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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非典型夺嫡

  万家灯火, 普天同庆的新年,人间帝王的康熙却很有亿点点忧伤。
  打从四十七年九月,巡幸塞外归途中, 他召集众臣含泪废了太子胤礽后。老大胤褆就像是闻到了血腥的猛兽般,开始积极活跃了起来。不立嫡,就要立长?呵, 康熙冷笑, 这祖宗基业又不是儿戏, 岂可那般轻率随意?
  什么嫡不嫡, 长不长的, 当然有德者居之!
  君不见他这个帝王, 就是非嫡非长?
  可恨老大那个棒槌, 竟被底下那帮妄想着从龙之功的蠢蛋们给蛊惑着失了智。竟以替父分忧的名义, 请杀胤礽???
  这般蠢笨、狠毒又燥急、愚顽之辈, 还敢妄想大位?
  康熙都没带犹豫的,直接一道圣旨下去夺了他的直郡王爵,严加幽禁。却不想这混蛋眼见着自己失了势, 与大位无缘后, 转头又给老八那个阴柔诡诈的摇起了旗。
  老八……
  得说那孩子虽然出身低了些, 还写了手不堪入目的字儿。但凭良心说, 但的确是个有才干的。不管当年从征噶尔丹,还是后来署理内务府事,表现的都可圈可点。
  难得同养在惠妃膝下,却半点不同于胤褆的狠辣愚蠢。对每个兄弟姐妹都很友好亲切, 连裕亲王兄都言此子可托付大任。
  但, 康熙嘲讽一笑, 他可没忘当年那小子在塞外的时候, 是怎么两面三刀,试图离间胤禟跟茉雅奇的。
  以小见大。
  而且,他虽则致力于交好诸皇子,但诸皇子中可没有谁真待见他,与他过从甚密的。
  再者最重要的一点:他这忙忙活活许多年,后院大多无所出。至今只弘旺那么弱巴巴一个,大好江山到了他手里,难道真不会重复明武宗朱厚照的悲剧?
  康熙摇头,险些要被他自己的脑补给吓到了好么!
  可……
  再如何不愿,这会儿都已经康熙四十八年。他已经坐五望六的年纪了,这万里江山总该有个合适的继承人不是?
  否则万一天不假年,他这继承人还未确定,诸子争锋之下……
  咳咳,岂不是让他成了大清江山的罪人?
  为免将来到了地下难见列祖列宗,康熙就再如何排斥,也得逼着自己一点点的开始观察诸皇子。
  老大与胤礽皆废,老三又是个志大才疏的。修书立传可,将万里江山托付之……
  康熙怕自己到死都不敢闭眼!
  老四倒是个好的,允文允武,兢兢业业。对他这个君父万般孝敬,于一众皇子阿哥间也颇有威望。可……
  那小子至今只有一妻,后院荒凉的连个草都没有!!!
  一提起这个,康熙就不由双眉紧锁。
  可接下来的老五打小就被太后抚养,九岁都不会说个汉语。一直以来,他的功课就属于垫底的那一拨儿。也算是,从开始就被排除在继承人范围之外了吧。而且他早年从征噶尔丹时因茉雅奇所赠面具躲过毁容之祸,因此对她亲厚不已。
  连带着对与她同母所出的胤禛也尊敬有加。
  老七天生足疾,也是茉雅奇的忠实拥趸,同对胤禛尊敬有加。
  老九、老十、十一、十四,都或多或少因茉雅奇故,对胤禛尊敬有加,或者心服口不服。十三更是胤禛的小迷弟,比十四更像是他同母所出般。底下的几个年纪还轻,也看不出个上下来。
  前面这些个……
  尽管康熙不愿意承认,却也清楚地知道:四阿哥胤禛就是最好的选择!
  一则他本身能力有,二则他养母为孝懿皇后,生母更是如今后宫中最为尊贵的德贵妃。因茉雅奇之故,太后都对他有几分爱屋及乌。而作为自己曾经亲自指定的□□,他日后也必定不会薄待胤礽一脉。
  越想越觉得自己所思正确,康熙就不由对胤禛展开了试探。
  结果,他就碰钉子了!!!
  按例,皇子阿哥可以有一正二侧四庶,格格、侍妾无定数。康熙有心四皇子,自然有意无意地试探他兼为之铺路。是以,他将湖广巡抚年遐龄之女,工部右侍郎年遐龄、四川巡抚年羹尧之妹赐他为侧福晋。结果……
  那糟心孩子满满不可置信地看过来,然后噗通一声跪下去:“儿臣与福晋鹣鲽情深,实在不愿再有人掺杂于我夫妻二人间。膝下五子个个聪明孝顺又能干,也并无子嗣单薄之虑。还,还是别祸害人家好人家的闺女了吧?”
