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09
  晚上季安然被长辈安排了一场相亲,地点恰好就定在温渺和温衍吃饭的这家餐厅。
  不过季安然和对方相谈不是很欢,饭还没吃就散了场。
  季安然没想那么早结婚,碍于长辈情面才来的。
  对方同样也不想那么早结婚,但他家里有点小钱,身为独生子的他就被催着早点成家再早点生个孩子。
  他很坦白,直说可以保证季安然物质上一切的需求,但是给不了情感。季安然也不能去管他在外面做什么。
  大概意思就是,不能管他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
  季安然一听就笑了,她还需要别人保证她的物质需求?她是穷到吃不起饭了还是穿不起衣服了。
  这人完全就是想找个生育机器。
  单单见面这十几分钟,季安然一直在强忍骂他是渣男的冲动。
  等见面的对象走后,她就坐着把原来点的那瓶红酒开了。
  酒是那个男人点的,人品差,连眼光和品味都差,这个酒太难喝。
  季安然抿了一口,就嫌弃地放下酒杯,拿上自己东西准备走。
  快走出餐厅时,她意外看到了温衍。
  温衍坐在餐厅采光最好的位置,但只有他一个人,背影略显落寞。
  季安然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他就是温渺的大哥,没认错。
  她记得温渺下午说晚上和大哥一起吃饭,原来这么巧,都定在了这家餐厅。
  可是……怎么没见温渺呢?
  季安然想想,走上前去跟温衍打招呼。
  “大哥,好巧。”
  季安然跟温渺一样,从小到大都叫温衍大哥。
  温衍刚刚似乎一直都在想事情,听到这一声“大哥”,如梦初醒般抬头。
  见是季安然,他收敛起适才的失落情绪,冲季安然笑了笑:“安然,是你啊。你怎么在这?”
  “我过来吃饭,刚准备走,没想到看到你。对了,渺渺呢?去卫生间了吗?”
  “她临时有事,先走了。”
  季安然一脸诧异:“她走了?”
  竟然能有事情让温渺放温衍鸽子,真是神奇。
  温衍笑着点头,不多作解释。
  季安然看温衍一个人在这,再看这一桌的菜,看起来还没有被动过,就不免有些同情他。
  一个人吃饭真的好可怜啊。
  季安然想到自己也没吃饭,就在略微犹豫后问:“大哥你还没吃饭吧?”
  “嗯?”温衍反应了一下,点头:“嗯。还没来得及吃。”
  “那我陪你吧?”
  ……
  温渺冒雨一路赶回家,车停下,她着急到没等司机给自己撑伞就跑下了车。
  佣人阿姨见回来的温渺淋了雨,一身湿漉漉的,连忙拿来干毛巾给她擦头发。
  “阿姨,小北呢?”
  “在房里,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我去看看他。”
  温渺顾不上那么多,随手放下阿姨给她擦头发的干毛巾,一路小跑上楼。
  停在林淮北的房门口后,她喘着气,抬手敲门喊他:“小北,小北?”
  没有回应。
  温渺又叫了几声,还是没回应。她心里着急,直接拧开了门把。
  房里很暗,窗帘不透一丝缝。
  走廊的灯光借着打开的门透洒进来,落一半在地板上。
  温渺借着光,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林淮北,但是看不真切,只看到个单薄背影。
  她走过去,停在床边。
  林淮北背对着温渺,温渺伸手轻轻拍他的肩膀。手刚触碰到他的肩,就感受到一阵滚烫。
  她不由得惊呼:“怎么这么烫——”
  温渺很担心,连忙俯身凑近,用手背贴他的侧脸,再贴他的额头。
  都很烫,没有一处例外。
  看来是真的发烧了。
  “小北,你醒醒,我们去医院。”
  温渺推推林淮北的肩,但林淮北好像睡得很沉,温渺叫不醒他。
  于是温渺再靠近他一点,继续轻推他肩膀,见他没反应,又尝试着把他扳正。
  也正是这个时候,林淮北有了点反应。。
  他无意识地翻身躺正,温渺一下没反应过来,离他过近,像是趴在他胸膛。
  男孩子的身体没有女孩子那么软,硬邦邦的。
  当柔软与之相触,温渺有一秒的愣滞,而后快速抬头,发觉林淮北正睁着眼看她。
  黑漆漆的瞳仁,流转着道不清的光。
  他有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因为生病而没多少血色的唇……
  明明房内没灯,可温渺就是看得很清楚,看清他的脸看清他的眼,一瞬间好像自己也发烧了,脸颊滚烫。
  一番对视后,温渺呆愣愣地出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你……你好烫……”
  林淮北在黑暗中凝视着温渺,瞳仁黑得发亮。说话的声音干哑,似是没有多少力气:“姐姐,你回来了。”
  温渺慢半拍地点头,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姿势不大对,想着要起身。
  但偏偏,林淮北拽住了她胳膊。
  温渺顿时僵硬在半空中。
  他低声说:“姐姐……我好难受。”
  他的话听着那么可怜,他贴近她的动作也让她那么无法拒绝。
  林淮北靠近温渺,像是想让她抱抱自己,像是想从她这得到一点温暖。
  温渺背部绷紧,心脏在颤。
  林淮北的温度仿佛马上要把她灼烧。
  可她不想推开他。
  “小……小北,你烧得很厉害,我……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我不想去,刚刚吃过退烧药了。”
  “家里有药吗?”
