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哀而不见
明圣山脉前远古荒原之上
附近神魔两族战士眼见穷奇发狂，便纷纷四散而逃，有些离四大凶兽都远远的，而有些只是避开了狂怒的傲狠和穷奇，因为剩下两头凶兽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危险。
浑沌此时已被两名神族元老打得遍体鳞伤，鳞片中渗出不少墨绿色液体，但它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边应付着两名神族元老的进攻，一边扭动着没有五官的脑袋，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
倏然，浑沌猛地站立起身，挥舞着粗壮的前肢将两名神族元老逼了开去。
紧接着，浑沌便四肢并用，直向正在不远处交战的神魔两族奔去。
一些机灵点的神魔两族见状纷纷停止打斗，迅速闪避，而另一些则被浑沌打翻在地，呻吟不止。
只见浑沌那没有五官的脸上再次裂开一条缝，埋头将脚下还在挣扎的巨锤魔一口咬住，然后脑袋往上一扬，巨锤魔便滑入了了它的口中。血肉和骨骼被嚼碎的声音随即响起，浑浊黑血立即就顺着浑沌的嘴角流下。
不到一分钟浑沌就将身边几个还在动弹的神魔两族全部当做食物吃下。刚躲开的神魔两族本就惊魂未定，再看着眼前的景象更是不断哆嗦。
浑沌在吃完之后还意犹未尽，又扭动着脑袋，像是在找寻新的食物。这次神魔两族战士终于长了记性，还不待浑沌下一步动作，便全都远远退了开去。而就在此时，神族两名元老也挡在了浑沌面前。
眼见追击不成，浑沌便改变了目标，将头伸向附近尸体，然后重复着咀嚼吞咽的动作，嘴里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满足。
两名神族元老见状面面相觑，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个怪物为什么要这样，但还是催动元神力，继续向浑沌发起攻击。
可匪夷所思的是，此时他们对浑沌造成的伤口很快就会复原，而且之前的那些伤口也在慢慢愈合。
就在两名神族元老震惊之时，浑沌突然挺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转过身来，两个前肢随意耷拉在胸前，没有五官的脸也开始抽动起来。
接着，只见浑沌身体前倾，后肢发力，前肢张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能量弹随即从它口中喷射而出。
两名神族元老早有防备，一边抵挡躲避，一边暗暗摇头。这怪物不光恢复能力超强，攻击力也一点不弱，要不谨慎应对，很容易被这密集的能量弹所伤。而眼下战场上的尸体越来越多，这怪物要合适才能解决得了？
另一边，距离明圣山脉最近的狍鸮不但冲得最快，长得最丑，也最为恶心。它一边挥舞着利爪，一边扭动着身体，胳肢窝下的双眼还不住地打转，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突然，狍鸮那颗大脑袋猛地向上一抬，血口大张之下，扑鼻腥臭四溢，一团泡沫般的绿色液体径直喷向身前的神族元老。
两名神族元老急忙回身躲避，狍鸮胃液的腐蚀效果他们早已见识过，刚才两个神族武士的盔甲和半个身体就被这恶心的粘液给腐蚀坏了，死状凄惨万分。
狍鸮正是靠着这一绝活，横冲直撞，无所顾忌。而让两名神族元老最难以接受的是，那些被狍鸮腐蚀得面目全非，沾满它胃液的受害者，反倒成了狍鸮最喜爱的食物。不知道狍鸮是有品尝自己胃液的嗜好，还是单纯为了回收再利用。
数千神族将士对上数万魔族大军，双方将对将、兵对兵，中间还夹杂着无数魔兽、操纵死尸和骷髅，明圣山脉前的惊天大混战，刚一开始便呈现出失控之势。
然而，数万魔军虽在荒原之上占据优势，但却无法突破明圣山脉各隘口。
眼见魔族大军无法对明圣山脉形成有效威胁，殁神邪魃当机立断，一边控制着四大凶兽向明圣山脉逼近，一边想要摆脱艾丽芙妮，并将战场向前推进。
在注意到殁神邪魃的动作后，弁邪师和疝魅也有意将战局前移。
但艾丽芙妮、查理克、凯莉和阿维亚怎会让三魔狩轻易得逞，在察觉他们的企图后，便立即全力抵挡，招招不让其道。
双方虽然代表着不同的阵营，却都有着必胜的信念，战况逐渐陷入胶着之中。
※※※※※※
明圣山脉旁不远处小山上
恨无殊和独寒漪站在崖边，紧盯着远处局势的发展。
高空之中，是良久对视、不断蓄力的雄伟身影。荒原之上，是错综复杂、璀璨斑斓的各种激斗。在最远处的明圣山脉之下，密密麻麻的黑点，先是汇聚起来，成股涌上，然后又如同潮水般退散。
如此绵延千里、规模盛大的混战可谓是恢弘壮阔、旷古烁今。
就算恨无殊和独寒漪这样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也不禁被眼前震撼的场景所吸引，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我虽然没有见过第一次神魔大战时的景象，但眼下这一幕与其相比，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恨无殊缓缓地开口道。
“嗯，我也有同感。”独寒漪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但神魔双方都毫无选择，唯有决战一途。不过，就算战场多么浩大、战期多么绵长、战况多么惨烈，最终还是会有休兵止戈的一天。”
恨无殊闻声沉默不语。
“无殊，如果说一方完胜便是神魔之争的终点，那这千百万年来动荡的过程，又能算作什么呢？很多时候，我都在想，神与魔的宿命，不过是一种荒谬而无奈的轮回，本身并没有任何意义。”独寒漪又感慨道。
“存在，是产生一切意义的基础，如果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便不会有之后所发生的一切。无论是神追求的安宁平和，还是魔向往的无拘无束，在双方彼此的认识之中，从来都没有并存的可能。”恨无殊说道。
“你说的对，宿命只是一种表象，真正的枷锁，是光明与黑暗之间壁垒分明的界限，为此争斗不休，最是可悲。”独寒漪接着道。
“是啊，光与暗皆出同源，本为一体。
无暗哪有光，无光暗何来。”恨无殊沉吟一声道。
“可惜能看透这点的却极少，或者说有些根本就不想也不愿看透。”独寒漪抬眼望向高空中越来越炫目的身影，轻轻叹了一口气道。
“光看透还不够，我所希望的，是改变！”恨无殊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深邃，好像是陷入了久远的记忆之中。
同样是宏大壮阔的混战场面，迥异的是不断切换着的两种视角和思想，一幕一幕自记忆深处再次涌现，恨无殊所传承的过往，历历在目。
独寒漪察觉到恨无殊的反常，便立即扭头看去，入眼的是一副纠结痛苦的神情，平日的自在洒脱早已当然无存。
在深深看了恨无殊一眼后，独寒漪默默回头，继续观战，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