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皇帝听见伤身二字,眼倏地一暗,手不自觉搂在她腰上说:“朕今儿是伤身, 现下身上还疼呢。”
  蓁蓁立马离他三尺远, 抱着被子窝在床最深处说:“那歇会儿吧,臣妾好困, 近日喝的药里都是安眠静心的药材, 白日里都犯困。”
  她躲开后也不见皇帝跟来, 在最初警醒的片刻过去后,困意席卷了她,她迷迷糊糊闭上眼,只听见身后的人似乎动了动,再过来一会儿一片薄缕覆上了她的双眸。
  蓁蓁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抓下,可皇帝已经紧跟上来将她的双手架过头顶另绑了起来,蓁蓁觉得有两块硬疙瘩磕在腕间仿佛是皇帝刚刚那根玉带钩腰带。
  “让你乱动。”
  皇帝在她耳边的轻喃柔情似水,蓁蓁却是吓得浑身颤抖,她吃不准皇帝究竟是要做什么,可按这位爷一惯的性子说这样的话都是要折腾到她求饶的。
  她赶紧能屈能伸先求饶:“皇上,不是说臣妾不能有嘛……”
  “朕又没说要弄,朕就亲几下。”
  “别闹了,好不好?”蓁蓁也瞧不见他,只能胡乱用下巴大约蹭了蹭身上的人。
  皇帝咔哒一下打开蓁蓁床头的一个暗格,好整以暇地说:“朕好久没听你吹箫了,等下吹首曲子吧。”
  双眼被蒙,蓁蓁的听觉便格外灵敏,她听见那咔哒一声心中大概就懂皇帝的套路,此刻再向她提要求她卑躬屈膝地答应都来不及,“好,您先放了我。”
  “不用,朕来。”皇帝堵住了她的嘴,再不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
  ······
  此番事毕皇帝也不敢再折腾了,叫奴才们送了水来草草给蓁蓁收拾了一下就搂着她睡了。蓁蓁一晚上被皇帝连着折腾了两次身上是一点力气都没,皇帝帮她收拾的时候她是摊着手脚任皇帝摆弄,待皇帝躺下搂住她的时候她直接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甚香,蓁蓁连皇帝什么时候离开去早朝都不知道,她醒过来的时候床上就剩了她一个人。秋华捧着她的衣服进屋,笑着问:“娘娘醒了?可是要起了?”
  蓁蓁瞄了一眼窗外,已经是日上三竿,太阳都照进屋子了。“嗯,起吧,再不起都要午膳了。”
  蓁蓁虽说被皇帝宠得一贯娇气可到底也是懂分寸的,本朝越是宠妃越是懂得贤妃之道,像太宗皇帝的辰妃,世祖皇帝的孝献皇后,那都是品德出众的贤妃,别说睡懒觉了,只怕她们侍寝的时候起得比皇帝都早,如此才能在皇帝去上朝的时候穿戴整齐恭送皇帝。至于她本人,蓁蓁一想就心虚,还好皇帝不要求她贤惠,不然她早就能被罚抄上万遍女则了。
  秋华看了蓁蓁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不容易,原来咱们娘娘也有自知之明。
  蓁蓁一句话都不敢和秋华辩驳,乖乖地让她伺候着把衣服都穿上。
  霁云给她梳头的时候顾问行从外头进来了,利落地打了个千道:“奴才给德主子请安。”
  蓁蓁正在挑要带的耳坠,从镜子里瞧见顾问行便笑了。
  “顾总管有些日子不见了。自从你不在皇上跟前伺候了瞧不见你人了我还有些不习惯呢。”
  顾问行道:“德主子能想着奴才是奴才的福分。”
  蓁蓁当初在翊坤宫做宫女的时候就结识了顾问行,一晃眼也已经过了十多年了。莫说皇帝从来没把顾问行当个太监,就连蓁蓁看他也从来没把他当个奴才,而是当作认识多年的友人。
  “对了,你不是管着敬事房么怎么这几天尽来我永和宫逛了?”
