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味甜
江荨在三楼宴会厅外找到了秦颍川。
他刚挂了电话，转身返回。
看到江荨，他收起手机，大步朝她走来：“结束了？”
江荨点点头：“刚刚散场。”
秦颍川说：“抱歉，刚才那趟电话打得有点长。”
“没关系。”江荨看向他，问道，“不过，学长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秦颍川揉了揉额角：“嗯，是工作室场地的事情。不过别担心，只是小问题，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江荨放下心来。
两人一同前往二楼西餐厅。
秦颍川侧眸看她，问：“头一次参加这样的峰会，感觉怎么样？”
“受益匪浅。”江荨笑着答，语气轻松，“不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好些个熟人。”
似是想到什么，她犹豫了下，又问：“对了，学长，你认识苏可岚这个人吗？”
“略有耳闻。”秦颍川稍顿了下，声音压低，“云海传媒目前正在进行b轮融资，他们找的投资方就是浩丰投资，我要是没记错，这个苏可岚，就是浩丰投资派来的对洽人。”
他看向她：“你怎么会知道她？”
江荨说：“上次无意中碰见过苏小姐和策划总监走在一起，刚刚在会场里又遇见了，就想起来了。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其实不必理会，云海传媒的事情已经与我们无关了。”
秦颍川声音平静，带着几分清朗温润：“下午的论坛，带你去认识几个朋友，他们都是传媒行业里的佼佼者。”
“好。”
***
下午分了好几个会场，其中有一场创业者交流会。
也许会场不同，在下午的交流会上，傅以行并没有出现。
这让江荨稍稍松了口气。
将近六点，交流会结束。
主办方在二楼安排了自助晚餐。
江荨跟随秦颍川离开会场，前往餐厅的路上，两人边走边聊。
“对了，学长，明天……”
她一抬头，就看见了傅以行。他就站在另一个会场出入口几步之外的地方。
这边的会场也刚结束，但他的助理不在身边。
“怎么了？”
秦颍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傅以行似乎也注意到他们，目光不动声色地从两人身上掠过。
这里去往餐厅必经的路，避无可避。
江荨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跟着秦颍川走过去。
秦颍川微笑着打招呼：“傅总。”
傅以行淡笑：“秦总，这么巧。这是要去哪里？”
“正要去餐厅用晚餐。”秦颍川笑着说，止于礼貌，“傅总要一起吗？”
这在江荨听来只是客气的一句，却听傅以行特别自然地说：“既然秦总热情相邀，那我却之不恭了。”
江荨：？？？
还要不要脸？谁热情相邀你了？
秦颍川稍有意外，但依旧面不改色：“傅总，那请吧。”
江荨突然有点佩服秦颍川，面对傅以行无耻行径，还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实属不易。
一路上，傅以行的注意力好像完全在秦颍川身上一样，和他聊起了传媒业相关的话题。
半分钟后，三人各自取了餐，坐到了同一桌。
两人接上刚才的话题，继续聊。
秦颍川笑道：“没想到，傅总对传媒行业有如此深入的了解。”
傅以行说：“这是集团投资涉及的领域，自然要从各方面进行了解。希望以后，会有和秦总合作的机会。”
秦颍川一笑：“那到时候希望傅总不要嫌弃才好。”
傅以行嘴角噙笑：“不必客气，我和秦总都是斯坦福的校友，理应互相帮助。”
他们坐的是一张小圆桌，看似各不相干，江荨却仿佛成了夹心饼，被夹在两人中间。
周边的气氛就像开启了修罗场模式一样，让她过得万分难熬。
她没有出声，一直默不作声地低头吃东西。
但不知怎么的，话题突然间就扯到了她的身上。
“江小姐。”
被傅以行点到名字，江荨动作一顿。
傅以行看向她，嘴角勾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我听你称呼秦总为学长，莫非你也是斯坦福的校友？”
她缓慢地抬起头，迎着他的视线，面不改色地回答：“是的，我和秦学长是一个学系的。”
“那就是传播学系的？”
傅以行的眼里藏有笑意：“说来也巧，我以前的舍友，也是传播学系的，说不定……江小姐也认识。”
握着餐叉的手一颤，她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江荨笑容勉强，但仍与他对视着，目光不闪不避：“是吗？”
她正要寻找话题把话带过，却听秦颍川饶有兴趣地问：“不知道，傅总的室友是哪位？”
江荨攥紧拳头，赶紧伸出脚，不轻不重地踢他一下。
傅以行动作稍顿，朝她看来。
江荨没有看他，端起面前的高脚杯，轻抿了一口水。
他眉梢轻抬，而后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这才不急不缓地说：“是范嘉树学长。”
听到他的回答，江荨一颗心重新落定，悄悄收回了脚。
范嘉树学长，就是把房子转让给她的那位学长，也是傅以行的前室友。
他没出卖自己，她心情稍松，用叉子叉起一块芒果送入口中。
秦颍川稍稍意外，不由笑道：“原来是范嘉树学长，他在我们系里挺有名的，没想到范学长和傅总以前是室友。上个月，我才跟范学长见过面。”
“确实很巧。”傅以行也笑了笑，问起他的情况，“范学长现在怎样了？”