  “我在我的行李箱里找到了。”
  温渺抿抿干燥的唇,仍是僵硬着不敢动。她说:“那——那还是要去医院看看——”
  “姐姐。”林淮北侧身,滚烫的手臂忽然搂住温渺纤瘦的腰,没有过份的动作,只是虚虚地搭在那。
  黑暗隐藏着他的脸,看不起他的表情。
  他喊着她,问她:“可以抱抱我吗?”
  温渺在恍惚,觉得此刻他像个易碎的娃娃。
  他可是连父母去世都硬忍着一声不吭的小孩啊,现在却这样脆弱。
  他的要求,她无法拒绝,不忍拒绝。
  “好。”
  温渺放松身体,重新贴近他,像是儿时抱婴儿时期的他一样,轻轻拍拍他的后背。
  林淮北没有再动,下巴碰触着温渺锁骨,鼻尖的呼吸扫过温渺裸·露着的脖颈皮肤。
  别样炙热。
  温渺还想劝林淮北去医院,但还没有开口,就被林淮北截了话。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
  林淮北说得很奇怪,温渺听得很懵很茫然:“为什么……不会回来?”
  林淮北的声音很低很虚,又像是在说另一件事。
  “那个时候,你说你会来看我,可是你一次都没有。”
  温渺知道林淮北在说什么,这是他们自重逢以来,第一次谈起以前的事。
  那年林淮北爸爸因公殉职,妈妈受不了打击殉情,留下年仅十二的林淮北。
  他的爷爷奶奶怕他走不出父母离世的伤心,也怕他在这边触景伤情,就决定带他离开,去海城定居。
  当时林家大部分的生意都是在海城。
  但是那时候,林淮北不肯走。
  长辈们没办法,找了平时跟他关系最好的温渺去劝。
  其实温渺当时说那些话的时候,并没有想骗他。
  她已经读大学,有许多的空闲时间,她可以经常去看他,去陪他。
  可她也承认,是她骗了他。
  因为后来,她还是失信了。
  那年温渺送走了林淮北,没多久就从老太太那知道了婚约的事。
  林淮北比她小六岁,还只是个小孩,还是她一直当作弟弟的小孩,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温渺心里过于介意,以致于单方面断了联系。
  她偶尔能从老太太那里知道林淮北的情况,比如换了哪所学校,比如开始读高中。
  她觉得他应该过得很好。
  “……我……我那时……”温渺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好像无论说什么,都是一种辩解。
  于是,她道歉:“对不起。”
  “姐姐以后还会再骗我吗?”
  “不会,不会了——”
  “那以后……会不要我吗?”
  “……不……不会……”
  温渺脑子懵的,完全没来得及思考,顺着林淮北的问题就应了下来。
  林淮北好似在委屈:“你在哄我吗?”
  “没有,没有。”温渺连忙否认,“不是在哄你,我……”
  她说不出来了。
  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像一个牵线木偶,被扯住了线,就没了自己的意识,由着牵线的人摆布。
  林淮北不再说话,只突然收紧手臂,抱紧了温渺。
  温渺受力往前倾了一下,嘴唇不受控地碰到他额头。
  霎时间,脑子爆炸。
  她不是故意要亲她,可偏偏就亲到了——
  温渺再次僵住身体,嘴唇发麻,两人的距离近到她似乎被缠在他热烈的气息里。
  那些暧昧的情愫惹得心尖痒痒。
  而这时,林淮北出声:“姐姐。”
  他像在喃喃,声音低沉沉的。
  “你亲了我,是要对我负责的。”
  “……”
  温渺这下是真的脸红了,臊意无处可躲。
  有那一瞬间,她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病了,听起来像是在说胡话,可又好像神思清明。
  温渺看不到林淮北埋在她颈肩的脸,更看不到他微微扬起弧度的唇角。
  所有的一切,真真假假,她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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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腹黑·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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