  蓁蓁捡了一对红宝石的耳坠让霁云拿到她耳旁比了比,这对耳坠颜色鲜亮,却不怎么配她今儿这身湖色的衣裳,蓁蓁摇摇头,示意她再换一对。
  顾问行道:“皇上去早朝前吩咐奴才去内务府挑一对水头好的耳坠拿来给德主子。”
  他说着从袖袋里摸出一只巴掌大小的仙鹤山水描金圆盒来,秋华接过在蓁蓁眼前打开,里头放着的是一对蓝宝石耳坠子。蓁蓁有一对蓝宝石耳坠,那还是从前绮佳给她的,可如今顾问行拿来的这对可比那对好多了,这蓝宝石面就足足有指甲盖大小,阳光一照,表面是流光飞舞,熠熠生辉。
  “呀,这对好看,刚好配娘娘今儿这身衣裳。”
  女人哪就没有一个不爱这珠宝首饰的,蓁蓁同样也不能免俗,她也是一瞧就喜欢,连自个儿被皇帝折腾得酸疼的腰都忘记了,当场就让霁云给她挂上。她肤色白皙,头发乌黑,蓝宝石耳坠在她脖子两边摇曳生姿,蓁蓁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甚是满意。
  看到这耳坠蓁蓁就想起了皇帝昨天突如起来的飞醋,刚好顾问行在,昨儿她回永和宫时顾问行就在皇帝跟前,没准他能知道什么。想到这蓁蓁摸着新耳坠问:“对了,皇上昨儿是怎么突然就知道完颜立德的事了?”
  皇后给宫女婚配都是先悄悄派人去打探同时也要探探男方的意向,这毕竟嫁娶是双方都要同意的事,最后两边都瞧中了再呈报皇帝,皇帝同意了这事就定了。蓁蓁当初的指婚还未呈报给皇帝绮佳就突然去世,蓁蓁也是后来在坤宁宫那卷书里瞧见了那张合八字的纸才知道绮佳为她选了完颜立德,照说这事皇帝是不知道的。
  顾问行道:“哎,说来也都是巧,昨儿皇上关心四阿哥启蒙的事就把庶吉士大人叫到了御前,大人文采出众又气质不凡,皇上也是爱惜人才就问他可否成家,大人也是个老实人,这就一五一十地都说了,数年前皇后娘娘曾派人到他家相看过他,还和他的父母把他的八字要了去。过了没多久又派人来传话说皇后娘娘看中了,不日就会把这事定下。他父母想着有了皇后娘娘指婚也就没再为他张罗婚事。谁想到后来皇后娘娘突然崩逝,坤宁宫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宫里就再也没人来他家提这议亲的事了。”
  顾问行说到这也是不由得一叹。他曾经受过绮佳的恩惠,至今也都还为她的早逝惋惜。“庶吉士大人家不过是区区内务府下的包衣,在宫里也没个人脉,也不知道当初那位要议亲的姑姑是谁,如今是出宫了还是还在宫里当差。庶吉士大人的父母原本是想着要为他张罗婚事的,可庶吉士大人说他要先为皇后娘娘守孝三年,再等那位姑姑十年,十三年这位姑姑也该出宫了,若是她来找他那他就娶他,若十三年后没有人来,他才再议亲。如此也算是全了皇后娘娘当初对他的一番恩情了。”
  蓁蓁手握金钗听着顾问行的话不由得出神了。原来这完颜立德竟是如此有情有义的人,皇后娘娘,您当初没有看错人,您为蓁蓁选了一个良人,只可惜,是蓁蓁没有福分……
  “主子!”
  秋华看蓁蓁手里捏着的金钗几乎要戳进掌心了去了,忙在旁提醒了她一声。
  顾问行并未瞧见秋华的举动,继续道:“奴才先前也是不知道庶吉士大人就是从前皇后娘娘相看过的,若是知道一定就会小心地提醒大人在御前不要提此往事,徒曾娘娘的烦恼。”
  蓁蓁把手里的金钗交给霁云让她插进她的发髻里,她看着镜子里顾问行的身影笑笑道:“怎么会,皇上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昨儿也吃了几口干醋,过了也就过了。”说到这她突然想起一事,“对了这完颜大人还没娶妻吧,我妹妹再得两年也是要嫁人了,不如……”
  顾问行一听是要哭出来了,连膝盖都快软了。心道:德主子,您就饶了奴才吧,这您要是把妹妹嫁了他,皇上就知道你还惦记这人,往后可就不是吃干醋的事了。
  幸好蓁蓁略一想就觉得这事不成,就不说皇上的事了,这完颜立德和她同岁那就是比小妹要大上十岁了,不成不成,这老夫少妻的。何况他们家如今抬了旗还是要从正身里给小妹挑个夫婿才是。
  “哎,还是算了。顾总管,这事我来说不方便,回头还是你瞧着合适的时候同皇上提一提,给这完颜大人指门好亲事吧。”
  顾问行见德主子自己想开了,松了一口气道:“是,奴才会的,娘娘放心。”
  转眼便是皇太后千秋,今年天下大定风调雨顺,兼之前与两位嫡亲亲王闹得不快,皇帝有意找个台阶解了二人的宫禁,因此早早嘱咐内务府务必好好操办。
  皇太后待蓁蓁素来亲厚,她生胤禛时在宁寿宫安胎不说,前次早产皇太后在瀛台还亲自探望。这份恩情她感铭于心,于是早早托了惠妃帮忙一起寻些寿礼献给太后。
  惠妃带着一堆东西来永和宫的时候瞧着精神不振,蓁蓁觉得奇怪问:“你怎么了?这是没睡好?”