秦颍川说：“范学长现在挺好的，他现在在a大工作，今年正打算评副教授。”
傅以行又看向江荨，嘴角扬起的弧度加深：“那江小姐认识范学长吗？”
江荨放下餐叉，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当然认识，范学长人蛮好的，帮过我好几次忙。”
她决定反击。
“对了，我看过傅总的履历，傅总毕业于斯坦福的商学院，对吧？”她微微一笑，“说来也巧，我以前的室友也是商学院的。”
傅以行目光微深，意味深长地“噢”了声：“他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认识。”
江荨端起柠檬水喝了口，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他，笑了笑：“傅总应该不认识，学校的人这么多，各学系下面又分了不同的专业，即使是一个学系的，我也记不清所有的人。”
傅以行眼中神色似笑非笑，停顿数秒才说：“的确。”
江荨与他对视着，继续说：“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想请教傅总。”
傅以行扬眉：“哦？什么事？”
江荨嘴角弯出一个别有深意的弧度，似是不解地问：“傅总毕业于商学院，应该比较了解，从商学院出来的人，是不是都比较精于计算？”
她停了停，仿佛在回忆：“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我以前那位室友，连一美分都会跟我算得一清二楚。”
傅以行深深地看她一眼，轻笑了声。
他放缓了语速：“精于计算？原来，江小姐对我的印象是这样的？”
江荨转眸，牵了下嘴角：“怎么会？傅总大概是误会了，我只是在说我以前的室友。”
她的手一抬，不小心把桌上的餐巾碰掉到地上。
江荨下意识伸手去捡。
但是傅以行也同时弯下了腰。
她的手指尖已经碰到地上的餐巾，傅以行比她慢了一拍，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微凉的手指略顿，随即微微收紧，把她的手被完全裹住。
餐巾从指间滑落，重新落地。
江荨愣了下，没想到他会如此嚣张。
她尝试向后挣脱，却没有挣开。
她抬眸撞上傅以行的视线，眼神来回交锋了几个回合。
餐巾掉落的地方，刚好在秦颍川的正对面，有餐桌遮挡着，从他那边看不清这里的情况，但难免他不会注意到这边的异样。
江荨从桌底下踢了傅以行一脚。
傅以行这才若无其事地松开手，但他抢先一步把餐巾捡起来，递给江荨：“江小姐，你的餐巾。”
江荨接过餐巾，笑容勉强：“谢谢傅总。”
“不客气。”
傅以行深深回视，弯着唇笑：“既然大家都是校友，江小姐也不用这么生疏，我跟秦总同届，你也可以叫我一声学长。”
江荨忍耐着把餐巾砸他脸上的冲动，深吸一口气，仍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好啊，傅、学、长。”
她一字一顿，刻意咬重“学长”二字。
傅以行仿若未觉，只微笑回应：“江学妹。”
似是察觉到气氛不对，秦颍川极轻皱了下眉，强行岔开话题：“傅总，我突然想起，下午的时候，听朋友提起一个和自媒体相关的项目，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傅以行看向他，似乎来了兴趣：“自媒体的项目，秦总说说看？”
秦颍川看了江荨一眼，又不动声色转走目光，和傅以行聊起项目的事情。
话题被转走，傅以行的注意力终于被带走。
江荨稍稍松了口气。
她拿起餐具，低头继续解决面前的食物。
一顿饭吃得相当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傅以行和秦颍川谈论的话题结束了，江荨再次进入了戒备状态。
就在此时，一道爽朗的笑声从旁边传来。
“傅总，原来你在这里。”
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傅以行看向来人，起身与他握手，微笑：“钟总。”
“我本来上午就想找你谈合作的事情，但一直没找到机会。”握手过后，钟总面带笑容，“傅总，现在有时间聊一聊吗？”
“自然。”
傅以行点头应下，又回头对秦颍川和江荨说：“先失陪了。”
秦颍川微微颔首。
“钟总，这边请。”
傅以行离开席位，和那位钟总一同走开。
***
担心傅以行去而复返，江荨迅速解决掉晚餐，找了个藉口，回到房间。
一小时后，浴室的玻璃门拉开，水汽氤氲而出。
江荨穿上睡衣，从浴室出来。洗完澡，她的心情也轻松不少。
晚上也没什么事可做，她躺到床上，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江荨打开微信，给梁晓晗发信息。
忽然间，手机提示音响起，进来一条微信信息。
斯文败类：【你在哪？】
江荨微怔了下，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这时距离刚才的晚餐，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
她收起思绪，敲下回复。
江荨：【已经回房间了，怎么了？】
斯文败类：【过来3201。】
32楼？她记得那一层是总统套房的楼层。
江荨：【？】
江荨：【过来干嘛？】
江荨：【不早了，我要睡觉了。】
斯文败类：【那我过来找你？】
江荨：【？？？？？】