  “儿子这眼看着不惑,年姑娘还青葱少艾着。配儿子家的弘晖,怕是都嫌小……”
  康熙当时那个愤怒震惊哟!
  便是事过许久,也依然还记忆犹新。这会儿还跟不放心,过来看他的茉雅奇吐槽:“你听,你听听,这他令堂的像话?堂堂郡王呢,居然就被个内宅妇人管得死死的。这么多年后院连个杂草都没,还有点皇子阿哥气派?”
  “赐他个侧福晋而已,好像朕给他甚□□毒药似的,跪的那叫个诚惶诚恐啊……”
  “特么的老子问他可要当这个皇太子,担负起大清这万里河山。你道他怎么着?他说自己才智平庸,怕是难当大任,不如把胤礽那个孽障放出来再好生培养啊!”
  茉雅奇:……
  好吧,她的锅。
  是她安排人威胁了胤祉,叫他放弃了栽赃大阿哥魇镇太子的计划,也是她提前料理了那个惹祸的张明德。没有了太子被魇镇,所以神志失常,也没有八爷党的步步紧逼。
  洗不白的太子殿下,又如何能重入皇阿玛法眼?
  当然是否否否,坚决否!
  一句遍观二十四史,都没见废而再立的太子,就叫幽闭中的太子与其在外的党羽们彻底失望。
  太子与大阿哥相继倒台,传说中的八爷党又在她的搅合下根本没来得及成型。
  前头的哥哥们要么出局,要么不堪大任,她亲哥可不就一枝独秀起来?为防史上兄弟反目相争事重演,她还跟额娘两个轮流对十四进行了从内到外的全方位教育。吓得小伙子见到她们娘俩都麻,兜头第一句话就说要做个古往今来第一好弟弟,绝不手足相争。
  据说被皇阿玛试探到的时候,他更是直接就噗通跪下了。
  说皇阿玛明鉴,儿子打小的愿望就是要当大将军王,至今依然未变。万里江山的担子太沉,儿子武还成、文不咋就的,实在遭不住。倒是四哥打小就老成持重,长大更兢兢业业。
  不管为人子、为人兄、为人夫、为人父,都是个中翘楚。相信若从小家长变成整个大清的大家长,也就比皇阿玛差了那么一点点。
  想起这事儿,茉雅奇就忍不住笑,深以为自己有功。
  诸般闪念在心头倏忽而过,公主再看皇帝爹的目光就充满无奈了:“皇阿玛如斯说,可不就是用刀子扎女儿的心?比起专房专宠,女儿也比四嫂不遑多让呢!”
  康·驰名·双标帝·熙怒目:“那怎么一样?你可是堂堂固伦公主!能下降给多西珲那个苦瓜蛋子,都是他小子祖坟冒了八百丈的青烟!还纳妾伤你的心,朕不把他挫骨扬灰了的……”
  噼里啪啦好一阵控诉后,茉雅奇可就更无奈了:“嗯嗯嗯,不一样,不一样。但是皇阿玛,您给四哥指侧福晋是为何呢?”
  “还不是为了充实子嗣,更好照顾他么!”
  “可四嫂这方面做得很好,二十余年如一日,处处把四哥照顾得妥妥帖帖。让他能以更好的精神,心无旁骛地投入到差事中。为朝廷效力,为皇阿玛分忧。”
  “而且她连生五个嫡子,五个哦!”
  康熙冷哼:“只专注宠那一个,还愁嫡子少?”
  “可难得的是多且精啊!”茉雅奇笑,一脸的与有荣焉:“皇阿玛不信可以亲自考校下,看看从弘晖到小五,哪个不是出类拔萃,胜过同龄小子们良多?说句您想不到,可能也不愿意正视的。没有了后宅间那些个倾轧争夺后,全心全意投入到教养孩子中时,真的就很难不有所建树。”
  “毕竟能进皇子后院甚至成为嫡福晋的,哪个都是皇阿玛您千挑百选,被阖府甚至阖族精心教养的嫡女。眼光、见识、手腕都是上上之选,只……”
  多数人忙着后宅倾轧,为保护自己跟孩子的利益征战不休而已。自保都尚且不足,更何谈努力教养孩子?
  后面这两句茉雅奇没说,但她相信皇阿玛懂。
  康熙沉默,久久不语,果然翌日就召见了一众孙辈们来考校功课。
  还当年假中,可以好生轻松些许的诸皇孙们……
  就很意外兼苦逼了。
  更叫他们大跌眼镜的是,雍郡王家五子尽皆表现优秀?尤其才十多岁的弘晖,那端方有度的小君子模样,允文允武的能耐。竟然比起入朝多年的,太子家庶长子弘皙也不遑多让呢!
