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0章 懿旨
没有发现血肿或者伤口，但是这并不代表什么。因为卓然曾经告诉她钝器的重击，比如表面相对比较柔软的硬物，或者通过衬垫之类的减弱与头皮的摩擦，撞击力之后形成了重击，在头皮不会留下破损或者血肿，但是却可以对机体造成强大的打击力，导致昏迷甚至死亡。这只是一种推测，云燕自己没有办法去验证。
云燕勘验完尸首便赶到了现场。
现场侯小鹰已经进行了保护，并通知了当地的里正，又叫人去召集不少衙役，来参与现场维护。因为已经开始有一些瞧热闹的人在那张望，靠他们几个捕快还不够，点着灯笼，现场亮如白昼。这让云燕很满意，她马上从一个捕快手中接过灯笼，问侯小鹰说道：“你查看现场了吗？”
“还没有，那妇人把我们带到这，说了发案地点之后，我就吩咐把这一块都围起来。我还没过去，我对这玩意儿不懂，还是捕头您来吧！”
云燕点点头，其实这正符合她想法。勘验现场不需要人多，人多只会破坏现场。
云燕举着灯笼把地面四处照了照，发现有些杂乱的脚印带着血迹，应该是那妇人和先前背尸体的那人的。她急忙又出来问那妇人，背尸体的那人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妇人摇头说没有。因为路上随便请的一个，直到丈夫死了之后，她慌乱之下，哪想过留对方的姓名地址。
云燕根据两行带血的脚印一直往外走，判断这脚印就是那个背尸体的人的。因为另一行脚印比较小，经过痕迹比对，跟那妇人的脚印是吻合的。证明是她的，所以旁边的应该就是背尸体的，因为他们一起走的。
她把两种脚印都取了下来，这种取脚印的办法卓然已经教过她。所以这一点她倒是没有问题。
她又详细查看，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的脚印或者痕迹。这就是说凶手没有触碰到鲜血，又或者说凶手脚底没有踩到鲜血，所以现场没有留下血脚印。
至于其他的脚印痕迹，，又下了雪，雪已经覆盖住了一些痕迹。
云燕学着卓然的样子，一手抱肩一手摸着下巴，瞧着地上那一滩血和杂乱的血脚印，脑袋里却是满是迷茫，因为她不知道该从哪方面寻找痕迹。
她和侯小鹰一样，脑袋里都有一种遗憾。恨自己没有卓然那样聪慧的脑袋，能够发现更多的线索，从而确定更准确的侦破方向。
侯小鹰没有等云燕安排，先前来了之后就已经安排人对整条街和附近的人进行调查访问，看看有没有听到或见到什么。经过调查，案发现场所在这家人曾听到了一些声音。
云燕得知，决定亲自进行查问。
她带着侯小鹰和几个捕快到了这家屋里，这家人都紧张的坐在会客厅里。知道外面有人被杀在自家围墙外面了，都是紧张，还有些害怕。
云燕问：“刚才你们听到了些什么？或者之前有没有见到什么人？”
一个老太婆说：“我听到有人喊救命，我就出来听。但是我没有开门，只是在院子里听了听，我儿子孙子都要出去看，被我拉住了，没让他们去。”
云燕有些奇怪，问道：“你为什么要阻止你儿子孙子他们出去帮忙呢？”
“这时候谁敢出去？你没听说吗？京城在闹吸血鬼，晚上出来吸人血。我在墙边听到妇人在外面说好多血，又在哭，又在叫的。我就知道肯定是遇到吸血鬼了，后来来了个男的，跟那女人一起把人背走了，还抱怨血太多弄脏他衣服什么的。我就断定真的是被吸血鬼咬死的，也幸亏我儿子孙子没有出去。否则如果吸血鬼没有离开的话，把我儿子孙子给伤到了，那可怎么办？”
云燕不由苦笑，这才几天，京城里到处都是吸血鬼的恐怖传说。已经闹得人心慌慌，也难怪，虽然谋杀案在京城经常发生，毕竟京城人太多了，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矛盾很多一旦激化，便容易形成恶性案件。可是大多是些打架斗殴，充其量抡刀子的，像这种用牙把人脖子咬断并且把血吸光的行为，却从来没有遇到过。
这种案子很容易便让人想起传说中的吸血鬼。如果凶手是人，那不会害怕，即便他再凶残，小心就可以了，都心存侥幸觉得不会让自己碰到。但是鬼就不一样了，因为鬼无处不在，防不胜防。