江荨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正要拒绝，却无意间发现傅以行的头像……
他什么时候换了头像？
他原来的头像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就如他本人一样难以捉摸。
不过，这图……有点眼熟。
她点开他的头像，把图片放大。看清图上的内容，她一愣。
江荨从床上一跃而起。
这不是她的微博头像吗？
准确地说，是头像上那只猫咪手中拎着的那条咸鱼。
傅以行他……为什么要把头像换成这图？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吗？
她迅速点开聊天框，噼里啪啦发去一连串质问。
江荨：【傅以行，你的头像是怎么回事？】
江荨：【你这是要干嘛？？？】
傅以行：【头像挺可爱的。】
江荨：【……】
她被噎住了，一股气梗在嗓子眼，索性甩去一张他的表情包。
图片里的傅以行蹙着眉，神色不耐，底下配字“你可闭嘴吧，不想跟你说话”。
傅以行没有回复。
江荨也没再理他，退出与他的对话界面，继续跟梁晓晗聊天。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手机震了震。
斯文败类：【开门。】
江荨：【哈？】
斯文败类：【我在你的房间外。】
江荨：？？？
他真过来了？
江荨意识到不妙，赶紧扔下手机，连拖鞋都来不及穿，飞扑拉开了门。
傅以行果然站在门外，还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
一副刚参加完什么重要会议的模样。
然而这不是重点。
她的心脏突突直跳，来不及细想，赶紧伸手把他拉进来，把门关上。
江荨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抵到墙上，仰头与他对视，质问道：“你过来做什么，当心让别人看见了！”她竭力把声音压到最低，又不放心地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你来的时候，没有被人看见吧？”
傅以行看着他，黑眸既深且重：“夫人，我有这么不见得人吗？”
江荨一瞬不瞬盯着他，突然就笑了：“傅总对自己的定位，是不是有什么错觉？”
她毫不掩饰语气里讽刺，暖黄的灯光下，黑眸之中流转的皆是光辉：“需要帮你纠正一下吗？”
傅以行把她的手握入手心，把她的手拉了下来，无声轻笑：“夫人可真是无情。”
江荨的目光跟随他移动，忽地反应过来，狐疑地问：“不对，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住在这个房间？”
她记得，她并没有告诉过他，她住的房间号码。
“夫人忘记了吗？这家酒店，是君泽集团旗下的酒店。”傅以行走到床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脱下后，随手扔到床上。
江荨深吸一口气，直言指出他的不当：“傅总，你这种行为，叫滥用私权。”
傅以行轻笑，不以为然：“查询自己夫人的房间号，怎么就叫做——”
“叮咚——”
突然响起了不合时宜的门铃声。
江荨赶紧捂住他的嘴。
房间里静了一瞬。
她对傅以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到他眼中藏着的意味深长的笑，又忍不住踩他一脚。
她没有穿鞋，力道也不大，这一脚踩下去就如同挠痒痒。
不仅毫无作用，反而被他一把揽进怀里。
“喂——”江荨脚踩在他的鞋背上，把手转搭在他的肩膀上，才堪堪稳住自己。
他稍稍低头，缓慢地提醒：“夫人，当心着凉。”声音低醇，让江荨的耳根子升起一层薄红。
外面的人又敲了敲门。
江荨无暇理会傅以行，压下内心的躁动不安，停了几秒才问：“谁？请问有什么事？”
秦颍川温和的声音透过房门传了进来——
“小荨，是我，现在有空吗？有点事情想找你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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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系男神顾淮沉迷学习和科研不可自拔，将各类绝色美貌视若无物，就连温柔动人的白富美校花也铩羽而归。
但在姜瑭眼里，这人就是十恶不赦的“伪君子”。
关键是，这人还是总跟她争夺科研经费的死！对！头！
***
突然有一天，a大的校园表白墙微博上出现了一个帖子——
【匿名】墙墙，求打码！想知道天文系的顾淮有女朋友了吗？
半天后，表白墙出现了一个新的帖子——
【匿名】顾淮有女朋友了，在这里：）
第二天，有人目睹顾淮将天文系的系花堵在楼梯间。
顾淮将姜瑭逼至角落，问她：“听说我有女朋友了？”
姜瑭心跳如鼓，却强作镇定：“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顾淮双目漆黑深邃：“你毁了我清白，拿什么陪我？”
“要不……我放弃这次的科研经费？”
顾淮逼近，将她困在窄小的空间中，眼中情绪晦暗不明，声音低沉而危险：“你最好言行一致，我才是受害者。”
姜瑭：？？？
后来她才知道，顾淮除了学习和科研之外的唯一喜好，就是嗜“糖”。
糖有九分甜，最后一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