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酒道人的往事

  楚封走入木屋之内，发现酒道人竟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
  外面都快杀疯了！
  这老头子在这熟睡？
  显然不太可能。
  忽然间，楚封察觉到，自己似乎可以对酒道人再一次使用至尊重瞳，观看对方的命运了。
  或许，这是万古神眸升至六阶，让瞳力得到进一步提升后，所带来的好处。
  “老头子，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可别怪我偷看你的人生经历......两次。”
  楚封开启了至尊重瞳。
  随着两道金色光芒，从他的眼眸之中闪过，下一秒，面前的场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轰隆隆！”
  雷声滚滚，磅礴大雨倾泻而下，浸没了整个蜀山。
  酒道人远远地看着跪在远处，守着一位白衣少女的少年，长叹了一口气。
  鲜血随着雨水，在整个地面化开。
  雨水打在少年的脸上，已分不清他到底有没有流过眼泪。
  “吼！”
  在他们的身后，一只身躯宛如小山大小，背后长着金色双翅，人身鸟头的大妖，发出了尖锐无比的吼叫。
  “死！”
  一道剑光，从少年的剑鞘出锋，斩在了上古大妖的身上。
  原本，以修士的手段，上古大妖的精气已经与天地融为一体，极其难杀。
  但是，少年的这一剑，仿佛连天地都劈开了！
  那只大妖被剑光分成了两半，化为一片黑色的雾气。
  一剑，
  斩杀上古大妖！
  酒道人的眼眸中，露出惊异之色，但旋即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似乎想要劝说些什么，但是最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陪伴在对方的身边。
  “我，要这世间所有的妖魔，都灰飞烟灭！”
  少年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猩红之色。
  他，缓缓走下了蜀山。
  酒道人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并没有上前阻拦，只是停留在原地，站立了许久。
  画面再次一阵变化。
  这一次，酒道人化作一道流光飞遁。
  下方的罗域，快速倒退，而穿过一片云雾后，眼前露出了狰狞无比的景象。
  山河破败，巨大的剑影，化作万丈之长的沟壑，在大地上留下无数道狰狞无比的痕迹。
  妖魔的叫声，在这附近回荡不绝，但皆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几只长着翅膀的上古大妖，惊恐地从远处飞遁而来，仿佛遇到了什么煞星一样。
  然而。
  一道猩红的人影，忽然闪过了这几只大妖的身体，天空变成了一片血雾！
  那道人影，酒道人熟悉得很。
  是他最心爱的弟子。
  然而，昔日那个少年英俊的脸庞，早已不复存在，此刻的他，面庞透露出的神情，甚至比上古大妖还要可怖，那猩红的目光，扫过酒道人的时候，让他这个做师父的，都感觉到一阵来自灵魂的颤栗，仿佛有根冰冷的刺，狠狠地从背后刺入心中。
  那少年看向酒道人的眸光中，似乎露出了几分迷惑，又似乎露出了几分痛楚之色。
  最后，他像是不愿意回忆什么，快速走开了。
  又或者是......从酒道人的身上，感受到一丝危机。
  酒道人的背后，背着一把剑，那把剑正在微微颤抖。
  然而，他最后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回去了。
  从此以后。
  大地上再无妖族。
  唯一的妖族，只有被锁妖塔关押的上古大妖，因为在数千年前，就被蜀山的前辈所封印，因而免受少年的杀戮。
  但是，
  自那天起，大地上多出了一个名为修罗的组织。
  他们的修炼方法，极其霸道，以杀戮妖魔，吸收妖魔身上的精血，增强自己的功力。
  在天道有缺的这个世界之中，想要达到红尘仙的境界，依靠普通的修行，已经堪比登天。
  然而，修罗一道，依靠杀戮，就可以不断增强体内的真元，最后甚至引来劫道！
  这，仿佛让一些修士，发现了晋升为红尘仙的契机！
  但是，上古大妖已经被少年所杀干净了。
  没有新的精血吸收，修罗还能靠什么精血来增强实力呢？
  答案，自然是......
  但，少年却停止了杀戮，没有更多的精血化为真元，他很快就进入了走火入魔的状态。
  少年即便走火入魔，也没有将刀刃面向人类。
  他将最后的目光，放在了蜀山。
  那一座锁妖塔。
  他要屠尽所有的上古大妖，来以此达到修罗一道的终点。
  酒道人叹了口气，他预料到的这天，终于来了。
  眼前的少年，已经面目全非，变成了一个比上古大妖更可怕的怪物。
  但是，好在他还并没有去伤及人类。
  所以，外界对少年的评价，依旧是英雄，依旧是灭光了妖族的人族勇士，更被人誉为天神下凡。
  然而，酒道人的心里很清楚。
  屠魔的少年，最后变成了魔。
  跟上古大妖相比，修罗将会是人间更大的恶，甚至与上古妖族相比，都有过之无不及！
  如果，今日他不除掉这个祸害，那么“人间英雄”对人类出手的那一天，蜀山将会彻底身败名裂，而这个少年，也会沾染各种污名，被后世史册记载，背负万古骂名。
  酒道人不再犹豫。
  他背后的剑，最终指向了自己最心爱的弟子。
  那一天，万丈剑光如九天银河坠落，洗练了整个天地。
  化为修罗的少年，发出了无力地咆哮，最后被一剑钉在了大地之上！
  酒道人的眸光当中，露出了一丝杀意。
  但是，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眼角逐渐迷糊，出现了一丝雾气。
  下棋、喝酒、聊天、打牌......
  少年练剑的时候，他一边喝酒，一边用千里目，看着落日山崖的那道人影，正在挥舞朴实无华的剑，斜阳照亮了他明亮的眼眸。
  那一幅幅画面出现......
  最后，酒道人眼里的杀意消失了，化为了至深的无奈。
  他双手合十，本命灵气化为了一道守护灵，注入到插在少年身上的那把剑上。
  这是至强的本命封印。
  以酒道人的本命为引，将那个化为魔的弟子，永久尘封在这把剑之中。
  与其说是封印，不如说是保护。
  在红尘仙的本命封印下，没人杀得死少年，也没人能够解的开这道封印。
  后来，酒道人似乎跟佛门的几个人，说了什么。
  那些死秃驴们，一开始的时候眉头紧皱，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化为魔的少年，永远的关押在了佛门的圣音堂之中，每日听圣僧吟咏佛经，或许有朝一日，能够褪去身上的魔气，重新归于正常。
  但是，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酒道人的本命封印也将彻底消失。
  作为师尊的他，一直等待着这天的到来。
  然而，因为本命消失，酒道人的生命也会随着消散。
  所以，他早就知道自己做了这一切，也永远看不到那一天的到来。
  这只是一个守护的故事。