  惠妃揉了揉额头:“皇上近日快把后宫变成戏园子了,今儿找这位用膳明儿拉那位下棋,连我都不放过,昨儿硬生生拉我说了一下午的话,天黑了见我没精神才放我回延禧宫。”
  蓁蓁失笑,这事她心中有数,皇帝最近在后宫玩起了雨露均沾,连端嫔布贵人这些老人都被他一一想起。尤其是每逢初一十五更是热闹,初一午膳与皇贵妃用,晚膳与贵妃用,十五再掉个顺序。
  这样一来,坏处是后宫有心思的人更多了,好处是她永和宫在别人眼里有些失宠了。
  蓁蓁给惠妃揉了揉额头:“我得了西洋的薄荷脑油,你等会儿也试试,抹一点就有神效。”
  “那我得都带走。”惠妃一点不和她客气,“我这还不是因为你,别和我打马虎眼,前几日我宫里太监都听见闲话说你失宠了。”
  蓁蓁点点头,“嗯,所以找你看看寿礼,赶紧讨好讨好皇太后找个新靠山。”
  惠妃哪能不知其中底细,给蓁蓁拜了拜,“全给你带来了,这沉香木的佛珠、琉璃插屏还有那鎏金佛像,你挨个挑吧。”
  “姐姐对我最好。”惠妃背靠明珠是后宫数一数二的财主,蓁蓁也不和她客气,挑了几件上好的留下,又拿出自己备的佛经、貂皮给惠妃过目,两人凑在一起挑了最合适的只待皇太后千秋敬献。
  都挑完后,秋华端来了小厨房新做的柿饼让惠妃品尝,两人闲坐窗下有一搭没一搭地下棋闲聊。
  “说起千秋,这回皇太后过寿怕是外命妇都要进宫了吧。”蓁蓁心里存着她从坤宁宫带回来的那两个舒舒觉罗氏绣的荷包,“贵妃的生母是不是也要进宫。”
  “自然,她现在也是有诰命的,仗着儿子是国公,女儿是贵妃,把遏必隆的继妻挤得连正院都没得住。”惠妃提起这老太太也是头疼,“你别去管这人,她大概还记得你。”
  “哦?”蓁蓁倒没往这上面想。
  惠妃有点无奈地摇头,“她那时候给绮佳写信,让她早点把你送给皇上,借腹生子。”
  蓁蓁朝秋华使了个眼色,秋华匆匆拿来了那两个荷包,蓁蓁递到惠妃眼前,惠妃翻看了两下指着那个鸳鸯的说:“就是这个,那封信我也看了,当时我还劝绮佳别为了你伤面子。”
  蓁蓁白了她一眼:“姐姐倒是实诚。”
  “我和你说假话干什么,你做后妃生个孩子,对绮佳是好事。那时候多少眼睛看着坤宁宫呢,这舒舒觉罗氏心思动的比谁都快,三番两次和绮佳说这事可绮佳就是没理。”
  蓁蓁闻此更为心酸,“主子待我……实在太好……”
  “她自然是好,可你别为了她去惦记那个舒舒觉罗氏,这老太太太能折腾,现下贵妃入宫后要是能有一男半女,还不知道能出什么事儿呢。”惠妃拿了蓁蓁刚刚给她的薄荷脑油,用小指挑了一点抹在眉心,“我当年就说,绮佳什么都好,就是这一门家里人没一个省心的。”
  蓁蓁抓着一把棋子在弄出稀里哗啦的声响,就像她紊乱的思绪躁动不安,“我记得那位太福晋,唉。”
  惠妃道:“遏必隆这一门后人还有得闹呢。这遏必隆的三继福晋有个嫡子叫阿灵阿,如今也要成人去御前当差了。他和明珠的二儿子揆叙是官学的同门,两人极为要好,我听明相夫人的意思是想帮这阿灵阿一把,帮他谋出个前程来。”
  蓁蓁明白明珠这样老奸巨猾的角色是想搅浑遏必隆这门的深水,她问:“就是不知这人可扶得起来吗?”
