，听说还是富家子弟呢，穿的跟狗熊似的。就那样还被冻僵在了街上，另外两个也都是普通人家的人，穿的也挺厚的，不是乞丐。街上几乎见不着乞丐了，乞丐冻死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都躲在城隍庙里，把能找到的东西生火。官家送了些棉衣之类的给他们，但是人多粥少，不够分的。所以在去年就冻死了不少乞丐，今年快入冬的时候，乞丐就明显少了。好多乞丐都跑南方去了，谁知道究竟咋回事？这两年真是怪的很。”
萧无馨多了一句：“缺德事做多了，自然会遭报应。”
这话说得很含糊，而且声音极低。除了卓然耳朵异常敏锐，基本听到了之外，其他人都没听清楚。
卓然不竟好奇的瞧了他一眼，似乎他对辽朝朝廷有什么意见似的。因为这么说，显然不是针对哪个人，而应该是针对辽朝整个朝廷。
他们暖和了一些之后又出来往前走。有时他们进店铺暖和时，商铺掌柜脸色有些不好看，萧无馨就让仆从随便买点什么东西，出门扔掉，算是花钱借人家店铺暖和了。
卓然有些好笑，虽然已经冻得不成样子。但是谁也没说回去，都想把京城主要的地方逛一逛。卓然虽然也感到很冷，但是却还不至于像小青那样不停发抖，这得益于他的身体，到底是经过悬浮石淬炼过的，所以比常人更有一些赖受性的。
正走到一条宽阔的大街上，街上几乎没有行人。而就在这时，突然从两边小巷中快步出来了五六个人，前后将他们围在其中。手里拿着兵刃，目露凶光，可惜他们穿的太厚了。那刀子甚至也是直接从袖子里伸出来的，因为手都缩到袖笼里头去了。
萧无馨顿时往后退了两步，他身后的两个护卫立刻一前一后把他护在中间。抽出了长剑，厉声喝问是谁。
为首一个黑壮汉子指了指卓然，说道：“我们来找他。其他人可以滚，如果还想活命的话。”
听这声音是契丹人说的话，因为很生硬。但是他们的人因为包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眼睛，所以无法辨认出来。
听到对方这话，萧无馨却立刻靠到卓然身边，厉声道：“他是我朋友，你们动他就是动我。识相的赶紧走，否则不客气。”
他对自己的两个手下有很大的自信，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为首那契丹汉子将手中钢刀一晃，冷声说道：“既然如此，把他们都宰了。”
这五六个人立刻冲了上来，与那两个护卫斗在一起。三个打一个，卓然没有出手，他看得出来两个护卫武功着实不错，以一敌三似乎也不落多少下风。完全可以让自己再瞧瞧到底怎么回事。刺客显然没料到萧无馨的两个护卫这么扎手，三个打一个都吃不下来。而他们要对付的人还没出手呢。
小青拉开架势，但是她穿的太厚了，样子有些滑稽。但是还没有冲上去，还是紧张的对着他说道：“我，我武功不行了，打不过他们。我能不能不上呀？”
卓然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武功都不行还上去干嘛，送死啊？待在身后。放心，他们奈何不了我们的。”
卓然也没有出手。因为他感觉有些奇怪，似乎越来越冷，那种冷都承受不住了。他发现小青已经停止了颤抖，整个人开始摇摇晃晃。顿时惊讶的立刻四下张望，忽然他发现前方沿着街道出现了一个奇妙的景象。
原本是寒风中飞扬的雪花，瞬间就变成了小冰雹一般。噼里啪啦的从空中坠落下来，砸在地面上。而不远处一个缩着脖子正在路边往前走的壮汉突然就停住了，就好像变成了石雕一般。
随即他又发现地面亮晶晶的，突然之间地上的雪都变成了冰。而且异常坚硬，散发出诡异的光芒，朝着他们迅速蔓延了过来。
卓然大吃了一惊，砰砰两下抓住了小青和萧无馨。扯着往旁边的一间挂着厚厚挂毯的商铺冲了进去。并叫道：“不好，快走！”
但是他身后的两个护卫和拦住他们的刺客却还在鏖战，没有注意身后街景发生的变化。卓然抓着两个女子冲到那商铺门口时，迅速的扭头又望了一眼。正朝他们迅速蔓延过来的可怕场景，他发现十数丈外的空中飘着的一个酒店的幌子扑啦啦的竟然凌空冻结了，不再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