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只要你不怕输
此时午休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上班。
舒沉婉到的时候，会议室里只有三两个医生。坐于主位上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应该就是宋教授了。
她正在低头看一份报告，
“宋教授好。”舒沉婉微笑着朝她问了好，她也只是淡淡地点点头，眼角都没有抬起来，仿佛没有比手上那份报告更重要的事情了。
她的身旁，站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孩。素颜朝天，但是模样清秀温婉，嘴角一直弯着，看起来特别有亲和力，让人一眼就心生好感。
在舒沉婉打量她的时候，她就抬起头，朝她点点头，眉间一点浅笑，看得人心里都柔软了几分。
舒沉婉也回以一笑。
慢慢地，陆续有人进来，那宋教授原本一直低着的头突然抬起，盯着刚从面前走过去的一个护士，厉声喝道：“你化妆？身为一个在医就职的人，难道不明白化妆品会产生化学味，影响医生对病人的判断力？”
那被点名的护士，正是展翎。听到宋教授冷不丁的沉喝声，很不服气地就想反驳。但是一转眼看到对面舒沉婉严肃的面容，所有的话都吞进了喉咙里，低声说：“是，我马上去洗干净。”
“记住，以后来工作，就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你打扮得花枝招展，整得像街边卖唱的，把医院当成什么地方了？如果想吸引异性，出医院左拐有个好缘分，别来医院丢人现眼。”
这位教授骂得实在难听了些，展翎一张脸憋得通红。那些与她有过节的，就幸灾乐祸地捂嘴偷笑。
骂完了展翎，宋教授又逮着下一个去骂。她刚来第一天，也许是要立威，又点出几个护士，他们有的涂了指甲油，有的身上喷了香水，有的则是洗发水味道过重，都被她狠狠地批了一顿。
骂完所有人，宋教授的视线还有意无意地扫过舒沉婉身上。那眼神仿佛就在说，今天逮不住你的小辫子，下次再好好修理你。
舒沉婉面皮一紧。素未谋面的，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宋教授。
散会时，大家挤在茶水间里打水，纷纷抱怨来了这么个难缠的老巫婆，以后日子要难挨了。
就在这时，那一直站在宋教授身旁的女生走了进来，笑着跟舒沉婉打招呼，“舒医生你好，我叫苏顺意。我见过你，说来我们的姓都同音呢。”
舒沉婉有些奇怪地看看她，她确定自己不认得什么苏顺意。
“孙幼薇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姨。”苏顺意说：“那晚上你救了钟太太，当时我也在旁边，但你可能没注意到我。”
舒沉婉恍然，原来如此。
苏顺意见她认出自己，高兴地想与她再攀谈几句，但是宋教授在外面叫她：“顺意，回了。”
苏顺意朝舒沉婉吐吐舌头，“我是宋教授的学生，她对我可严厉啦。现在我要走了，有空再找你聊天。”
宋教授只是来露了个脸，就带着她的学生走了。但是她那骂人的架势，在很多人心里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整个下午，大家的工作状态都有些凝重，就怕犯下什么错误，宋教授再来的时候又逮着批。
舒沉婉回到庄园，发现姜慎正站在大铁门外面，有几部车从里面开出来。
她奇怪地问：“姜慎，发生什么事了？”
姜慎说：“方天穆卯足了劲头要与我干到底。我手上资金不够，暂时把庄园盘出去。”
舒沉婉有些吃惊：“这么严重？”
“婉婉。”姜慎握住她的手，深情地问：“如果输了，我将会一无所有。你会离开我吗？”
舒沉婉愣了下，才慢慢地说：“姜慎，只要你不畏惧失败，你若输了，我来养你。”末了还委屈地加了句：“正好，你妈妈以后就不用再骂我贪图你们家的钱啦。”
我爱你，并不是因为你拥有什么，而是因为你是姜慎。
姜慎心中喜悦，脸上却不露情绪：“那要是……方天穆输了呢？你会替他求情吗？你会生我的气吗？会不会说什么替我赎罪的话？”
所以说，当初在小岛上发生的误会，是他们之间过不去的梗吗？
舒沉婉鼓着一张脸，“如果方天穆输了，只要你赶尽杀绝，怎样都行。”
“自然。”姜慎露出笑容，握紧她的手，“我姜慎可是很大度的，如果他输，只要他愿意，我还可以给他一份高薪的职位。”
还不如不给。
像方天穆那种心高气傲的人，哪里受得住这种屈辱。
舒沉婉没再应答，只是看着那些大卡车一部部开出来。
“以后我们搬去哪里？”
“我在望江路还有一处房业，暂时搬到那边去。”姜慎说：“如果你喜欢这里，等过些日子，我再把它买回来。放心吧。”
要怎么放心？
连房子都卖了，就算是斗赢了，也是两败俱伤。
舒沉婉想开口劝几句，但她是真的不懂生意场上那些弯弯绕绕。更不知道姜慎这一手有什么含义，所以到了最后也不好随便劝说，免得一个说不好惹得他不高兴。
就在姜氏与方氏拼得如火如荼之时，程若晴从吴宣一手里拿到了一份加密型的资料。
这份资料证实，在十四年前，姜慎的父亲想要买下一块地，但那块地皮的正中央有户人家无论如何不肯卖。那户人家在那开有一家酒楼，生意还不错，而且有感情基础，自然不肯出让，成了很难啃的钉子户。
姜爸爸与他交涉不成，就派人放火烧掉酒楼，最后以很低廉的价格买走了那块地。虽然后来警察追查到真相，但那放火的人一力承担下罪责，坚持自己与酒楼的老板有私怨才放火烧楼。那人被判了十一年，早已经刑满出狱。
纵火的人不在京海，但是吴宣一竟然能查到那人的行踪并拿到这手资料，也算是厉害。
程若晴手里拿着这么重要的东西，心里异常复杂。
如果是八年前，她一定马上拿着这份资料去举报姜爸爸，让姜妈妈也尝尝爱人入狱的滋味。
可是现在……
她对于姜妈妈的恨已经没有那么重，又或者说，对于重新得到姜慎的爱，比任何事情都要来得更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