  “能和揆叙交好,应该是不错的吧。明珠看人从来不会有错。”惠妃轻快一笑,“咱们等着看就是了,还不知道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贵妃到时候怎么应付呢。”
  ······
  天还没亮城东宽街上的一所大宅院就已是灯火通明了,府门口矗立着两只气派的石狮子,石狮子前的夹道里停放了四抬轿子。时辰一到府邸的主人钮祜禄家国公爷法喀和国公夫人赫舍里氏伴着太福晋舒舒觉罗氏从大门里出来,三人均是一身吉服左右奴仆簇拥。
  太福晋一瞧见夹道里停着的四抬轿子一张宛若浆洗过的老脸“哗啦”一下就黑了。公夫人赫舍里氏嘴角抽了抽硬挤出了个笑容勉强应付她说:“额娘,您也要明白媳妇的难处,今日可是皇太后的寿日,宫里的规矩就是各府的命妇都进宫去的。这样的日子咱们后府的那位若不去,外人还当咱们府里出什么事了。”
  太福晋舒舒觉罗氏斜腻了自己这大儿媳妇一眼冷哼了一声,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拄着拐杖上了第二顶轿子。法喀也上了马,等着要上另外两抬轿子的人出来,可他在马上等了半天也不见其他人出来,他本来就是性急冲动的人,这会儿是彻底地不耐烦了。他举起马鞭指着大门口对赫舍里是说:“还不去把人叫出来,磨磨唧唧的都在做甚,再不进宫要误了时辰了!”
  国公夫人赫舍里氏按了按额头,她也不想这样啊,明明昨儿她已经派人去各屋都知会过了,怎么临到要出发了一个人都没瞧见。她无奈地招了个下人来吩咐道:“还不快去请老福晋太太和四福晋太太出来。”
  仆人飞也似地跑了去,过了一炷香气他喘吁吁地一个人又回来了。赫舍里氏一见心道不好,眉头一挑,嗓子眼一下子吊了起来,“我不是让你去请老福晋太太和四福晋太太的嘛,她们两人呢!”
  那仆人也是委屈,苦着连说:“回大奶奶,老福晋太太说今儿身上不舒服怕冲撞了贵人就不去了,四福晋太太那……听说……听说半个时辰前就走了。”
  赫舍里氏听得是一懵,“不舒服?怎么个不舒服?哪不舒服了?”
  仆人道:“这小的真不知道,老福晋太太的人把奴才拦在院子里就没让奴才进屋。”
  轿子里的老福晋手里的拐杖敲着地骂了一句:“一群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赫舍里氏也是气了个倒仰,后府的老福晋太太也就罢了,那位和自己这婆母是一辈子的仇敌,今儿是拼了装病不进宫也要下她这婆母的脸,这她一点不奇怪。她气的是她这弟媳妇颜珠媳妇佟佳氏,这老四媳妇是越发不像样了,老四被皇帝派出京到外地办差去,她男人一不在京城她连脸面都不给她这个国公夫人。
  骑在马上的法喀一听是脸都黑了,无奈今儿日子特殊他不好发作,还是先进宫要紧。他瞪了赫舍里氏一眼一夹马肚子先走了,赫舍里氏捂着胸口愤恨地上了第三抬轿子,管家擦了擦冷汗忙喊了一句:“出发。”
  两抬四人大轿,一匹高头大马,奴仆四人,就这样一行人自宽街弘毅公府往紫禁城出发,在午门前一行人分了手,法喀下马自往乾清宫去。他是要跟在皇帝身边一会儿一起到慈宁宫请安的。赫舍里氏则搀扶着太福晋舒舒觉罗氏往慈宁宫去。
  此时天才微亮,慈宁宫前就已经等候了数位诰命夫人了,这些京里的权贵夫人们都是身有诰命才能站在这的,自家男人不是爱新觉罗家的宗室就是一品二品的大官,各个都是有极眼色的主,一见舒舒觉罗氏来了都极有默契地把头排的位子让了出来。没法子,谁叫人家是一等公的亲妈,更是有本事生了一位皇后一位贵妃呢?要是仁孝皇后的生母在那自然她是头名,可那位夫人几年前就去世了,如今可不就是这位侧福晋出身的太福晋是一干命妇里最显贵的么。