  而且这个小哥哥还颇有兄长之风,竟把底下几个小的照顾得妥妥当当。
  被夸奖被赏赐也不见半点张狂得意,稳重端方的很。
  只在提及阿玛额娘与几个同母弟弟的时候,才眉眼含笑,微带几分青葱少年该有的纯澈天真。区区一次,就叫康熙喜欢极了这个大孙子。没少叫进宫中来,陪伴并考校。
  久而久之的,竟让有心人起了猜忌,怀疑老爷子是不是有心效法朱元璋?
  康熙听说后只乐,将胤禛宣进宫中,问他对此作何想法。
  胤禛只惊诧瞪眼:“这怎么可能?皇阿玛又不是那等昏庸之主,怎么可能那般感情用事?!虽则不知道您到底意下为何,但儿子私以为。能被皇阿玛选中的,必定胸有丘壑。能有一颗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愿意为大清江山、百姓康泰鞠躬尽瘁。”
  “即便他处处妥帖,只是固执地不肯纳侧,不愿意为平衡后宫朝堂身体力行?”
  这,这简直就是挑明了直说!
  江山与美人,你小子到底要谁?
  而胤禛自觉是妹妹口中的成年人,当然不做选择题。是以,他一撩袍袖,规规矩矩跪下:“儿臣斗胆,想说今时不同往日。有皇阿玛您的殚精竭虑,蒙古全境皆平,朝野上下咸服。百姓们交口称赞,言说自己得幸生在盛世,成为您御下子民。您这诸般福泽之下,继任者无需也犯不着牺牲自己去平衡朝堂。”
  “他只需要秉承您的意愿,全心投入到江山社稷中。好生培养下一代,争取继往开来,让大清江山代代不衰即可!”
  “而且痴情也好,责任也罢,总归他从未因私情而废过公事。再说都已经和美了这么多年,若真为了继承偌大家业还变得贪花好色起来,大肆充实后院,皇阿玛您,还真的放心?”
  “后院有人,就有争斗。就有后来者为了崭露头角而不择手段,直到彻底搬走前面那些个绊脚石……”
  这话说的,叫康熙只脑补一下,就很心惊肉跳了。
  此番对话后,雍郡王变成了雍亲王,开始在六部轮流任职。
  群臣们虽万分意外,缘何最讨厌专情的帝王会倾向最最专情的雍亲王。但万岁爷这小信号都已经释放出来了,他们还能放过这跟未来万岁爷示好的机会?
  雪片般的奏折呈上来,纷纷请立雍亲王胤禛为太子。
  这万众一心的,差点儿把茉雅奇吓趴。
  就怕皇阿玛盛怒之下,叫亲哥步了史上廉亲王的后尘。辛者库贱妇所出,素受制于妻,妄蓄大志什么的,真真特别难听了!
  叫她很难想象,如斯词汇加到自家亲哥身上会是个啥子效果。
  好在皇阿玛虽很气,但却没有迁怒她哥。只说自己被太子伤透了心,有生之年都不准备再立太子。只在诸皇子中选有才有德,心怀天下者克继大统……
  这事儿后,他就给弘晖连着赐了一正两侧。
  接下来雍亲王家的二三四五阿哥也都是这么个待遇,一通迷糊拳打得众人懵逼。连号称最最了解帝心的固伦温宪公主都一脸困惑,不知道皇帝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对此,康熙得意之余也有小无奈。
  胤禛这个上梁他是掰不动也治不过来了,但几个小的,可不能随了他们那痴情的阿玛!
  只不宠妾灭妻没了纲常就好,最要紧是决不能专宠一人。
  偏不管他赐多少个侧福晋、庶福晋、格格、侍妾的过去。弘晖都还明显更偏重嫡福晋,正室都连生一女两子了,后院旁人们才渐渐开始有所生养。
  一度叫康熙怀疑他肖其父。
  据说一代圣祖康熙临终前,话都说不大清楚了,还在谆谆告诫大孙子:“弘晖啊,你可记住,专情为帝王大忌,你,你可别学你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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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如题,非典型夺嫡。全靠兄弟们衬托,四爷他躺赢了哈哈哈!
  历史上太子被两废两立,胤褆因魇镇太子、请杀太子等幽禁终生。三阿哥在废太子后表现良好晋升诚亲王,后被四四清算。
  八阿哥被夺爵,怒骂辛者库贱妇所出。咳咳,真骂了还是四四加的无从考据,但是史书上真滴有写。
  十三被关在养蜂夹道,九九跟十拼命给八摇旗,下场惨烈。
  十四倒真无比受宠,甚至野史都有雍正篡改遗诏的说法。当然那是不可能滴,因为古代没有简体字,於是这么写滴,不是十加一笔就成变成的,而且诏书满蒙汉三种文字,改一张也没有个卵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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