云燕心情很沉重，她不相信这是鬼做的。虽然她相信有鬼这种想法是受卓然的影响，卓然总是告诫她，遇到古怪的案件不要把它归于鬼神，那是巫师才做的事情，不是捕快，一旦归于不可知的鬼神，那案件的侦破也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她是这么想的，但是并不代表别人也会这么想，特别是满城的普通百姓更愿意相信鬼神的传说。所以整个京城就会闹得人心慌慌，那时候可就有得他们忙了。因为上头绝对不会对这种情况坐视不理的，一定会要求他们限期破案，抓获凶手。他们的苦日子也就来了。
云燕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
第二天下午，云燕，南宫鼎和侯小鹰便被叫到了欧阳修的签押房。跟欧阳修在一起的还有一位宫里来的太监，胖胖的，两个大眼泡子，阴沉着脸，好像谁欠了他钱不还似的。
欧阳修作了介绍，才得知这太监是太皇太后派来的，也就是宋仁宗的妻子，当今皇上的奶奶。
传旨太监轻咳了一声，尖着嗓子说道：“这道懿旨本来是给欧阳大人的，但是太皇太后特意叮嘱，要叫云捕头你们一起听一听。因为太皇太后说道云捕头跟着卓然干了很多年，学会了他不少本事。而卓大人无法分身到京城来，所以这件案子只能由云捕头你来负责。”
云燕知道卓然负案在逃这件事在朝廷是高度保密的，目前很少有人知道，眼前这位太监说这话时面不改色，想必也是不知情的。毕竟古代要想保密其实比现代容易得多，只要把相关人等的嘴堵住，泄密的可能就微乎其微。
传旨太监接着说道：“太皇太后听说这两天京城出现了吸血鬼，已经连伤了两条性命，都是把人脖子咬了把血吸干了，她非常震怒。太皇太后和官家都要求开封府尽快破案，所以这副担子就压在了云捕头你们身上。太皇太后说了，想听一下云捕头你多长时间能侦破这个案子？把凶手抓到。”
三个捕头相互看了一眼，侯小鹰陪着笑说道：“若凶手是人，自然没问题可以抓到。但如果凶手真的是吸血鬼，那我们可能就无能为力了，最好能请有道之人也一起帮忙。”
传旨太监哼了一声，说道：“这个不劳你去多想。至于是不是真的吸血鬼，太皇太后已经有了打算，请了天师来做法，抓鬼这是他们的事。但是太皇太后和皇上都觉得这应该是人做的，因此责令你们抓凶手，这叫双管齐下，各负其责。”
“目前为止，天师没有发现有鬼神活动的迹象。所以暂时还不能够确定这是鬼做的，因此可能是人。太皇太后这才让你们说个破案的日子。时间不能久，你能拖啊，太皇太后和官家可拖不起。”
云燕心头一点底都没有，因为她知道自己随便说什么都不合适，说长了太皇太后官家不答应，说短了他们绝对破不了。就算说长了，他们现在也没有任何头绪，甚至不知道该从哪方面着手。
总不能像以前那样从死囚中抓个人来顶罪，那是不行的。因为这案子是刚发生的，也不能够随便抓个什么人严刑逼供，套取证据来交差，那样的话违背了她的道德底线。
所以云燕低头不语，传旨太监有些不耐烦。说道：“云捕头，你该不会临阵退缩吧？想当年卓大人在的时候，那可是无往不利，不管什么案子手到擒来，从来不会让人在后面追着屁股问啥时候破案。你们倒好，官家太皇太后两道谕旨催下来，你们却无动于衷，稳如泰山，恐怕不合适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欧阳修终于说话了：“卓大人的破案本事当是无人能及，可惜他没办法到这来。云捕头跟谁卓大人日久，已经学到了不少本事。但是任何一个案件都是这样，没有谁敢拍胸脯保证一定能破得了，因为很多案件看着简单，实际上很复杂。而看着很复杂棘手的案子，却因为一两个线索就手到擒来，便破了。”
“我经常听到卓大人说，破案其实相当大程度上是靠运气。当然运气摆在那儿，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抓住，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抓住。老天爷提供的这些运气你抓住了就能破案，抓不住干瞪眼。所以我想的是，云捕头他们之所以没有表态什么时候能破，就是这样的。”
“就像卓大人，我记忆中他破的案子虽然大多数非常快捷就破了。但是他也不会主动表态说这个案子我三天五天必破，他也从来没这么说过，只是有些案子上头逼的，就像他最初武德县那个案子一样，限期破案。而他自己是不会主动给自己提出这样的时间限制的，这是由于破案的特殊规律所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