  虽说还不到冬天,可秋天的早晨也已是寒露阵阵了,一群人就在这慈宁宫门口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此时后宫嫔妃们的轿子也是到了。
  打前头的就是皇贵妃佟佳氏的彩绘轿子,余下依次是贵妃、惠妃、宜妃、德妃和荣妃的轿子,再之后是端嫔和僖嫔。佟佳氏的轿子一落地就有一位先前走在轿子边的诰命夫人上前去掀轿帘,赫舍里氏一瞧顿时是眼角一抽,这位殷勤的夫人不是她们府的四福晋还能是谁?她是气得倒抽一口气,好啊,她们这位四福晋太太可是够会钻营的,扔下自己的婆母妯娌不管,进宫抱娘家人的大腿去了啊。
  佟佳氏如今是圣上钦封的皇贵妃,诸位诰命夫人对她虽不至于真的与她行皇后礼,但也都纷纷跪下行礼,与一般宫嫔区别甚大。她下轿后又从轿子里搀了一位贵妇下轿,众人此时才发现她身边伴着的是她的生母佟国维夫人赫舍里氏,也是钮祜禄家的公夫人赫舍里氏的嫡亲姑母。皇贵妃佟佳氏命人叫起,一转头对身旁的四福晋小佟佳氏说:“我要先进慈宁宫侍奉皇太后,劳妹妹在这照顾母亲了。”
  在场那么多诰命夫人皇贵妃佟佳氏独独对小佟佳氏说了这几句彰显姐妹情的贴心话,这是给了小佟佳氏天大的脸面。小佟佳氏一时间是满面春光,她福了一福道:“姐姐自放心,额娘这有我呢。”
  佟佳氏点了点头便领着嫔妃们先进了慈宁宫。小佟佳氏搀着赫舍里氏打量了余下的人一圈,忽然一笑说:”额娘这边走,留心脚下。”说罢便趾高气昂径直把人搀扶到了舒舒觉罗氏前头。虽说赫舍里氏和舒舒觉罗氏都是一品诰命夫人,但佟国维无爵,遏必隆却是一等公,这怎么也轮不上赫舍里氏排前头去。
  一时间,一群诰命夫人们各个是伸长了脖子等着看一出好戏。
  第109章
  舒舒觉罗氏气得拄着拐杖的手直抖, 心中骂着家门不幸, 讨了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媳妇回来。公夫人赫舍里氏也是气得不轻, 婆媳两都是要脸的主, 再怎么不痛快也不会在这发作,只得暂且忍下了等出宫打道回府再说。
  内外命妇身着吉服在宁寿宫正殿两侧排开,左侧是皇贵妃为首,右侧以裕王福晋为首, 众人齐齐向皇太后行三跪九叩大礼。随后是皇帝与裕王、恭王两位嫡亲亲王共同入内与皇太后这位嫡母行三跪九叩大礼,皇太后含笑受之,随后让自己贴身的乌嬷嬷取了荷包塞了金裸子分与众人为赏。
  其实在场之人也不缺这点金银,可皇太后寿诞亲赐讲究的就是一份福气和一份脸面,众人都乖巧地立马系在身上。皇帝自己也系在腰带上, 又再带着两位兄弟向皇太后跪谢,随后再退出宁寿宫。
  如此, 皇太后千秋的大礼才算完毕。而为了皇太后千秋所请的戏班子要到午后才登场,众妃和外命妇们从宁寿宫退出后各自归去, 众妃各回各宫, 外命妇们则退出宫, 等到了时辰再进宫赴宴。不过有些外命妇同后妃交情深厚的就不用退宫再进宫这么麻烦, 而是直接到后妃宫里坐着等赴宴就是。
  这其中长春宫贵妃钮祜禄氏的生母舒舒觉罗氏和承乾宫皇贵妃佟佳氏的生母赫舍里氏自然算得上这等有头有脸的贵妇。另有一人也有这份荣耀,她在退宫的时候蓁蓁远远就瞧见了。
  “惠姐姐, 明相夫人。”
  明珠夫人觉罗氏对蓁蓁一福, “臣妾请德妃娘娘安。”
  蓁蓁伸手虚扶了一把觉罗氏转头朝惠妃一笑, “惠姐姐, 先前都说好了的,我一会儿就去延禧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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