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猜对一半
程若晴看到方天穆坐在姜慎原本坐的位置上，周身都散发出一股寒气。
她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方天穆坐于高位，看着下面那僵立的人，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几分钟过去了，也没有说话。
程若晴的脊背越来越僵硬。
方天穆终于起身站立时，明显看到程若晴吓得肩膀一抖。慢慢走到她面前，他声音平淡地问：“e国那份合同在你手上？”
程若晴硬着头皮说：“是。”
“拿来给我看看。”
程若晴连忙去找出合约递给方天穆，合同上面赫然签着程若晴的名字。
方天穆在会客的沙椅上坐下，长久地沉默着。
程若晴被这恐怖的低气压吓得头皮发麻，想跑，但又不敢跑。
也不知道方天穆会怎么惩罚她。
久久之后，方天穆终于说：“去给我倒杯水来。”
程若晴松了口气，连忙跑去倒水。
她是知道方天穆喜爱舒沉婉的，尽量回忆她的神态，轻轻把水杯放在他面前，语气轻柔地说：“方先生，水温刚刚好，请喝。”
方天穆瞳孔一暗。
这个女人，她竟敢模仿沉婉的语气。
她也配？
手一挥，水杯被倾倒在茶几上，水顺着桌角滴到他的鞋子上。
程若晴吓傻了，呆呆地说：“对不起方先生，我不是有意的……我替你擦干净……”
方天穆接手公司后，她也想过要辞职的，但是方天穆不放人，她走不掉也不能逃。
这大半个月，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这位爷喜怒难测，比姜慎难伺候多了。而且他有严重洁癖，所有他要用的东西，必须是独一份。除了明越，谁也不许接触他的东西……
虽然这次的水杯不是她碰翻，但谁知道这位爷发起怒来，会以什么方式来泄火。
方天穆靠在椅背上，神色寡淡，说出口的话却让人心底发寒：“跪下去。”
程若晴怔了怔，但迫于他的眼神太恐怖，最终还是屈辱地跪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
不说姜慎对她已经没什么情分，就算姜慎还愿意保她，但是他已经输掉公司，变得一无所有，哪怕有心护她，也护不住了。
整个京海，没有谁会为她去扯方天穆的老虎须，她唯有自保。
只能跪。
在冰冷的地面跪下去，她神色凄凉。而方天穆冷漠的目光下，让她慢慢低下头。
方天穆用鞋尖勾起她的下巴，声音毫无起伏：“把上面的脏东西弄干净。”
程若晴胆战心惊地说：“是，我马上去找来干净洁白的毛巾，还有……我会戴上新手套……”
方天穆嘴角冷冷一勾，一字一句：“用你的嘴。”
程若晴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方天穆，“方先生，您……”
不是最不喜欢别人靠近你的吗？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因为方天穆的神情已经开始不耐烦。
程若晴的眼眶发红，恨意在胸腔里翻搅。
凭什么舒沉婉得到的是疼痛，到了她这里，就是羞辱？
她不服！
可是再如何不服，她最终还是颤抖地伸出手，双手托起方天穆的鞋子，嘴唇慢慢靠近他的鞋子。
她的嘴角抖得厉害，又气又恨。她暗暗对自己催眠，这双鞋子干净得一尘不染，上面只是滴了几滴水，一点也不脏。
她必须稳住！
如果方天穆真的能让她接触到，那是不是表示她在方天穆心里也可以独一无二了？那样的话，能不能把舒沉婉取而代之？只要有了方天穆这座靠山，她以后想找舒沉婉报仇，哪怕要毁了她，也是抬抬手指的事吧？
闭上眼睛，嘴唇马上就要落在鞋面上。
方天穆的心脏突然痛得透不过气来。
他也曾幻想过，有一天沉婉会对他露出讨好的神情，用卑微到尘埃里的姿势，匍匐着来亲吻他的鞋尖。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她竟然敢顶着和沉婉一模一样的脸，对他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来！
用力朝她心口用力踹过去，冷喝道：“滚开！”
程若晴被一脚踢翻在地，头磕到桌角，鲜血直流。
方天穆看都没看她，转头对明越说：“去拿新的鞋子过来。”
明越办事很快，被程若晴碰过的鞋子很快就换下来。方天穆这才看向跌坐在一旁的程若晴，冷淡地说：“既然这个合同是你签的，那么所有的损失赔偿，由你来想办法。”
程若晴吓得浑身一激灵，她哪里弄这么多钱？
她哀求道：“方先生，看在我们曾经因为共同目标合作过的面子上，你饶过我这次。以后，以后我一定尽心尽力替你办事。”
程若晴长得不美吗？
她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也知道露出什么样的神情能获取男人的同情心。方天穆再变态冷酷他也是个男人吧？况且……自己还跟舒沉婉长得那么像。
就算不动心，至少勾起点恻隐之心吧？
可惜她只猜对了一半。
变态冷酷的方天穆一点也不同情她，还十分不屑，“你算什么东西，为我办事？滚出去。”
明越把程若晴带出办公室，告诫她：“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多想想办法，怎么凑钱止损吧。”
程若晴以前和方天穆联手坑过舒沉婉，知道这个男人的手段。他连自己都舍得下狠手，对别人只有更狠的。如果凑不出钱来，她没办法想象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恨。
她恨姜慎，更加恨死了舒沉婉，是他们一步一步把她逼到这个地步的！
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让舒沉婉生不如死！
她首先想到安格斯。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向公司那边延一延货期，然后公司这边赶一赶，总不至于要赔多少钱。
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打不通安格斯的电话，疯狂地打了一天一夜电话，就是打不通。
像安格斯这样的商人，手机一刻也不可能失联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想接她的电话。
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不是说过，很感激她的救命之恩，要好好报答她的吗？
程若晴突然想起签约时安格斯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起姜慎突然让她签名时脸上那一抹失望，想起那时所有的事情都意外地顺利……
难道，她被姜慎算计了？
他料定了会输，所以就算签下这些会让公司元气大伤的合同，也无所谓？
程若晴终于慌了，疯狂地给安格斯发信息，希望他可以救救她。
可是发出的信息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信。
她又给姜慎打电话。
姜慎倒是很快接了她的电话，但是说出的话却让她如坠地狱，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